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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 惊神破

心中有数的王天一盘腿坐在枣树下的石凳上,闭目打坐起来。

月光下,他好像一尊石像动也不动,若有人打开阴眼,就会发现在他的周围,层层黑气仿佛一个巨大的陀螺,旋转在石凳上,在这陀螺中,又有丝丝白气夹杂其中,虽无法和黑气相比,但也没有被黑气吞噬之虑,这黑白二气一副相安无事的样子。

黑为阴,白为阳,人常说要阴阳调和,却又有几人能做到?阴就是阴,阳就是阳,就像火与水、天与地一样,水火虽无形,但也是实物,看得见摸得着,可以掌握。但当水火相济时,却只能变成气,而这气散到空气中便看不见摸不着,再无法掌握。天与地也是如此,上为天下为地,谁都知道,但天地合又是什么情形?

王天一因为占了半鬼之身的便宜,可以让阴阳共存,可他也只能做到这一步,再想将它们融合,却是毫无办法。若是旁人,没有一二十年或半甲子的修行,恐怕连这一步也无法做到。

师父醒着时,常常对修炼中的王天一脸现羡慕之色,照他老人家的话讲,我之幸,我门之幸!

其实每一名阴阳师都不是普通人,如果没有特殊的体质,就一定有极大的毅力和天运。就像常年走在河边的人一样,就算再小心也会有湿鞋的那一天。别的不说,每日的修炼就如同在履薄冰,阴阳师说是作的替天行道之事,但想替天行道,就先要有逆天的能力,逆天修行又岂是那么容易,经常有阴阳师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却在日常修炼中突然走火入魔,轻则在床上躺个一年半载,重则直接就归了阴界。

故此现在的阴阳师只挑拣那些危险小的道法去修炼,然而这些道法固然危险小,但极耗时间。例如易经,研究易经的确危险小得多,只要不成精神病,基本还是性命无忧的。但一个人若只看十年易经,不过才粗通皮毛而已,看三十年以上,才算一只脚迈进门槛,只有终其一生,或许才能有些成就,可即使有些成就,也不过是纸上谈兵,看看面相断断吉凶还行,降妖除魔就想也别想了。

当然也并非说易经不行,世上毕竟还是有天纵之才的人,达到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程度,能通阴阳晓八卦,熟知奇门遁甲,运筹千里之外。只是这样的人,凤毛鳞角。

修炼中的王天一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几乎就是眨眼的时间,东方天色泛亮,枣树叶上已经凝聚出晨露,几滴晨露趴在叶上打量着王天一,见他一动不动,索性调皮的从叶上滑落下来,试图落在他的身上。然而飞落的露水还没能沾身,便被旋转在王天一身体四周的阴阳二气打去,化作点点晶珠溅落四方,王天一恍若未觉的仍是一动不动。

这时几只早起的飞鸟刚好从王天一的头顶飞过,一粒鸟屎从高空落下,眼瞅着就要被阴阳二气打散,王天一却似有所感的蓦然睁开眼睛,身体周围的阴阳二气瞬间消散于无形,鸟屎落在他的肩膀上。

王天一望着远去的飞鸟,微微笑道:“谢了!”

用一根手指将肩上的鸟屎小心刮下,王天一从兜里掏摸出一张早已褶皱的空白符纸,细心的把鸟屎包起来,又随手揣进兜里。

这坨鸟屎在普通人眼里是不吉利的象征,但在阴阳师的眼里,却是降妖除魔的好东西,它有一个不寻常的名字,惊神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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