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延一边往黄昊的眼睛上滴着眼药水，这眼睛肿的，辣眼睛。
“哎呦，少滴点，溢出来了！”
好不容易算是完事了，黄昊才说道，“那群孙子打篮球手脚不干净，果子被下了不少黑手，人家就是冲着果子来的。”
“冲着果子？这货也就在咱们这欠揍点，不至于吧，你最近得罪什么人了？”
郭胜杰躺床上，明明是鼻子疼，偏偏捂着脑门。
“我哪知道啊，说不定那丫的就是瞧着我长得帅，嫉妒！肯定是嫉妒我！”
王阳给他俩弄了两个热毛巾，坐边上没说话，要是他初中的时候，说不定脑子一热，现在就去找那群人了。
王阳初中的时候打过一架，为了这事差点被学校开除，还是父亲跑到校长办公室求了校长半天才答应。
王阳到办公室的时候，只能见着父亲佝偻的背更加弯曲了，冲着校长谄媚地笑着，满脸的沟壑挤在一起，显得那么可笑。
王阳还是一脸不服输的样子，他觉得自己没有错，那个坏种仗着他爹是乡里的干部，在学校横行霸道的，放学还堵班里的女孩。
看着那女同学趴在座位上哭的时候，王阳就决定给他个教训。
“啪”一个耳刮子扇在王阳的脸上，红红的掌印浮现在有些青涩的面庞，王阳不想哭，但是他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只能抬起头来，让眼泪不流下来。
“啪”又是一巴掌，泪珠子往地上落，一个摆腿扫在膝盖上，王阳就被按在地上跪着。
“校长，这娃子是家里管教不严，他以后肯定不会犯了，你就原谅他这一次，以后该打打，该骂骂，只要让他在学校学习，让我干啥都行！”
王阳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着，他想站起来，但是身子不听话，直不起腰来，他恨自己的懦弱，恨自己的眼睛止不住地流泪，恨自己的腿直不起来。
平淡的日子，稍有风浪，就会向人露出獠牙，让人觉得自己不过如此。
王阳整个人木木地被父亲拉了起来，走出办公室，家里的母鸡被绑着双脚躺在里面冰凉的地板上，目送着父子。
那个坏种和他的跟班就在不远处笑着，冲着这边指指点点着。
那个受欺负的女孩躲在人群向这边看着，看到王阳的眼睛就躲进人群里看不见了。
他只是亦步亦趋地跟着父亲走着，一直高昂的头也低了下来，他不想让同学看见他这副狼狈的模样，这是他最后的倔强。
走在回家的路上。
良久，王阳才对着父亲说了话。
“爹，我觉得我没得错。”
父亲粗糙的大手摸了摸王阳的脸，王阳往旁边躲了躲，那只手又缩了回去。
“我知道，是爹没本事，爹对不住你。”
父亲的脸皱得更狠了，细细的皱纹都深深地嵌入了皮肤中，从兜里拿出一根卷烟，抽了一口。
“爹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你不上学咋办，你得有本事，别学你爹，自己没得本事，还让娃儿受罪。”
王阳没说话，脸上的印子还在隐隐作痛，沉默地走着。
“爹，咱家的母鸡你也送出去了？”
“嗯。”
烟头快烧到烟嘴了，父亲才把这根烟碾灭。
“娃儿，回学校了好好学习，知道不。”
“知道了。”
“回家让你妈给你煮俩鸡蛋敷敷，痛得厉害不？”
“没事。”
“爹。”
“咋了？”
“就是想喊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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