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汀问自己。</p>
残忍好像是人的本能，捣毁蚂蚁窝，烧蜂巢，玩弄刚出生的小狗……</p>
听只言片语的描述时钱汀能昧着良心说没关系，但当画面铺开在眼前，听到小鸭子的呼痛声时，钱汀发现，她说不出，也不能替任何生命说没关系。</p>
那是无可辩驳的残忍。</p>
她随波逐流的承认大众价值观，她从众，她厌恶这样的自己又难以从泥沼脱身。</p>
她无时无刻不期盼着有人能将她拉出泥沼。</p>
“所以我为什么不能自己爬出来？”</p>
“世俗在我心上上了枷锁，但它又没打断我的腿。”</p>
“我还活着，我还能走，能跳，实在不行还能爬，为什么要在泥潭里浮沉等着救世主降临？”</p>
“我要告诉她那是错的，她听不进去就该远离她，仅此而已。”</p>
“人性对错可不是我能评判的。”</p>
爱之欲其死啊，说来都让人害怕。</p>
3</p>
面对恶魔的一千零一种做法。</p>
“恶魔会引诱我下地狱。”</p>
长夜不知道她想说什么。</p>
“引诱，不是送。”</p>
“嗯？”</p>
“连起来就是，恶魔只会引诱我做出能下地狱的事，但不会亲自送我下地狱。”</p>
“他们不是恶魔，是被恶魔引诱的人，地狱空荡荡，恶魔啊，全都寄居在人的心里，简单来说，都是人为自己的恶念找的借口。”</p>
只是被恶魔诱惑罢了。</p>
只是被眼前的利益诱惑罢了，只是被暴力带来的快感诱惑罢了，只是对掌控别人的生命欲罢不能。</p>
恶魔仿佛是一切恶意的集合体，它的本质是人类为自己无处安放的恶意寻找的载体。</p>
有了道德观念约束的人类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恶，有时还会为此恐惧，于是他们创造出了恶魔这个概念。</p>
将一切恶念灌输于它，然后告诉世人，那不是我的本意，我只是被诱惑了，我是无辜的，一切都是该死的恶魔的错。</p>
“恶魔是不具备实体的恶意的聚合物，面对恶魔最重要的就是坚守本心，”钱汀攥起一把埋尸的土，“不过他们做不到的，因为他们有了借口。”</p>
“他们可以冠冕堂皇举起大旗宣告所有人，我们只是被蛊惑了，这不是我们的本心，我们已经知道错了，请原谅我们吧，我们只是走上迷途的羔羊。”</p>
“如果非要说恶魔有实体的话，那就是承载它们意志的人类了，面对他们啊，杀了就好了，毕竟人类是会死的，不像恶意，永远不会消失。”</p>
“如果有人朝你举起屠刀，那你也朝他举起屠刀，至少不用创造出什么无法挽回的悲剧。”</p>
“两个人拿刀互砍最后两败俱伤，听起来要比三个人殴打虐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少年要强，至少听起来不会太难过。”</p>
钱汀的一长串话终于有了落脚点，“所以，我可以杀了他们吗？”</p>
她指着场上三个“小恶魔”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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