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点。”
“我在外打工,她写信,打电话都是关心我,怕我冷了,饿了,叫我少去做重活危险活儿,叫我要舍得吃保重身体。每次回家,都不要我干活,说我在外面累了。对我瞎眼的妈端茶道水,洗衣做饭,倒屎倒尿,把我妈养得白白胖胖,清清爽爽的。操持我两个女儿上学,对女儿的教育也到位,还要做地里的农活,喂养家禽家畜。”
“你一个月拿多少钱回家。”
“有时两千有时一千多。”
“一家人的开支够吗?”
“加上她地里养鸡鸭鹅的收入,能够。”
“她乱用钱吗?”
“不,她自己很节约,钱都用在我我妈和女儿身上了。”
“这样的老婆难找哦。”
“她变了。”
“怎么变了?”
“她和钟三娃。”
“你为啥说陈莲和钟三娃有问题?”
“有人打电话给我说的。”
“谁啊。”
“二叔,打电话的人要求我保密。”
“你相信他的话吗?”
“无风不起浪。”
“呵呵,还无风不起浪,如果没有风,有人要掀起浪呢?”
“不会吧,我和他又没仇。”
“有仇没仇不论,也许就是误传呢。”
“他说得真切,不会误传。”
“他说得真切?他看见的?”
“他说他听说的。”
“所以嘛,误传的可能性大了去了。何必不相信自己的婆娘,却相信一个外人的电话呢。”
章四娃沉默了。
“你想和她离婚吗”
章四娃还是沉默。
“她要和你离婚吗?”
章四娃摇了摇头。
“去想想吧。你和钟三娃这事扯了这么久了,闹得沸沸扬扬的,闹起好听吗?这些无中生有的事儿说多了,既寒人心,又让人看笑话。如果你还相和陈莲过下去,就相信她,不要去听那些谣言。”
“这事儿都传遍了,没脸见人。”章四娃抬起头望着山椿又看看古袢儿。
“脸是自己给自己的,不是别人给的。自己不信谣言,还怕什么谣言?放心吧,想清楚了告诉我,我会把谣言降到最低程度。”
“二娘,你叫陈莲过来一下。”章四娃出去,二娘进来送开水,山椿叫二娘喊一下陈莲。
“二叔。”陈莲来到堂屋。
“陈莲,这里就我们三个人,古镇长是一个很有素质的人。我们呢,是一家人。我想听听你的事儿,要实话。”山椿说道。
“二叔,确实是我有错。”陈莲很耿直的承认。
“有什么错?”山椿问。
“刚才二婆在灶房里给我说了,让我把事情老老实实的给二叔说,她说二叔能给我一条宽路。”陈莲低着头。
“哦,那好。你说来我们听听。”山椿心里已经有数了。
我和四娃是读高中时耍的朋友,我们互相喜欢。但我家爸妈不同意,嫌四娃家有个瞎眼的妈妈。嫁到他家要吃苦。可我不怕,我就是喜欢他。我自己的事儿自己做主,爸妈拗不过我,我就嫁过来了。
开始,做点农业生产,能够一家人生活,过得去,我们也沉浸在幸福中。可是,等两个女儿出生,吃饭穿衣上学开支大了,家里生活就过得艰难了,四娃见我和跟着他吃苦,曾经提出离婚,让我另外去找条件好的。论我的条件和我娘家条件,我要另找是肯定能找到更好的。可我和他的感情很深,我还有两个女儿,他还有一个瞎眼的妈妈,我走了,四娃怎么办?瞎子妈怎么办?女儿还那么小,又怎么办?苦,熬一熬就过去了。但,两个人死守着家不是办法,我就和四娃商量,一个人守家,一个人外出挣钱养家。四娃说让我出去,一是女人出外找工作容易些,二是我干事性子要硬些,在外不会受欺负,三是我一个女人在家,很多的重活儿会很累,吃不消。我当然想出去,打工挣钱,一条活儿,省心。可想到四娃在家面对一老两小三个女人,老的瞎眼,小的吃穿用度上学,对一个大男人也太难了。最后还是让四娃出去了。
我在家里做事儿的累,不说了。就说对四娃在外面的担心和牵挂,那种揪心的思绪实在太苦了。每次在灯下给四娃写信,我常常是泪流满面,信纸上却是满纸的叮嘱,冷暖的问候,没一点痛苦的流露,怕影响他的情绪;在打电话的时候是笑声不断,慰藉声声,心里却流着泪。真累真苦,可为了生活,还得这样。
好在,我还是把妈妈和女儿们都照顾好了。生活的压力我不怕,可思念和身体的空虚却是无法忍受,常常自己折磨自己。这种已婚妇女享受未婚待遇的日子我坚持了十年,这十年间,有几年为了节约钱,春节四娃都没回来过,我就这样过着活寡妇的生活。
十年,一边是对四娃的思念,一边是身体的渴求,你知道我有多苦吗?二叔,不怕你笑话,古镇长,也不怕你瞧不起,这种日子,是会让人发疯的。这十年间,也有不少的男人想要我。有城时的老板,有乡里的干部,有村里的人,当然也有像我一样独守空房的男人。我坚决的拒绝,宁愿自己折磨,也守身如玉。
直到去年挖红苕的时候,我从坡上包产地里挑了一担红苕回家,收红苕的天一般都是久雨不停,绵绵不绝。干了一天的活儿,天已傍晚,一身疲困肚子空空,加之泥泞路滑,在离家百十米远的白虎台下坡那儿摔倒了,痛到不痛,却滚了一身的泥水,眉毛眼睛都看不见了,连发丝里全都是稀泥。坐在冷浸的泥水里,真是悲从中来,红苕散落在路边的土沟沟里静静的看着我哭泣。这时憨憨,哦,就是钟三娃,村里人都叫他憨憨。憨憨从那儿路过,见我摔倒了。把我扶起来,帮我把红苕装好,送回我家,转来再扶着我回屋。其间他一句话也没说,我也没说一句话。到了家里,他帮我在井里挑了水,烧了洗澡水。烧好后,他说莲妹子,以后有重活儿叫我一声。然后就走了。我也没回答他,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他走后,我洗了澡,煮了饭,让婆婆吃了睡下。做完家务,流着泪微笑着给两个女儿和四娃打电话,一如既往,什么也没发生。
可从那天以后,憨憨总是在我地里有重活儿的时候来帮我。渐渐的,我习惯了他的帮忙,心里也感激他的帮忙。春节前吧,这个春节四娃没回家,因为没领到工钱。有天晚上,我鬼使神差,打了个电话,让憨敢来我家,说是有点事儿让他来帮帮忙。他来了,我弄了点菜,和他喝了点酒,感谢他的帮忙。然后,把他拉上了床。那晚,我干渴已久的身体得到了滋润,我很疯狂,没有话语,却有流泪,虽有流泪,却不是悲伤,只觉得有些许轻松,我不知道我背叛四娃时会有这种轻松的感觉,也可能是我的忠诚太沉重了吧。同时,流了许多汗水,当时我想这汗水应该是我如玉的身体被毁的泪水吧。憨憨是粗暴的用力,一次次的爆发,也没说一句话,也只是流了一身的汗。我一次次的被他碾压,他一次次的被我吸干。天亮前,我送他出门。我对他说,想我了就来,但如果哪天你不情我不愿了不得纠缠。憨憨重重的点了点头。我又对他说,和我做了,不准对自己婆娘不好。憨憨还是点了点头。就这样,三个月吧,我们做了十五次,每次我都很满足,很愉悦。所以书中所说的有爱的性才是愉悦的,好像不那么正确。有时身体的愉悦与心灵的愉悦是可以分割的,肉/欲也是快乐的。
“就是这样,你们评判吧,我到底是不是一个坏女人。”陈莲坦然的讲完一切,如同讲诉一个别人的故事。
听到这里,山椿到吸了一口凉气,心中隐隐的痛,世间这样的女人不在少数吧。如何评判她们,有资格评判吗?
古袢儿听得泪水涟涟,啜泣吞咽。女人真可怜,自己的身体自己不能做主。从现实看,这是一个多么坚强的女人,从人性看,这样的人是一种多么令人敬佩。世间能有几人守得住身体?身体沉沦了,还有几人能守得住心灵?我没有资格评判她。今天还交由人众去评判她,自己多么幼稚,真不是一个合格的干部。
“你怎么看你己。”山椿嘶哑着声音。
“我身子出轨心还在。”陈莲抬起了头。
“你想怎么办?”
“你指什么?”
“你和四娃的婚姻还有你和憨憨的事儿。”
“我想家的完整,但要看他的态度。我和憨憨,早就说好了的,你不情我不愿了不得纠缠。”
“这些事儿,你给四娃说过吗?”
“没有。我可以给他说,那是他不要我之后,不是现在。如果他还要我,那就只有改正,永远也不会说。”
“为什么?婚姻不是要忠诚吗?”古袢儿不明白承莲的意思。
“我不想毁我的家,也不想毁憨憨的家。”陈莲说得很坚定。
“忠诚不是毁家。”古袢儿说。
“男人,面子大于一切。在面子面前,家将不家。”陈莲这话到是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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