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何人?”青霜此时正赤足而立,眼前突然出现一名男子,当即心中猛的一惊,但面色却依旧尽量保持平静。心中不由得暗自庆幸,若非当初若香姑姑教诲自己,万事处变不惊的道理,并让自己喂饲灰鼠以战胜内心惊惧,今日定会人前失态慌乱无措。
最为重要的是,此时自己赤足失态,对方乃一名不明身份的年轻男子,如被其见了自己的双足,必有失节之嫌,若是传入旁人耳中,自己还有何脸面于后宫立足,可是身后却是一汪池水,眼下己经退无可退。情急之前,唯有不动声色的轻移玉足,将白晰嫩的脚趾,悄悄隐于探入水池的草丛下,但双足长久的浸泡于水中,秋水微寒,此时己渐麻木,越发感到水温彻寒刺骨。
青霜此时一身云纹雪缎便裙,玉脂般的面颊上未着一丝粉黛,虽然竭力维持平静的状态,努力掩饰内心慌乱,却因为意外遇见生人,而两腮泛红直至耳梢后皆一片殷红。
原本轻轻拎起,恐被池水浸湿的裙摆,也因神识转移而手中一松,飘袂而下,及脚背的拖地裙边垂直而下,没入水中,倒正好将赤露的玉足掩了个严严实实。
碧枝密林深处,一袭白衣素颜朝天,未着一钗一饰的女子,倚水而立,宛如一朵空谷幽兰暗吐芬芳,更如凌波仙子误入凡尘,微风轻徐,衣袂纷飞摆动,耳梢后的少许青丝散落凌风微扬,整个画面堪称绝美。
被青霜如此置问,该男子却恍若未闻,俊逸的面容上并无恼意,略为稚嫩的双眸,竟定定的望了青霜许久,好似老僧入定一般。
片刻之后,白晰脸庞上,竟然泛起一丝红潮,微一颌首手握成拳,轻放在棱角分明的唇边,假意一咳清了清喉咙,想来喉内并无异物,只是借此动作掩饰自己短暂的失态罢了。
“呃咳、咳你是哪座宫里的奴婢,竟然来此偷闲,难道不怕你主子问责吗?”该男子清了清喉咙,终于拉回神思,朗声询道。
青霜极警惕的望着来者,见对方误以为自己乃宫婢,也不辩解,眼下场景若是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反倒于己不利。索性将错就错,让对方误会自己乃一名普通宫婢,纵然此时失仪,即使传出,不会传的太过难听。日后若有人提及今日之事,大不了说某日某时,柏林内有一名不知礼数的宫婢失仪戏水罢了。
男子见青霜只愣愣的瞪着自己,却并不应声,不太耐烦的上前一步,继续询道:“可曾听见问话?”
见他步步逼近,青霜终于按捺不住,扬声喝道:“站住,休得前行!”
同时抬臂,展开纤细的五指,呈阻挡的姿势,而此时浸于水中的双足,己经近麻木,青霜脚下己感觉不到凉意,只是站立不太稳当,身型更微微有些摇动起来。
阔袖微扬,一抹淡香随风飘来,该男子鼻息微动,浅浅一嗅,当即面露恍意,裂嘴一笑露出满口皓齿,“孤知晓你在何处任差了。”
说话间,正欲再近一步,眸子微闪却看见青霜身旁的草丛上,放着一对千层底彩绣百花鞋,以及一双洁白的布袜,当即有些异样的看了青霜一眼,星眸望向其裙摆下方,虽不见其赤足而立,却见青霜竟然一动不动的立于水中,有些站立不稳的摇晃起来。
‘孤?他竟然自称孤?’青霜诧异,来不及细想,男子的声音再次传来。“可是池水太凉,你还不快些起来!”男子微急,脚下更因情急又向前迈了数步。
青霜大急,再也无法保持镇定,若对方执意接近,被人见了赤足,一身清白将毁于一旦,日后又有何面目伺君。情急之中,顾不得脚下寒意彻骨,当即蹲下双手抱膝,将飘浮的水面的裙摆用力拉入水中,急声喝斥道:“你究竟何人,竟然在皇城内苑内任意穿行,休得靠近!”
看来此人身份尊贵,但是单从其年纪看来,便知绝非当今圣上。平日里听宫婢提及,当今圣上三旬有余,而眼前之人却仅为弱冠的少年郎。青霜暗自咬牙,若对方年少气盛,欲对自己行无礼之举,必当玉碎也不求瓦全。
青霜的惊怒之色,此人这才明白到自己无意之举,竟然惊了眼前之人。当即面露歉色,后退数步,喃声言道:“不必惊慌,孤并无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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