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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徐然心中疑窦重重, 却顾不上多想,只得将程娇儿放下来, 一手掐住她的腰身, 将她按在自己胸口往外走。

到了廊下,便听见马蹄声包围了整个宅邸。

暗夜中,火光四射, 马蹄哒哒震耳欲聋。

不多时刀剑相交的声音传来, 他的人跟崔奕的人打了起来。

徐然黑脸拉得老长,眼底凶光毕现, 阴鸷的眼神死死盯着门口。

两个暗卫现身挡在他跟前。

“四爷, 形势不妙, 属下护着您先离开!”

徐然没吭声, 神色阴沉得出水, 心中虽怒极, 却也知道形势失去了控制,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这个女人带走。

斜眼瞅着院子里有一匹马, 他便拧着程娇儿飞身而上, 将程娇儿按在马背上, 又给自己套了一个, 勒住缰绳准备闯出去。

恰在这时, 三道黑影凌空而降,径直落在了马匹之前。

他的两个侍卫一跃而上, 五人立即化作一团剑影。

剑光逼人, 徐然被迫拧着缰绳后退, 准备调转马头越墙而逃。

砰的一声,那斑驳的大门被人一脚喘开, 崔奕身形巍峨,如一尊天神般矗在门口。

徐然对上崔奕冰冷的神情,牙关咬的惺忪作响。

“崔奕!”

“不要挣扎了,今日你们插翅难飞!”

崔奕带着一帮将士鱼贯而入,将徐然的人团团围住。

徐然那张躲在面具后的脸已然是狰狞至极,他看了一眼手中的程娇儿,不怒反笑道,

“崔奕,你的女人和孩子在我手里,你最好让开一条路,否则我让她血溅当场!”

崔奕一袭黑衫神色不变,甚至看都没看马背上的人一眼,一双黑漆的眸子一动不动盯着徐然,

“你大可一试。”

徐然脸色微微一变。

外面的杀声渐渐变小,他的人应该是抵抗不住了。

徐然脸色凝重,默了一会,他语气稍缓,

“崔奕,放我离开,我们一笔勾销。”

崔奕闻言反而是笑了起来,手扶着腰间的长剑,清隽的面庞从容不迫,

“你爹难道没教你,做错了事是要付出代价的吗?”

崔奕打了个手势,霍江与另外一名黑衣人一拥而上,提剑直指徐然。

徐然手中有个人,自然不是对手,只得被迫拧着程娇儿跃下马来。

他的两个侍卫见状,顾不上自身凶险,扭身往徐然跟前一挡,霍江那一剑贯穿了其中一人的胸膛。

血溅出来喷在徐然的脸上,他怒目睁圆。

崔奕这是下死手!

可恶!

“崔奕,你真的要亲手杀了你的女人和孩子?”

徐然将程娇儿挡在自己跟前,退到了廊下,

就在他准备捏住程娇儿的喉咙,逼着她替自己挡刀时,忽然间腹部仿佛被利刃给捅了一刀,他面目惊愕,看向怀里的人儿。

“程娇儿”此刻正手执匕首插入他的腹部,另一只手则捏住了徐然的胳膊。

不等徐然反应,她猛地抽出匕首,一脚将他踢倒在地,动作干脆利落,哪里还有半点娇软的摸样。

“不”

徐然眼珠子差点爆出来,捂着腹部的伤口,一口口血喷涌而出,

“崔奕啊崔奕,你不能杀我,你怎敢杀我,要我爹爹知道你杀了我,必是雷霆震怒!”

他躺在地上如鲤鱼打挺般拼命挣扎。

就在他差点翻身时,崔奕一脚缓而重地踩在了他的脖颈,逼着徐然脸着地,踩得他面色青紫发肿。

“你错了,我没杀你,我只是杀了一个闯入我书房的恶贼!”

“哦,还忘了告诉你,你指示窦旸在我书房偷窃了一份军机要文,你说我把你的尸身跟窦旸送去大理寺,会是什么后果?”

徐然闻言整个人如同滚入沸水中,拼命地扭动挣扎,

“崔奕,你放开我,你个混账,你这是诬陷,你是诬陷!”

“诬陷?”崔奕眼皮淡淡撩起,漫不经心道,“那你们徐家指使窦勋诬陷程聪的时候,你可想到有今天?”

徐然闻言身子霎时僵住,跟一条死鱼一般一动不动。

他总算明白了,崔奕这是将计就计,故意放窦旸入府,再伺机追来,就连那个程娇儿都是他女卫易容假扮的。

徐然这一瞬间才意识到,自己离崔奕还真是很有差距。

他此时带着,反倒成了崔奕误杀的借口,他愤怒不甘牵动伤口,一口黑血喷出一丈,身子一僵,眼珠子盯着崔奕,渐渐失去光彩,最后一动不动。

那名女侍卫扯掉自己的伪装,径直从里面把窦旸给拧了出来,

“侯爷,窦旸在此。”

崔奕看了一眼昏厥过去的窦旸,

“嗯,我们走,让巡防营的人来收场!”

临走前,他瞥了一眼徐然的尸体,唇角微扯。

想跟他玩手段,门都没有!

一夜之间,京城兵力四处涌动,人心惶惶。

崔奕入了宫城,召集内阁议事,声称今日崔府办宴,有歹人闯入府中,盗窃了朝中重要文书,涉及朝廷机密。

巡防营与武侯卫的人大肆追捕,最后在城南一处宅邸找到了罪魁祸首。

其中十六死一伤。

伤者正是窦旸,死的皆是死士。

窦旸被再次入狱,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同堂会审,连夜审问出原来窦旸在牢狱诈死逃脱,又去崔奕府上偷盗了军机布防文书,而那文书正在窦旸的手中。

人证物证确凿,没什么好说的。

羽林卫中郎将奉命杀入窦家,将一应人等悉数下狱。

窦旸在狱中没有丝毫隐瞒,不仅承认自己受徐然差使去崔府偷盗,还说出当年徐家指使窦家陷害程聪一事。

大理寺卿审了一夜,收获颇多,却也是冷汗涔涔。

李庆的事还没落定,又牵扯到徐淮,他心有点慌,担心用力过猛,逼得徐淮造反就麻烦了。

他连忙跑至尚书府,请示崔奕。

“侯爷,这案子接下来该如何审?”

崔奕坐在案后,手里捏着一串奇楠珠子,神色倒是很平静,

“象征性派人去徐家拿人,差不多就结案。”

大理寺卿松了一口气,生怕崔奕一口要将徐家摁死,届时没法收尾。

“下官明白了。”

“你回头着重审窦勋,给我把程家的案子给翻出来!”

“遵命!”

崔奕在官署区待了一夜不曾回去,天亮又在朝堂上与徐淮的人掐了起来。

不过这一次徐淮并没有上朝。

他气病了。

他的第四个儿子悄无声息被人杀了,他却还没法声张,大理寺派人来审问,他还得替徐然遮掩说是徐然昨夜就宿在小妾房里。

想方设法与这件军机要文盗窃案撇清关系。

崔奕啊崔奕,还真是心狠手辣。

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当初他怎么对程聪,现在崔奕就怎么对他!

好得很!

此仇不报非君子!

这边徐淮一党极力撇清关系,崔奕也没有咬着不放。

现在还不是动徐淮的时机,徐淮手握重兵,一不小心便是万劫不复,在没有万全的把握下,崔奕不会动他。

他留着徐淮还有用。

为了这件案子,崔奕整整三日没有回府。

程娇儿也是从陈佑口中得知,她家的案子昭雪有望了。

“陛下今日清晨下旨,着三司重审程家之案,再有侯爷盯着,不会出岔子的。”

程娇儿喜极而泣,抱着絮儿哭了很久。

事实上,崔奕原先也没准备这么快下手,只是恰恰徐然与窦旸犯在他手里,他便心生一计,故意以军机要文失窃为由,借力打力一鼓作气拿下了窦家,给程家翻案。

只是这次到底是冒着风险的,徐然一死,徐淮不可能真的吃得下这个哑巴亏。

接下来这段时间,双方暗中进行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拉锯战。

程娇儿很难见到崔奕,很多时候是他半夜回来,过来西厢房看她一眼,那个时候,她要么迷迷糊糊抱着他撒会儿娇,要么沉沉睡着。

转眼两个半月过去,程娇儿的肚子已经显怀,孕吐反应也渐渐消失,每日不仅吃得多,气色也红润了不少。

六月中旬正值酷暑。

程家的案子终于平冤昭雪,窦旸伤重死在了狱中,窦勋被午门斩杀,其他人不是流放便是没入宫中为奴。

崔奕将皇帝的圣旨交给程娇儿时,她抱着圣旨在崔奕怀里哭了很久。

皇帝特地提拔她哥哥程云为五军都督府校尉,不久之后哥哥便可回京了,她也恢复了程家大小姐的身份。

“侯爷大恩大德,娇儿永世难忘。”

如果不是崔奕,程家不可能这么快翻案,而且有没有机会翻案,都很难说。

六月底的京城,正是最热的时候,屋子里都镇着冰块。

崔家后宅只有程娇儿一个主子,自然是什么都紧着她用。

外头燥热不堪,里面却是沁着一丝丝凉气。

崔奕这阵子乏得很,便干脆随她一道躺在榻上。

程娇儿顺势抱着他的腰身,胸腔被这种情绪塞得满满的,感激难以言喻。

崔奕揽着她的身子,一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肚子,笑道,

“娇儿,我是当朝宰相,平反冤假错案是我的职责所在,你不要觉得感激我,你没有欠我的,反倒是我该感激你,你怀孩子太辛苦了。”

他可是看着她的肚子一天天越来越大,那种初为人父的喜悦才渐渐落在实处。

他粗大的手掌在她隆起的腹部来回摩挲,忽然间有个什么东西踢了他一脚。

“等等!”

崔奕的手僵在那里,紧紧贴着她的肚子不动。

程娇儿见他满脸惊奇,眼底皆是不可思议,不由好笑道,“怎么了?是不是宝儿踢了你!”

“他真的踢了我!”崔奕眼眸雪亮,嗓音难掩惊喜,

大概这辈子都不曾像此时这般失态,他的心紧张到了极点,手小心翼翼再次贴着,静静等着肚子里孩子的动静。

不过宝儿显然不太给他面子,踢了一下就不再动了。

崔奕等了好久不见动静,失笑一声,松开了手。

程娇儿被他的样子给逗笑了,

“前几日我就告诉你,他能踢了,你不信。”

“哈哈!”这是崔奕第一次感受到孩子的真实存在,眼底的笑意怎么都藏不住。

程娇儿侧身依偎在他怀里,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满足。

二人用了晚膳,崔奕便陪着她去后花园里散步。

“对了,娇儿,窦旸死在了狱中。”

崔奕说到这里,语气有几分艰涩,窦旸在狱中表现很好,也很默契地没把那夜的事声张出去,配合着他说是偷盗军机文书,这一点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也省了他很多首尾。

窦旸这么做,自然是想得到程娇儿原谅,但崔奕不会提,一个人错了就是错了,不是一点点悔改就能抹去他的罪恶,崔奕之所以提一嘴,是想让程娇儿彻底放下这个人。

程娇儿显然很久不曾想起窦旸,那一日她捡到那个布条,并没有傻到真的去见面,而恰恰崔奕早就安排人暗中盯着动静,便干脆李代桃僵演了那一出戏。

她垂下眸,眼中的笑意淡去,“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原谅他,如果不是窦家,我爹爹不会死,我也不会”

程娇儿说到这里,眼眶一红就没说下去,扭头望着崔奕,

“侯爷,我哥哥大概多久回来?”

崔奕捕捉到她眼底那抹幽暗,猜到窦旸终究是她心中的伤口,也就不打算再提此人。

“半个多月,不过娇儿,我马上要出一趟远门!”

“什么!”程娇儿心下一紧,下意识拽住了他的袖子,

“侯爷您要去哪里?”

她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心里越发紧张,她实在是不能过没有他在身边的日子。

崔奕无奈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你爹爹可能在平阳发现了什么,我派人去了几次都毫无所获,我打算亲自去一趟。”

程娇儿一颗心沉了下来,泪水蓄满眼眶,眼泪一颗颗往下砸,

“侯爷,外面凶险,现在徐淮一心针对你,我担心你离了京,他会对您下手,您可以不去吗?”她满脸央求。

崔奕神情温柔至极,用指腹轻轻擦着她的泪水,哄着道,

“不怕娇儿,我是内阁次辅,这是我职责所在,我必须去。你好好的在家里,我肯定在你生孩子之前赶回来。”

“啊?要去这么久?”

程娇儿急得眼泪直掉,拦腰抱住他,语无伦次道,

“非得您亲自去吗,你可以派别人去啊,朝中又不是你一个大臣,我不要,侯爷您不要去,娇儿怕!”

一听说崔奕要离开这么久,程娇儿心中慌乱不堪,没有他的侯府,对于她来说就是一口古井,了然无趣。

她每天最开心的事就是等着他回来,亲自给他纳鞋底绣衣裳,她像是一个小妻子,事无巨细关怀着他。

崔奕也十分不舍,但是朝政之事,他跟程娇儿说不清。

“你放心,我一定回来陪你生产。”

程娇儿眼眸一闭,眼泪双流,知道他心意已决是劝不住了。

崔奕注视着她那双湿漉漉的眼眸,心里软软的,眼底蓦然带着笑意,嗓音低沉道,

“娇儿,你马上就要当母亲的人了,你要学着坚强,我也不打算娶别人,是一心想扶正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程娇儿闻言脑子里轰了一下,呆呆凝望着崔奕,很努力消化着他的话。

所以,崔奕这是打算娶她?

些许是太过惊喜,些许是从未妄想过,现在崔奕这么提出来,程娇儿整个人都傻了。

崔奕失笑一声,他的小丫头这是吓懵了,她眼眸挣得大大的,水汪汪的,跟宝石一般呈现幽亮的光泽。

程娇儿的性格还需要历练,没关系,他可以慢慢教她。

瞧着她欢喜的样子,崔奕心里软得一塌糊涂的。

“傻丫头,你就没想过吗?”他捏着她的脸蛋。

程娇儿鼻头一酸,泪意涌了上来,拽着他的袖子哭哭啼啼道,“我怕侯爷嫌弃我不懂事,我什么都不会”

哭了一会,立即想起自己若是当了主母,可不能这般柔弱,于是连忙将眼泪全部蹭到了崔奕怀里,然后板起小脸,努力装出很稳重的样子。

崔奕被她逗得哈哈大笑。

程娇儿白了他一眼,暗暗翘了翘唇角。

其实她在别人面前不是这样的,每次苏凌雪挑衅她,她总能平静淡然地应对。

可到了崔奕跟前,总是不自觉地就依赖他,仿佛有他在,天塌下她都不怕,他为她遮风避雨,他是她心之所向。

崔奕放出这样的话,是希望程娇儿能慢慢学着管家,他也暗地里嘱咐了德全,等到程娇儿生下孩子,家里的事得让她接手,德全笑眯眯应了。

接下来几日,程娇儿帮着崔奕打点行装,六月三十这一日夜,崔奕悄悄离开了京城。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一路到平阳,他就经历了三次暗杀,对手一次比一次凶狠,好在他早有准备,只受了点小伤。

徐淮最近暗地里动作很大,看来给程家翻案烧了他的猴子屁股,崔奕心中不安,才决定立即把平阳之事查清楚。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就在崔奕抵达平阳的第五天,宣府大同传来边关急报,蒙兀大军南犯,大同以北数镇告急。

崔奕觉得这件事太过蹊跷,他人刚来,宣府便出事了,莫不是徐淮背后故意为之?

徐淮显然是想把他从这里引开。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徐淮很可能与敌国有勾结,定是准备借着这次战事,重整威风。

崔奕不能叫他得手。

八百里急报传到京城,皇帝着急大臣商议,这个时候除了请徐淮出山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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