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躺在一个废旧的烂尾楼里,王阳觉着自己不能跟着他们干了,跟着他们挣不着钱不说,没事还老挨揍,受欺负。
回回都是他先找到钱藏在哪,他分的钱还最少,还不如自己单干。
城里管的严,家家户户都按着防盗门了,自己去村里,王阳对村里熟悉,自己单干,摸了摸兜里藏着的小钉锤,上次的小刀被自己扔到河里了,这是从五金店顺回来的。
王阳躺在地板上,能想起来那俩女人头颅碎裂的声响,垂死之际沉闷的喘息,还有鲜血的味道,这些回忆让王阳亢奋,忍不住手放进裤子里耸动起来,不一会儿就结束了,亿万子弟洒落在水泥地,手往裤子上抹了抹,睡着了,睡前想着等脚好了就往别处转转。
“你脚好了以后就去了川北村?”
“我不知道那是哪,就瞎溜呗,到哪了就整点吃的。”
“整点吃的就把人杀了?艹!”
审讯室里哐当一声,站着的身影踹了一脚凳子。
“屋头没得热食就算了,他们睡觉太吵咯,我让他们安静一下。”
“哐当”这一脚踹在说话的人身上。
屋外的人把站着的换了出去,又进来了一个人。
“继续说。”
王阳在烂尾楼里歇了几天,幸亏脚没崴着,就是震的有点疼,兜里剩的十几块钱,买了点馍头往乡下走,他也不知道哪是哪,反正顺着路就一直走。
走了几十里地了,到处都是庄稼地,还有的山沟沟翻过去不知道是哪。
天渐渐黑了,路都有点看不清,王阳趴在墙角,不能再往里进了,刚刚稍往里走了点,狗叫唤个不停。
王阳肚子有点饿了,怀里的馍头发硬,他想整点热乎得。
这是村西头的一间平房,单独矗立着,没有邻舍,王阳刚过来的时候在门口看见了,是一对五十多岁的夫妇,跟他爹妈差不了多少年纪,进去要口水喝都没得。
翻进了院墙,这院墙也不高,一撑手就能跃过去。
厨房里没啥东西,都是生食,锅里的剩饭还是凉的。
听着里面的呼噜声,凭啥子他们睡得这么香,自己饿的肚子都瘪了,王阳觉着有点吵。
屋门是虚掩的,王阳扶着门尽量不发出声响,顺着月光,能瞅见两个头相依着发出着呼噜声。
从怀里拿出小钉锤,一锤就砸了下去,后脑勺上一个洞就出来了,王阳也看不清流出来的是红的还是白的,另一个刚睁眼,还啥子都没觉出来,又是一锤砸下去,这下彻底清净了。
王阳顺手把被子蒙了上去,自己还准备整点吃食,锅里还有点,好不容易热了热,顺便给自己烧了壶热水,肚子算是有了热乎劲。
王阳翻了翻屋头的柜子,从沾血的铺子底下拿出来一个布包裹,揭开一层一层的包裹,一股子汗酸味,都是几块的毛票子叠在一起,合在手里也就二十来块钱,王阳也不嫌弃,揣到了兜里,屋里的味道越来越大了,看着床上流下了不少粘稠的液体,红的白的都有。
王阳换了身衣服,这屋男主人的衣服有点大,凑合着穿了,走出房门的时候,月亮都下去了,外边乌漆嘛黑的,好像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王阳走进黑暗里,渐渐地走远了。
“你咋子知道他们屋头的钱都藏在哪?”
“我从我爸爸那晓得嘞。”
“你爸爸?你爸爸也是小偷?”
“放你麻的屁”
说话的人在灯光下看不清啥子模样,就是一直盯着站着的人。
“老子要在外边,你现在就死球了。”
站着的汉子弯下腰看着满是血色的眼睛。
“你要是在外面,你就没得机会这样跟我说话。”
王阳从小在农村长大,村里都是农民,一年到头攒不到啥钱。
王阳忘不了他在镇上上高中的时候,每次回家要钱,父亲不是从一个破得认不出颜色的木柜子里拿出一个布包包,就是从几层破旧的衣服底下拿出一个布包包。
然后揭开一层层的包装,用粗糙的大手捻出一张或者两张带有汗味的毛票,庄重地交到他手上,让他省着点花。
记得自己准备出门打工的时候,最后一次问父亲要钱,父亲是从床头的席下拿出来的,父亲说这钱是过年时候没舍得花,留下来准备开春的时候买化肥农药使的。
父亲从那叠薄薄的沾有汗渍的纸币中抽出来五十交给他,神态非常严肃,那种感觉就像是在传递传家宝一样。
当时,王阳就发誓不要跟父亲一样可怜,他要挣钱,挣大钱。
他跟着村里的几个汉子到南方打工,一个月能拿家里种半年地才能攒的钱,跟着在工地认识的工友打牌一会儿就输完了,王阳第一次感觉,花钱能这么快。
在外边干了好几份工作,好几次工资都没发,拖欠着工资几个月人都快饿傻了,别说往家里打钱,自己能活着就不错了。
半夜,王阳忍不住饿,跑到自己打工的餐厅想偷点饭菜吃,临走的时候,看着没锁的收银柜,从里面拿出来一堆毛票子,都是放在那用来找零钱的,整的都被老板娘下班拿走了。
一百零三块六毛二,他记得很清楚。
这是头一次王阳觉着来钱这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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