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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家

苏渔和贺子轩自从线下见面后,网上聊得更多了,甚至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苏渔也从聊天中慢慢拼凑起贺子轩的家庭——母亲是高中数学老师,父亲和同班好友赵哲的父亲一起合伙搞工程项目。但是父亲好赌博,而每次赌输了之后爱喝酒,喝得酩酊大醉等着贺子轩和母亲搬运他沉重的身体回家,这对于没有电梯且住在5楼的贺子轩来说,简直是最糟糕不过的事情了。然而更令人烦躁的事情是,喝完酒的后果就是父亲总会和母亲吵架,贺子轩为此很苦恼,甚至劝过母亲离婚。

苏渔是离异家庭,住在远离市区的大庭院里,跟着经商的父亲,所以日子虽然孤寂但也过得还算滋润——至少从钱方面讲。苏渔记得六岁的记忆,并不是说六岁的记忆特别美好以至于印刻在了苏渔的脑海中,而是六岁那年,苏渔美好的小家没了。

苏渔是很粘着母亲的,在苏渔的六岁以前的记忆里,母亲去哪,苏渔就跟着到哪里。兴许是因为苏渔来这人间一趟实属不容易。

在苏渔的记忆里,母亲一直是一个温柔,说话细声细语,从不会争执,任劳任怨的女人。所以年少的苏渔一直不理解父亲的选择。

所以后来的事情就是,父亲隔三差五带一个年轻阿姨回家,跟着阿姨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小苏渔四岁的妹妹,在苏渔都还不会照顾自己的年龄,父亲却让苏渔照顾这个小妹妹,苏渔和母亲一样天生热心肠,没心没肺的逗小妹妹笑着,母亲做好的饭菜要第一时间拿去给小妹妹吃,为此父亲还大骂了苏渔一顿,说苏渔不懂事,小妹妹那么小吃不了我们吃的饭菜。苏渔委屈,但憋着没流泪。

然后周围的叔叔阿姨开始传父亲和那个阿姨的话——苏渔对这些是没有记忆的,都是长大以后从别人的口中拼凑出来的——爷爷奶奶开始对父亲问责,并告诉母亲一些能挽回家庭的事情。母亲倒没有为挽回这个家做过多的努力,至少在苏渔看来,母亲放弃得很果断,六岁的苏渔她没要,大苏渔七岁的姐姐母亲也没要,就带着父亲给她赔偿的几万块钱,头也不回的走了,在那个离婚会遭到很多人唾弃和白眼的年代,母亲却做到了断舍离,没有爱了断然离开,没有拖泥带水。

可六岁的苏渔什么都不懂啊。她不知道为什么母亲突然就不抱着自己睡了;不知道为什么家里有了阿姨就没有了母亲;不知道为何周围的叔叔阿姨看待苏渔的眼神都多了一份同情和可怜;不知道为什么母亲一趟一趟的回到家里都要搬走一些东西;不知道为什么母亲要骗自己陪着她在家里阁楼看电视,趁着苏渔看得起劲的时候悄无声息的离开,直到苏渔醒悟过来看不到母亲的身影开始嚎啕大哭;那是一种被抛弃的无助与悲凉,还有绝望,苏渔跑出去只看到了母亲的背影,看到了叔叔阿姨的指指点点并说“你家苏渔出来找你啦!”母亲很理智又很绝情没有回头,苏渔也没有去追,她就呆呆的站在那里,直到看不到母亲的背影才缓缓坐到地上,似乎在那一刻苏渔的心变得苍凉,只是她的泪水无声的流下,浸满眼眶,浸湿头发,浸湿衣袖,滴到干燥的土地上,一片一片渲染出一个一个小小的洞

没有了母亲的庇护和照顾,苏渔变得很懂事。为了讨父亲的开心,苏渔很快改口叫年轻阿姨为“母亲”,照顾小妹妹。除此之外,苏渔把全部精力投入到了学习中。然而学习也会疲倦,会累,但是苏渔紧闭心门,无法跟其他人交心,也不会对父亲诉说学校的所见所闻,所以她总是很苦闷,做不到同其他童年时期的小孩一样,阳光灿烂,明媚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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