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点头:“正是这个意思。”
又看着几个孙辈,“你们也要如此才好,兄弟之间就该亲如手足,时刻惦念着。”
太子领头应下:“谢皇祖母教诲,孙子记住了,日后定当兄友弟恭,互帮互助。”
太后含笑扫了一眼三皇子,于妃额角一跳,怕是儿子前两日跟别的弟兄起了口角,叫老祖宗不快了,只好愈发恭敬起来,不忘给儿子一个眼风。
众人说笑一会,见太后乏了,都一一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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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站之中,邵勉等人连日奔波风尘仆仆,算着路程不多,这才好好歇一歇脚。
在北夷征战许久,骤然回到燕都,竟有这不习惯这样的夜晚了。
月色凉凉,晚风缱绻,只着一件单衣便很舒适,院中树木葱郁,一场小雨过后空气中都是草叶的清甜。
“将军。”
邵勉回身,见丁佑荣抱拳唤他,摇头道:“你我已不在营中,不必行此礼。”
“是。”丁佑荣这次站好,面色微囧,挠了挠头:“在军中习惯了。”
邵勉看了看院子那头,问到:“许仲达他们还没回来?”
丁佑荣脸色一沉,愤愤道:“哼,只怕他此刻正在席上花天酒地呢,怎么舍得这么早回来。这些子会钻营的油老鼠,见请不动您,就往他那使劲。他倒也好意思去赴宴。”
邵勉摇头:“不管他,只要不耽误明日的行程便可。”
丁佑荣有些着急:“可是,将军。咱们拼了大半年的命,他最后一旬才赶上来,捡咱们现成的军功拿。您就真不管管吗?凭什么咱们出生入死挣来的功劳,叫他们这些投机取巧的给占了便宜。”
邵勉看他情绪激动,拍了拍他的肩:“放心,我不会叫弟兄们憋屈。”
丁佑荣眼里的怒气慢慢缓和下来,语气平和:“是,将军。”
但仍有半肚子话没说出口,许家是德妃的娘家,谁不知道德妃位居四妃之首,二皇子又很得宠爱。如果皇上真的公允,就不会同意许仲达当什么劳什子的援军。
最苦最难的时候不来,攻到了北夷家门口,才装模作样请旨参战,想想当时在军中接到此报,真是气煞了他。
如此局面,将军……又怎么能替他们讨公道呢?
邵勉看他心中依旧不忿,只淡淡笑了笑:“好了,快去歇息。明日一早还要赶路。”
“是。将军,我回房了。”
邵勉点头,独自一人在这清朗月色下屹立许久,想起太子给他的那封信,面色沉峻下来。
两人是儿时玩伴,年纪相仿,性情相投。
父亲牺牲战场后,祖母也撒手而去。当年祖父体迈多病,痛失妻儿,母亲一人扛起了整个邵家,要为婆母夫君操办丧事,还要照顾公爹,抚育幼子。
忠威王子嗣不旺,那一脉除了父亲,就只有已经出嫁的姑姑。英雄垂暮,独子早逝,曾显赫一时的王府至此以后便日渐凋零。
若不是太后对他多有照拂,若不是太子待他亲如手足,皇上又怎么会重用年幼的他,让他得以屡立军功,从此肩负起家族兴盛和王府荣耀,也让邵家军在短暂的沉寂后又一次威震四方。
从他出征沙场,太子便钦佩羡慕。好男儿谁无胸中丘壑,谁无鸿鹄之志?但太子殿下身份贵重,不能以身涉险,遂将一腔热血托付于少年好友。
在燕都的时候,两人常一起研读兵法,切磋战术。在燕都之外,太子也总是屡屡提携,对他鼎力支持。
若无太子,则无今日之邵勉;若无皇恩,则无沙场忠威旗号。
是已当皇上赐婚于太子和阮君兰的时候,邵勉是真心高兴的。
一边是多年好友,知己至交。一边是姑家表妹,自幼相熟。阮家也是世家之一,表妹从小饱读诗书,性子也温柔娴静,与太子很是登对。
谁知有一日竟收到太子书信,字里行间踌躇不决,隐隐有悔婚之意……邵勉心中疑窦顿生,他实在不解,太子对这桩婚事有何不满,会在婚约敲定一年有余才有了退却之意。
也想过是不是他心有所属,对正妃之位另有人选。但太子身为储君,婚姻大事系之江山社稷,以他的心性,不会为了一时儿女情长扰乱大局。
更何况,先前太子与他言谈之中对君兰也是褒赞有加的。
军中事务繁杂,邵冕想着此事书信之中不便详谈,只待日后面见再问分明。
可不久之后太子大婚便提上日程,礼部全力着手此事,阮府也开始了备嫁事宜。这是久违的喜事,母亲难得兴致颇高,来信告诉他为妹妹添妆。
太子的那封手书仿佛只是微风荡起的小小涟漪,风过以后,一切便又归于平静。
可此事仍横亘于心中,令邵勉久久无法安然。
他回忆起曾展于军帐油灯之下的那页信纸,寥寥几字之中似乎充满了隐喻,一笔一划,皆是太子手迹——“只恐别鹤孤鸿,以致花期有误,茕鹊无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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