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你都知道,谁还和你耍?”樊韵嘿嘿地笑。
“呵呵,你得了便宜还卖乖。不是这么一出戏,那花花卉卉,怕是不认可你那老家吧。让你高傲而美丽的老婆认可你这农村娃容易,困为你长得喜庆,招蜂惹蝶行。可要让她认可你那老家可就难了吧,因为你那老家兔子不砌窝的哈。”山椿损着樊韵。
“山椿,没这样子打击人的哈。我农村情结十分浓厚的一个人,让你说得那么不堪?”吴卉在旁边听了,跳了起来。
“嗨,我家山椿就是实在人。可说实在话呢,就会戳到别人的心尖尖儿。”梅红听得也咯咯的笑着来凑热闹。
“实在过屁,小心点,梅人精。前有暗窥,后有明瞅,还有无数的打望。”吴卉暗示着这朱幺妹、邱水和那一帮心仪着山椿的女人。
“呵,没事儿,随便,本宫大度,舍我家小弟,让你们,可好。”这梅红也口齿不输。
“别惩口舌之利,到是候哭去吧。”吴卉提高了嗓门儿。
“好了,好了,别说这些没用的。七号,去爷爷那儿喝茶养神,奶奶那儿吃饭充饥。”樊韵见两个女人斗上了嘴,连忙招呼。
“哦,定了,舍得了?”山椿问。
“几个泼皮无癞看了报纸和新闻,把我电话都打爆了。要去看你的丰功伟绩,要去充饥养神。你惹的事,记你账上。”樊韵把个高兴的事儿,说得苦大仇深。
“我就不去了,我要回章家湾去落实种养合作社的事儿,你们去玩好。”山椿觉得没必要和这帮人去疯,也懒得去听他几个歌颂自己的丰功伟绩。
“你去不去没关系,梅人精必须去。”吴卉在一旁吼。
“好,我去,趁我家山椿不去,我去考察一下暗窥明瞅和那些打望,到底有不有,有几多,好搞个分配方案,公正公平分配。”梅红愉快的答应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章家湾种养合作社按照规划设计开工了。黄莲的省级农业观光园区项目申报进展很快,在申报的同时,一切工作也没有停顿,而是热火朝天的干起来了。因为任正和山椿商议的是没有上面的支持,也要靠商业运作的形式做成这件事,所以,一切都有序的开展着。
化佛寺修缮及楹联、菩萨塑像的修复、化佛山的道路改造和围栏等安全设施的加固、老酒坊的百年酿酒技艺申遗和非遗传习馆的建设、农耕文化一条街布设、全镇大观光区域的拓展同时展开。黄莲旅游观光产业的软件提升也收到了显著效果。
与黄莲热气腾腾景象不同的是,章家湾这种养合作社的打造就单调沉寂得多,而山椿常常坐在白虎台山下,看着沟里坡上为数不多的人和机械按规划作业,在憧憬着章家湾未来景像的同时,也在思考着这章家湾能不能恢复过去的热气腾腾。
那年月,人们的物质生活不丰富,甚至是拮据,苦难的,可人们的生活却是热火朝天的。而今恰恰相反,物质十分丰富之下,却是这乡村的生气渐无。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山椿想不明白。
看着蓝天白云,看着青山绿水,看着山村的寂寂无声,听着偶尔的几声犬吠和鸡鸣,环视着四周野草丛生的肥沃土地,山椿首先想到的是风景。这风景是多么的美丽,可在这美丽之下,让人始终感到有丝丝荒凉,有丝丝败落。这是风景的败落,也是乡村的败落。可为什么呢?
山椿又想起矛盾在《风景谈》里说的“……人依然是‘风景’的构成者,没有了人,还有什么可以称道的?再者,如果不是内生活极其充满的人作为这里的主宰,那又有什么值得怀念?”“……自然是伟大的,人类是伟大的,然而充满了崇高精神的人类活动,乃是伟大中之尤其伟大者!”从矛盾先生的话语里不难看出,无论什么样的风景,都得以人为中心,如果没了伟大的人类的活动,风景是无从谈起的。
就如眼下这乡村,看似很好的风景,可是人都外流了,乡村里留不住人了,这风景看上去就少了生气,少了鲜活,少了精气神,而处处显出寂寥和沉郁。乡村的生活画卷,应该主要是由生产生活这些人类的活动组成的,也就是说这乡村要鲜活而有生气,人,劳动者才是这生产力的诸要素中是活跃的能动的要素吧。所以,无论从乡村的美丽风景角度看,还是从乡村的生产生活看,人都是核心的元素。没了人,或广阔的乡村留不住人,那这乡村无从繁荣,无从美丽,无从活跃,无从青春。
关键是人,而不是那些冰冷而无情感的机械器具。可在当今这个城市化的时代,乡村怎样才能留得住人呢?或者说怎样才能让人把心恋在这乡村?把情留在这乡村?有了这心里和情感的留恋,这乡村才有鲜活的希望吧。
山椿坐在那里天马行空,想着许多漫无边际的问题。
想明白了人这个因素于乡村的重要性,那么人怎么才能把心把情留在这乡村呢?
那就是血脉这个根,家这个魂。只要人还把根植于这乡村沃土,把家放在心里,就会不远千里万里,不论东西南北回到这生养自己的乡村,就会不遗余力的去顶敬自己的香火、祖先,就会去善待自己的家,以扎稳自己的根,安放自己的躯体、灵魂。就会把这祖祖辈辈生养拪息的乡村建设得美丽、鲜活、繁荣。想通了这些,山椿又思考着如何才能让留在乡村的人爱自己的家,外出的乡村人不舍不自的家,人人都记得回家的路。
观念的问题是一个重要因素,得让根文化、家文化植入人们心中,有了这血脉庚续的传承,就不怕现代浮躁情绪的冲击。还要创造条件,让有条件的,无条件的外出游子都能轻松喜悦的回家,而不是当下这回家的无奈。
山椿思路有些凌乱,也想到了国满说的祠堂,想到了山火说的回家身体无处安放,还想到了王哥说的乡村文化生育大院的尴尬。如何才能把这些做好结合?山椿想不明白。
“山椿,在这里坐了一下午了,发啥呆呢。”山火从沟里的田里上山来。
“你说这乡村要怎样才能留得住人呢?”山椿没理会山火,只是问道。
“我说,外面挣不到钱,外出的人都会回来。这地就有人争着种了,就不撂荒了。”山椿到是说得简单明了。
“这不可能啊。国家推进这城镇化,是要有更多的人走出去的。只是,这些出去的人,要怎样才能不忘了乡村,不忘了这老家,不忘了这血脉传承的根呢?”山椿笑笑,连着发问。
“这就要有舍不下,魂牵梦绕都想着的事儿,他走再远,也会回来。”山火说这道理,刚才山椿也想过,只不过,山火说得更真白。
“乡村人割舍不下,又能魂牵梦绕的是什么呢?”山椿又问,想着证实自己那点想法。
“这个,就是祖宗,就是老家。”山火说得很肯定。
“祖宗真的那么重要?老家就真的那么不舍?”山椿看着山火。
“祖宗香火就是根,老家就是这根的落脚之处,不重要?能舍弃?”山火也反问着山椿。
“家,不是还在那里吗?祖宗不是还睡在那山坡上吗?这些人怎么不回来?”山椿又想到一个现实的具体的问题。
“嗨,祖宗是睡在哪里,但祖宗更应在人心里。心里没有,就没了这根。心里有,这祖坟没有,根也在。心里没了,祖坟在又如何?家呢,到是有,还比以前更漂亮更洋气,可少了住家的条件,房子这个家,对于出去的人来说,没有了必要性和实用性,就淡了。”山火分析得也是很有道理的。
“怎样才能把心里的祖宗、根脉既留在人心里,也表现在这世上?又怎样才能使房子这个具体的家,具有必要性和实用性呢?”山椿又问。
“这简单啊,祠堂。”国满不知何时也来到山上,听得山椿的话,就说了一句。
“啊,国满,祠堂真的能?”山椿招呼着问。
“那是当然。你修了祠堂,安了香火,立了祖宗牌位。谁不心心念念的想着这里?修了祠堂,就得办清明会,把过去的族谱、生庚簿都续起来,谁不念念不忘自己的祖脉,想着自己的来处?再划定老坟,让人死后都埋进老坟里,谁又不想着自己的去处?”国满平时也没少思考这些问题吧。
“没看出,我们国满有水平哈。”山火眯着眼,瞅着国满。
“啥水平哟,不是这岁数大了,离去处更近了吗,想着自己生后事,就明白了呗。”国满这情况也是很多上了年岁的人的普遍情况吧。
“外面的人回来停留不住,咋办?”山椿依然问。
“还是祠堂,多修点客房,让回来的人,有落脚点。”国满回答道。
“理是这么个理,事儿也是这么个事儿,可建祠堂能行吗?地能批吗?修起以后这祠堂和客房的管理又该怎么办?”山椿想着这里面的事儿还挺多的,不好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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