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同一时间射出的弹球接二连三反弹回黎阳的道袍上，再度融汇入无相之中。
向着上方射去的弹球最先弹回，其次便是周遭的弹球，还有部分弹球未曾弹回，仿佛落入深渊的石子，连个响声都没有。
黎阳粗略计算了碰撞反弹的时间，轻易发现这个黑暗空间并不是规则的。
这空间的形状既不是神话中的天圆地方，也不是圆柱体、长方体等。
倒仿佛是被拳头随意砸出来的，崎岖不平，毫无规则。
他的视线转至另一个方向，面前的黑暗和他处并无分别，依旧是幽深寂寥，还有几分阴森骇人。
唯一的区别便是，射向他处的弹球皆已返回，而这个方向的弹球竟无半点动静。
在他的感知中，这个方向的弹球仍在极速飞行，宛若石子投入深不见底的无底洞。
只是，无相本体和这个方向数十颗弹球的联系时断时续。
周而复始，黎阳依照同样的法子又试了几次。
得到的结果依然如故。
于是，黎阳赋予无相分裂出的弹球此时所能达到的最大硬度，想尝试能否打破黑暗中的阻隔。
嗖——
砰——
啪——
黎阳的感知中，球碎而阻隔未泛起一丝波澜。
他清楚自己骨头的硬度远不如无相。
无相打不破的屏障，骨头碰上只能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而且，那无尽黑暗中的阻隔恐怕并不是硬那么简单。
在黎阳的授意下，无相召回破碎的弹球。
唯独一个方向的弹球，部分仍在前进，联系时断时续，部分完全断了联系，仿佛被黑暗吞噬。
黎阳面朝那个方向，沉吟了些许时间。
倒不是拿不定主意，只是前路未知时，谨慎一点总是好的，驻足思考片刻，心里不断推算前路。
他凝望着前方无尽的黑暗，前方的黑暗仿佛噬人的洪水猛兽，在死死地盯着猎物。
在黑暗里，人的行为情绪都会被放大。
特别是恐惧等负面情绪更是会被无限放大。
咚咚咚！
黎阳的心跳很是沉闷。
阴冷黑暗中，铿锵有力，声如洪钟。
幽闭的空间会将时间无限的延伸。
无限的时间加上幽闭的空间会让人陷入无限的恐慌中。
黎阳便处于这样的空间里。
他已经不知道在这里呆了多久，然而除此方向，无路可走。
或许是比常人多了一世的苦难，或许是有些模糊的穿越者联盟的校园生活，或许是原身藏在骨子里并未消散的本能。
黎阳并不恐惧，也不恐慌，甚至十分平静，内心毫无杂念。
这是黎阳的习惯。
平常时期，再没个正形都可。
但也许就是平日里将正经气质全都累积下来。
每逢紧急要事，黎阳总能比他人能更快平静下来。
宠辱皆忘，波澜不惊。
在无人看到的视角里，无相蔓延覆盖到黎阳全身，裸露在外的肌肤毛发皆用透明无色的无相遮掩。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朱月泪光辉渐熄，黑暗吞噬了黎阳。
不恐惧、不恐慌，并不代表不谨慎。
修复完毕的朱月泪正是黎阳驻足等待的原因之一。
黎阳将自己所能想到的一切可能性在大脑里都模拟了一遍，所有能够施展的手段都演算了数次。
他手指轻点腰间朱月，玉器作的身子散发出温暖的光，那光辉更胜之前。
驱散了黎阳周遭的暗影阴冷，点燃起他内心的光火。
前路不明，依旧阻挡不了黎阳前进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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