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出机场，张晗彦突然觉得很疲惫，靠边停车，摸出烟盒，点燃。
烟圈一个又一个被吐出，车子里烟雾弥漫。
他脑中突然回想起一句话，“领导，如果有人欺负你，你记得告诉我，我帮你揍他！”
他的确被人欺负了，她也的确帮他揍人了。
小丫头第一时间就录好音，看准了摄像头位置才引诱李曼秋动手，而且耐心等待李曼秋多次出手才动手制服她，而且在李曼秋停止袭击后马上停手。
这种相互推搡中的正当防卫很难说清，一般没有证据把推搡斗殴的当时人都判定为违反治安条例。而这个小丫头的做法不仅有音频证据说明李曼秋挑衅无礼在先，还有视频证据说明李曼秋主动出手袭击在后，她只是一再退让逃避之后，为了保护自己不受伤害而出手自卫，且确定对方不再伤人马上停手。
很聪明的小姑娘，而且熟知某些规则、行事没有漏洞。
而这个小姑娘这么细心地谋划，当然不会是为她自己，至少不全是。
自己明确表示过让她不要插手，她肯定不是为了好玩或有趣才留下的。
她真实地做到了她说过的话，帮何志文解围，帮自己出气。
虽然最后闹到了派出所出面才收场，但是公司没有任何损失，甚至赵乐萱的行为让公司上下大快人心。
相反，李曼秋以前经常旁若无人地横冲直撞，就是料定了没有人真敢和她在公司里明目张胆的动手，所以有恃无恐，公司里很多人敢怒不敢言，而自己在所有准备工作做好之前，也不想有什么事来打草惊蛇。
而昨天，赵乐萱的行为不禁让李曼秋受到惩罚，她今后要还敢来，就得好好盘算一下，是否能讨到便宜。
一个要和自己相互扶持走完人生的亲密伴侣，对自己的支持和维护，还不如一个刚进公司不久的小职员。
是的，很多地方都比不上。
但，这就是自己很早就做出的选择。
小时候的韩珂，会这么功利的吗？
不记得了，只记得韩珂母亲做的饭很好吃，韩珂母亲的笑容很温柔。
他不后悔当初的决定，世界观不同也不是不能貌合神离地过完一辈子，但已经没有办法投入感情。
他觉得他们两人就是处在两不同的世界中，都非常自我地没有理解对方认同对方的打算。
行了，就这样吧。
张晗彦在心里重重叹气，吐出一个烟圈。
他突然想起，从事发到现在，自己只想着怎样保证那个小丫头的安全，还没有来得及好好表达过谢意。
她一个没有转正的小职员，完全可以置身事外，早早地躲开。
但是她不仅帮他出了一口恶气，还机智地避开了所有麻烦。
只是小丫头是否知道，她也许会被当成靶子，会有看不见的危险。
这样脑海中出现小丫头知道民警说她没事可以走得时候，狡黠地向他眨眨眼，抬抬下巴，露出一副我早就知道的傲娇得意表情，他就觉得很有趣，像是一只毛茸茸的猫咪，嘴里叼着一条刚抓到的小鱼，眼睛亮闪闪很得意地向他邀功。
张晗彦牵起嘴角，掐灭烟头，拿出手机。
“领导？”
“是我，你下班了？”
“是啊，到点了呀。”
“你现在在哪里，一定要注意安全，知道吗？尽量别走出学校，最好呆在宿舍里……”
“哎呀，领导，你怎么突然变啰嗦了，我会小心的，放心啦。”
“赵乐萱。”
“嗯？”
“谢谢你。”
“……哦，小事一桩，我看那个老妖婆太猖狂了，非常不顺眼就出手教训她一下。那招是我赵氏独门分筋错骨手，厉害吧！哼哼，以后只要有我在，她就不敢这么欺负你了。这就叫做：只要我在，你看她敢！对吧对吧！”
“嗯，非常对！只是——赵乐萱，你昨天说担心又闯祸了，是担心我得罪李曼秋吗？”
“才不呢！领导你想什么呀？你又不靠你老爸吃饭，忍这个脑残继母干嘛？忍了她还会增加她的嚣张气焰，还会越来越过分。再说你长得好看又有才华，就算离开了浩宇也不会饿死，干嘛要看她脸色。该出手时就出手，得罪她又怎样？我担心的是去派出所，把事情闹大了会影响明天的开盘！”
“小丫头，真的吗？谢谢你！”
“神马小丫头，我已经二十三岁了好嘛！你才比我大六岁，比我大哥年纪小两岁呢，装什么老气横秋，哼！”
“嗯，听你的，不装。”
“那是，一天到晚老气横秋就不好看了，把你那张漂亮的脸蛋都糟蹋完了。”
“哦——，原来你只喜欢我漂亮的脸蛋啊，那行，下个月发工资的时候，给你发一张照片就行了，反正250块钱的人民币不值钱。”
“行啊行啊，不过要全身照哦，绝对不要那种大头娃娃的证件照，最好嘛，嘿嘿黑……”
“最好什么？笑得真贼！”
“领导？你拍过艺术照吗，那种衣服少少，肉肉多多的？”
“哼，小丫头，胆子不小，敢调戏领导，小心饭碗不保！”
“哎呀，哎呀，我好怕怕呀！不服气你来咬我呀！哼哼，还敢骂我是250，小心我揍你！”
“呵，以后不说了。”
“那就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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