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格格这件事我处理的很急。 急的连我自己有些难以接受。 不吹牛逼,没有我许某人,警察最少得一个月破案。 现在死无对证了,现在那俩姑娘是死是活也无所谓了,我也不打算去找尸骨了。 有的时候,没有确切的消息,对于家属来说,是一种希望。 我见过很多在河边捞尸体的事,在没把尸体打捞上来之前,家属都抱有一丝幻想。 当尸体出水,才有崩溃的哭声。 再说说我为啥着急处理晴格格的事。 我觉得我不把这些乱七八糟事都斩断了,马师傅没办法出院。 马师傅在医院里呆着也挺好,就当休息了,但许某人怕家没了。 马师傅的操行我太了解了,天天摸小护士手,师娘愿意才怪。 事情处理完了之后,我给晴格格打了个电话,说我不去她那了,家里还有一堆烂摊子。 晴格格说不行,不差这一会,咋地吃个饭再走。 其实我知道,晴格格想给我塞点钱,但是,我已经不想有任何瓜葛了。 返回村子,还没到家门口,只见一辆十分气派的轿车停在了家门口。 那车头,比他妈我命都长。 车内放着动感的音乐,那声音,半个屯子都能听见。 毫不夸张地说,耳朵不好的老人,还得以为是谁家办白事了。 越往前走,我越觉得这辆车十分气派。 是谁? 太上老君下凡了? 我走上前去,只见一个胖子半躺在车中,脚丫子伸出窗外。 豪车,加上如此的做派,对于仇富的许某人来说,这比杀了我都难受。 “先生,找马师傅吗?” 男人扭动肥硕的身体坐起来了。 四目相对,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他妈不是王胜吗? 骑倒骑驴往沟里掉的王胜呀。 这逼养的都开上豪车了? 还他妈有天理吗? 王胜见到我也很意外,他依旧原来的样子,咧嘴笑道:“哎呀,太上皇,你咋在这呢?” 我心里还在犹豫,我是应该叫狗剩子呢,还是应该叫王总。 他妈的,此时,我就是鲁迅先生笔下的闰土,见到鲁迅得叫老爷了。 “你,来这,干啥?”王胜的气场,已经让我磕巴。 “身上有点事,我来让马师傅拾掇一下,唉,太上皇,你咋在这呢?” “啊,我收了马师傅当师父,带着马师傅修炼呢。” 王胜摸出了烟,给我发了一支烟,我不知道那是什么烟,过滤嘴很长。 “太上皇,我给你点上。” 我呵呵笑道:“别叫太上皇了,那不是小时候玩的吗?” “啥呀,你是太上皇,二迷糊是皇上,我是大将军。” 王胜越是这么说,我越觉得他在寒颤我。 “把他妈音乐关了,你听这玩意,小孩睡觉都得发毛,走,进屋。” 奶奶个孙子的,谁能想到原来倒骑驴都起不明白的傻小子,现在能他妈开豪车了。 “太上皇” “叫多哥。” “许哥,许哥,那啥,马师傅呢,给我引荐一下。” 说着,王胜还拿出来一个信封,应该是一沓钱。 这信封,谁看谁乐呵,我急忙道:“啥引荐不引荐的,都是哥们,你说吧,你遇见啥事了?” “我媳妇死了,坟地有点问题,寻思让马师傅瞅一瞅呢。” “谁呀?你爹他老姨吗?” “对呀,可算把那老宝贝熬死了。” “在哪呢?” “上海。” “那不行,去不了,那边没信号,不在服务区,咱这玩意,不出山海关。” 王胜急了,大脸盘子瞬间变红,这逼孩子以前也这样,遇到事,肯定脸红。 我他妈就知道昨天在晴格格家不会无缘无故想起这瘪犊子,果然有事情在后面跟着。 “那啥,许哥,咱出去吃点饭呗。” “走吧,镇子上小吃部。” “那能行吗,你随便点,现在大将军全是钱。” 我现在看王胜,比看我杀父仇人都气得慌。 来到县城,王胜整了个最大的饭店,我听说那饭店里面有包房,吃饱喝足能上三楼。 难不成许某人要找女菩萨了吗? 那是一种既激动,又害怕的感觉。 王胜也很装逼,点菜也不看,服务员递上菜谱,这王八操的来了一句——这一本都要了。 “胜哥,最近都在上海吗?” “没有,开始几年在广州,厂子里干活,后来跟老宝贝去上海了。” 不冷不热聊了一会,王胜说了他遇到的邪乎事。 王胜的老宝贝前段时间死了,死的不是很安详,睡觉的时候,瞪眼睛死的。 等王胜发现,人都硬了。 然后呢,王胜和其他人一起准备丧事。 其他人是谁? 用王胜的原话来说——我他妈就是老宝贝养的一条狗,像我这样的,有七八个。 简单说一下,老宝贝在广东开厂子,好几个呢,服装、电子,啥玩意都干。 王胜长得和山猫子似的,身材健壮,被老宝贝看上了,开始当保镖,后来又当司机,最后整他妈床上开车去了。 “你知道老宝贝为啥就对我好吗?” “说邪门的事。” “十多个人,就我把他当成媳妇了。” “就你不要脸,你爹也是真把他当成老姨了。” 王胜抿了一口酒,笑道:“哎,我知道,这事让我爹抬不起头,老宝贝死了,律师直接宣布遗嘱,八千万呀,太上皇,老宝贝把所有东西都留给我了,你说,我能不操心她的葬礼吗?” “八千,万啊。” “这还不算那几个厂子,算上了,得过亿。” 我他妈上坟都没烧过那么多钱。 “胜哥,你爹缺干儿子吗?你缺儿子吗?老宝贝没给生吧。” “太上皇又笑话我了,不瞒你说,宣布完遗嘱,别人啥也没分到,都没管葬礼。” 老宝贝活着的时候,给自己定了一口金丝楠木的棺材。 金丝楠木在明朝之前,都是皇家御用的木头,后来几乎绝迹了。 这也是为啥清朝皇亲国戚喜欢小叶紫檀,因为黄花梨找不到能做家具的木料了。 金丝楠木很硬,据说这玩意埋在地下,只要不是太潮湿,几百年都不会烂。 没人帮王胜准备葬礼,王胜有钱,钱这东西,能让无数人有缘分。 葬礼准备的很充分,等待抬棺下葬的时候,出事了。 棺材的地板碎了,老宝贝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原本安详的表情也变得十分狰狞。 我打断道:“你家老宝贝多少斤啊。” “一百二三。” “那也不胖呀。” “公斤。” 我心里合计了一下,二百五六十斤,棺材板兴许扛不住。 “棺材板多厚呀?咋没整厚点呢。” “少说也得有十多公分。” “之后呢。” 王胜咽了一下口水道:“尸体掉地上了,我也懵了,但人家葬礼的住持会说话,说老宝贝留恋人世间,想让我再抱一下。” “二百多斤,也够你呛。” “那没啥,平时她喜欢坐我身上,哎呀,说正是,我也没多想,寻思早点完事得了,我抱老宝贝的时候,我感觉她的指甲扣了我的肩膀。” “等会,坐你身上,不得给你前列腺干碎了呀。” “你看看我后背。” 说完,王胜直接光膀子。 他的左边肩膀黑了一大片,上面还有三个小孔,看着很深,像是被筷子刺过。 尸毒? 我觉得有点像那玩意。 “太上皇,你是不知道,给老宝贝放棺材里的时候,我好像看到她嘴里长獠牙了。” “别扯那用不着的。” “真的,手指甲也变长了,又黑又长。” 我摸了一下王胜的脑袋,也没发烧呀。 王胜说葬礼后面很顺利,墓地是老宝贝提前买的,也没火化,把棺材整好了之后,直接拉到地方埋了。 我好奇道:“那不对呀,事情都结束了,你还回来看啥?” 王胜面露惊恐,连续喝了好几口酒,打嗝道:“我也寻思呢,好日子终于来了,开始的两天,还有朋友来找我借钱,我也借了,没到一个星期,那些伺候过老宝贝的朋友,都他妈死了。”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王胜喊出来的。 “怎么死的?” “出车祸,喝酒喝多死的,还有在游泳馆淹死的,你说邪门不,七八个呀,都死了。” “你是怕轮到你?” 王胜面露狰狞。 我也没寻思明白是怎么回事,啥厉鬼也不能刚死就带走七八个人呀。 “胜哥,老宝贝活着的时候,家里供没供过什么东西。” “没有,肯定没有,咱都是一个村的,咱信那玩意,老宝贝没供东西。” 突然,王胜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急忙道:“哎呀,老宝贝喝血,喝生血,我也不知道她喝的是啥血。” “你小子是不是看西游记了,还是续集,还得是蛇妖那一段。” “真的,我还见过她用血泡澡,这些事她都背着我,但血那玩意,一加热,腥味太重,我闻得出来。” 我长叹了一口气,这件事,可以说是毫无头绪。 “吃饱了吗?” “啊?” “吃饱了我带你去找马师傅。” 喝了酒的王胜,开车和他娘的开船似的,晃晃悠悠到了医院,王胜直接打开后备箱,拿出来两条烟。 马师傅一见到王胜就皱起了眉。 还没等我介绍身份呢,马师傅直接道:“咋才来呢?你身上的事,不小呀。” 王胜直接下跪磕头。 马师傅一个弹跳起身,直接跪在病床上对着磕。 “咋地,你俩要拜天地呀。” 师娘扶起王胜,马师傅直接道:“你咋找这来的呢?” “出了事,我寻思找个地方躲一下,朋友说去青城山,那的师父让我来东北找你,我一听,就在老家,直接过来了。” “我猜也是这么回事。” “马师傅,你得救救我呀。” 我撩开了王胜的衣服,让马师傅看看后背的黑的那一片。 “中了尸毒,这事呀,不好整。” 我用手比划了一个八的手势,示意这爷们有钱。 马师傅怒声道:“八格牙路?九个牙路也不管用了,你小子还能看到这一步呢?” “师父,要不我去一趟上海?” “你小子自己去,腚眼子得让人扒开。” 马师傅办了出院,说要去一趟上海。 师娘不同意,说太远了,这事又不安全。 王胜又拿了一个更厚的信封。 师娘说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本来打算坐飞机,许某人牛逼都吹出去了,半个屯子的人都知道我要坐飞机了。 可到了机场,马师傅说恐高,不敢坐。 于是乎,我们只能想别的办法。 哈尔滨到上海,也是挺远的道,而且还要上高速。 王胜倒骑驴都整不明白,而且老宝贝还喜欢坐他身上,我真怕他胯骨肘子出问题。 还有一点,王胜开车在县城还行,上高速,我真不敢坐。 几番周转,我们坐火车去了上海。 快下火车的时候,王胜才说了实话,老宝贝没埋在上海,埋在四川了。 马师傅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也没说什么。 说心里话,要是王胜还是我以前的大将军,我非得给他打一套军体拳。 下了车,直接有人给送来了去四川的车票。 马师傅私下里对我说,提防点王胜,这小子,现在全都是心眼。 “不会吧,这孙子原来和脑血栓似的。” “我感觉,他现在不是人了。” “啊?” “半人半鬼的状态,这是有神秘力量引咱们入局啊。” “那这事咱还看吗?” “咋不看呢,钱都收了,一个活,够他妈干一年的了。” 自从马师傅说完之后,我越看王胜越觉得妖异。 王胜是胖,但他的胖,好像和别人不一样,别人或者是虚胖,或者是壮硕,而王胜,感觉像是皮肤被充了气一样。 到了成都,王胜说他订好了酒店,让我们好好享受一下。 我和个山猫子一样,对于周围的一切都很好奇,尤其是成都的娘们。 大长腿,身材还瘦,看着就讨人喜欢。 我们顺利住进了酒店,真好。 王胜要带马师傅去松松筋骨,我也要去,王胜还没说什么,马师傅直接道:“你有个勾八筋骨,在这等着。” 对于撵小孩的项目,许某人心知肚明。 不知道是不是突然去了外地的原因,一住进宾馆,我感觉哪里都不对劲,全身上下没有舒服的地方。 要是说旅途劳累,那只是身体上的表现,可我心里也不舒服。 委屈,十分委屈。 我能对着酒店的窗户呼呼掉眼泪。 在窗户反射的倒影中,我似乎看到了胡小醉的脸庞,她在哭,哭的十分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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