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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心如死灰

谭镇

一名男子散着长发蹒跚而过,男子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左右,面庞肮脏,裤子与衬衫也不知多久没换了,脸和头上都有着灰尘,五官隐约可见,并不是什么丑陋之人。

他一言不发的从围墙下蹒跚走过,瘦弱的身躯在瑟瑟秋风中显的有几分可怜,有人见他可怜,上去递了些吃食,他却只是摇头,那人只以为他是不好意思,于是便继续往他手里塞,男子确实依旧没有理会,只是继续朝前走。

“诶,这孩子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看他那样也不是什么坏人,怎的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一位背影有些佝偻的老人叹息一声,将手中的包子收回,这包子虽然不好再卖给别人,但留给自己吃还是可以的,她是从上个世纪60年代那会出生的,小时候被饿怕了,别人如何她管不着,但她自己却是对每一份粮食都视若珍宝。

“嗨,老婆子,我听说啊,这人就是个疯子,您老人家最好离他远点,省的他发疯伤了你。”旁边的小贩子却是撇了撇嘴。

老太太闻言一怒:“张石,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谁还没有个难的时候,不帮衬也就罢了,还落井下石!”

见老太太抄起了扫把,张石后退,连连挥手:“老太太,这又不是我说的,就那个流浪者,听说过吧?”

“流浪者?”老太太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张石怕她又拿那刚刚扫过公共垃圾桶的扫把打在他身上,连忙解释道:“对啊,前两天山镇不是出了个怪人吗?就那个一直走路不说话也不讨饭的乞丐,整个人奇奇怪怪的。”他挥手指向前方那个流浪者:“那人肯定就是他了。”

老太太闻言,叹了一口气,没好气的瞪了张石一眼,随后将手中的扫把放下,张石见状,连忙赔笑:“老太太,咱也知道你心善,但你刚刚也看到了,那人根本不领情啊,话说,这人到底要去哪,从山镇走到了沙镇,现在又来了我们潭镇,你说他到底想干啥呀?”

“不知道,不过,他应该不是疯子。”老太太说完,将手中的包子放在了一个瓷碗中,心中却是回忆起了刚刚那个小青年的眼神,他的眼神很干净,同时,似乎是在纠结着什么……

“老太太小心!”

就在老太太低头沉思的时候,一辆失控的小轿车直直的往着她的早餐铺冲来,张石吼了一声,下意识的便要去推开老太太,然而,两个店铺相距大概有七八米远,他根本赶不过去。

眼看着红色的小轿车便要冲进早餐铺中,张石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来不及了……

“吱吱嘎嘎……”

然而,当他睁开眼时,想象中的惨状并未出现,红色的小车仿佛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一般,死死的停在了早餐铺前,脚下的车轮还在猛烈的转着,然而,车子却无法再前进一分!渐渐的,车轮转动的速度慢慢的缓和了下来。

这一情况将铺中的老太太与张石都是惊住了,张石毕竟是个年轻人,看了一眼无法前进的车子,咬了咬牙,迅速冲进了铺子,将依旧在发着呆的老太太背走。

张石背着老太太走后,车子的禁锢像是被撤销掉了一样,砰的一声撞上了早餐铺,不过由于刚才的古怪情况,车子撞上去的力度并不大,只是将那个卖早餐的铺子撞翻了,随后便彻底的停了下来。

不久后,红色的车子上下来了一个人,那个脸色潮红,浑身散发着酒气,不断的向惊魂未定的二人鞠躬道歉。

“到谭镇了吗……”

流浪男子眼中银芒褪去,眼眸重新变回了黑色,眼神复杂无比,他喃喃自语,心中有着万千情绪。

让我魂牵梦绕的地方,你是否还是当初那个摸样啊。

是一切如他所愿,还是物是人非。

华云飞不知道,他这些天一步一脚印的走过了前世所经过的地方,走的路越多他心里越纠结,有一些地方与他记忆中完全相符,有一些则是变了很多。

口中有些干涩,他已经三天没有进食了,水也没喝几口,倒不是他不想吃,而是吃不下。

“要是那该多好。”

一向不信神佛的华云飞此时却是在心中祈祷着,尽管他觉得并没有什么作用,这样只是能图个心理安慰而已。

看了看眼前这一条破烂不堪的水泥路,深吸了口气,终究是抬起了脚步,与记忆中一样也好,不一样也罢,今日,便了解了吧!

40来公里,之前几天需要走大半天,而现在,仅仅一个多小时,华云飞的视线中便出现了一座桥。

桥并不长,几十米而已,但在华云飞眼里,这几十米却是比这几天走了几百公里还要长,他脚步放的很慢,不断的有人从他身旁走过,老人,小孩……

再漫长的路,也始终是有尽头,不知过了多久,终究是走到了桥的尽头,华云飞抬起头,心中一个咯噔!记忆中的商铺并末寻到!

只感觉到脑袋一沉,随后仿佛浑身的力气被抽空了一半,整个人软倒在地,他挣扎了两下,想爬起来,但浑身却是一丝力气都提不起来,渐渐的,他仿佛是认命了一般,整个人仰倒在地。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华云飞苦涩一笑,笑声却很嘶哑,渐渐的,笑声逐渐转为了哭腔,哭腔过后便是面无表情,他的眼神逐渐空洞,没有一丝丝的生气,哀莫大于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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