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从哪儿来,到哪儿去?”兰田松给姑娘到了茶,一脸严肃地看着姑娘。
“人呢?”姑娘没理会兰田松的问话,而是左顾右盼,但没见到家湾转了一圈,见大家都忙着,打了打招呼,顺路去问了问山兵的消息,和胡仁昌一样,音信全无,不过家里到是不担心,在这个信息不发达的年代,一人出门,几年无音无信的事常有,不在意。
“工作上手没有?”吃晚饭的时候,妈妈问。
“还行吧。就那样。”山椿兴致不高。
“难不难,做得好不?”妈妈又问。
“不难,做得来。”山椿淡淡地说。
“是不是遇到啥子事了?”妈妈见山椿的情绪不高,有点不放心。
“没有。这次五四节,我们乡团委搞得最好,演了九十多个节目,搞了整整一天,田书记还表扬了我,乡里还给了我两百六十块钱的经费,大家都说好多年没看到这样好的节目了。好着呢。”山椿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怕妈妈担心就调整了情绪。
“九十多个节目,演一天?”哥哥山川有点震惊。
“真的是九十五个节目。”山椿肯定地说。
“这么久点时间,你就整了这么多,怕是有些难吧。”妈妈关心着山椿。
“难是难,但还是过来了。没事儿。”山椿说。
“刚才看你情绪不好,有什么事吗。”妈妈还是问。
“没事儿,就是今天去看了胡仁昌,也去问了山兵哥,他们出去了,言信全无,有些担心。”山椿确实为这些外出的人担心着。
“没事儿的,这年月都这样,写封信都要一个多月才寄得到,何况他们才出去,怕是找活儿难,找住地也难,没稳定下来,写信说什么?慢慢等嘛,等他们安定下来就会有消息的。”妈妈安慰山椿。
“也是这个道理。明天我去看看山君姐吧。”山椿想山君姐了。
“去吧。去看看也好,她也是嫁出去了,一直就没回来。有人说是她在那里的日子也不好过,不好回来。我说有什么不好回来的,这里是她的娘家,让她不要那么抹不开面子。你君姐这人面子观强。”妈妈说。
“火哥他们没去看她?”山椿有些不解。
“去过,她也不说什么,到是说街上走路都比乡下好。”妈妈说。
“这到是,街上不象我们乡下,到处都是烂泥巴路,一下雨,走起真是伤心。”山川对此也是很羡慕街上人的。
“唉,一个农字哟,苦了我们乡下人。”妈妈目无表情。
“就是,我们乡有个村长的女,是我高中的同班同学,现在在村上代课,听说也要嫁城里去,那男的也是大她十多岁,还是个眼睛抠了一个的。那天张竹来黄莲耍,看上了她,想追她,不晓得她爸妈同意不。听她的意思,她爸妈好象要她找个街上的城市户口的,生了儿女才是城里人。”山椿说起这些事儿,心里就堵得慌。
“哦,我要是她爸妈,就宁愿找张竹,这小伙子很不错。”妈妈到是开明。
“乡下人嫁城里也是农村户口,生了儿女也上不了城市户口吧。”山川也听说了这些政策。
“嫁去了,有政策可以解决城市户口,但这样的情况太多,要排队才能办。”山椿解释。
“难怪这些乡下美女都去嫁城市人。”山川明白了。
来到童安乡,也是童安区场镇,山椿一路打听覃家面坊,来到一个破旧房子前。
听得里面机器嗡嗡声,还有麦子磨成面的生涩味儿传出,应该是这里吧。
山椿观望着走进门去。面房里磨面机、拌面机、压板机、压面机全开着,躁声很大,空气中面粉的粉尘飘飞,在电灯光的照射下特别刺目。
刚进去,山椿不太适应,就站在哪里没动。过了一会儿,山椿看见在压面机前,一个瘦弱的人影在晃动。那人也没注意有人进来,只是在几个机器之间转动察看,一刻不停。
过了十来分钟,压面机前的面条出来了,那人又用晾面棍把面条接下来,剪断,如此重复,五竿过后,又把五根面棍一起用双手擎起,高高的举过头顶,向机房的后面走去,那五根面棍的面条,湿的,也怕有近三十斤吧。看得出那人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撑着,还得小心地不让面条碰到机房里的各种设备和门框。
山椿跟着出了后门,看见是一大大的院坝,一排排的晾面架子上已经晒上了很多的面条。看得出,晾面架子上的面棍放置很整齐,面条在阳光下也泛着清香,微风吹起,面条飘拂,还是一幅很好的风景画面。
“山椿?”山椿正在张望,那人晾好了面条,转过身来,怔了一下。
“君姐。”听得叫声,山椿认出了山君。
君姐也摘下了口罩,山椿看见君姐的头发以下全身都是一层雪白的粉尘,眉毛上也如霜似雪的罩上了一层粉尘微粒,只有口罩遮掩的那一块,还能看得出君姐的脸色,有些苍白。
“你在这里耍一会,我还有一会儿就完了。”里面的机器还在运转,山君还得先做完工作。
“我帮你吧,君姐。”山椿心痛君姐,这个在娘家里骄傲的姑娘,从来都是爸妈和哥嫂宠着,就算生在农村里,也根本就没干过体力活儿。
可君姐却受到了城市生活舒适的诱惑,拼了命,赌了自己的爱情,赌了自己的幸福也要跳出那农村,来到这街上,这人们口中的城市,过这城里人的生活,却承受着这粉尘,干着这么累的活儿。
“不用,你不熟悉,不会,只会帮倒忙”。山君姐已经习惯了这一切,不愿让人打扰自己的劳作程序和规定动作。
山椿只得站在那里看着君姐如驼螺一样旋转着。
这就是君姐要的城城人的生活?姐夫呢?家人呢?一个面坊,就一个弱小的女人打理?山椿脑子飞快的转动,心中涌动,似要流泪。
山椿坐在院坝的角落里,闻着挂面在太阳的照射和微风的吹拂中发出的麦香,想起了老家生产队里的老面坊。
一条老黄牛十几年如一日的拉着石头大磨盘,将一粒粒麦子碾成粉。章五公也十几年如一日的双脚踏在大箩筛柜的踏板上,哐啷、哐啷声音不歇,把磨盘碾成粉的麦面筛分成面粉和麦麸。
老黄牛始终蒙着双眼,老五公始终眯着双眼。箩筛柜的哐啷声始终为磨盘碾压麦粒的沙沙声敲击着均恒的拍节。而磨坊外面的坝子里也是晾满了细细的长长的挂面。
只是,这里没了老黄牛,却有着磨面机,和面机、压板机、压面机,这难道就是乡下和街上的不同,亦或是乡村和城市的不同?不啊,姐不是如那老黄牛一般不停的在劳作吗?
“姐,弄完了?”一小时过去了,山椿看君姐脱下了围裙,拿在手里拍打着身上的粉尘。
“哦,弄完了。这几天天气好,多弄一点。”山君一边擦弄着头发上的粉尘一边说。
“哦,一天要弄多少哦。”山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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