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马喜报只是,偏好议论有条有理的古文,这正好是你的强项,州学那几个平时名声斐然的才子,诗赋都强于你,这一次无一例外,全都被卢侍郎黜落了,你的运气确实好。”
冯老先生幸灾乐祸地笑了一下,道:“省试的知贡举考官必定从六曹尚书和翰林学士中择选,若无意外,主考官一定是崔氏门生,崔相爷最欣赏的恰恰是卢侍郎最厌恶的文风,他的门生必然投其所好,选他赞赏的文章为优等,你要做好准备。”
要么试着去揣摩主考官的喜好,改变文风。要么仔细雕琢自己的文章,争取拿到好一点的名次。
谢嘉琅平静地道:“学生记住了。”
宴会至深夜方散。
朝廷不仅颁下牌匾,衙署还要拨一笔银两给谢家建牌坊。
族老们喝得醉醺醺的,拉着笑得合不拢嘴的谢大爷,七嘴八舌地道:“解首的牌匾是朝廷颁下的,在江州还是头一次,大公子给我们谢氏争气啊!这等光宗耀祖的大事,要开祠堂敬告祖宗!那块牌匾不能挂在其他地方,一定要挂在祠堂里才行!”
“还有,朝廷拨银子建牌坊,谢氏几辈子没有这等体面事!我们各房也该出一把力,大家一起把牌坊建起来,要建得高高大大的,别人一进江州就能看见……”
谢大爷满口答应,送走族老,回头看着谢嘉琅,心潮起伏,感慨万千,有心和儿子说几句体己知心话,张了张口,不知从哪里说起。
“夜深了,父亲早些歇息。”
不等谢大爷酝酿好情绪,谢嘉琅一拱手,转身离去。
谢大爷无奈地叹口气。
谢嘉琅穿过长廊,一路上,小厮、管事、丫鬟、仆妇远远地看到他,都停下来朝他行礼,态度恭敬。
曾几何时,谢嘉琅所过之处,所有人远远避开。
院内挂了很多盏灯笼,闪闪烁烁,映下一道道昏黄的光。
爬满藤蔓的花架下,一道身影靠着栏杆抱膝而坐,白地缠枝牡丹披帛从肩膀上滑落下来,一头拖在地上,一头被夜风拂起,掩住了小娘子沉睡的脸。
谢嘉琅不禁放轻脚步,走到小娘子身边,俯身,手指捡起地上的披帛,拂去灰尘,放到小娘子散开的裙裾间。
“团团。”他轻声道,“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嗯?”
谢蝉轻吟一声,抬头,拉下盖住脸的披帛,仍然睡意朦胧,眼角还有泪花闪动,但一看到谢嘉琅严肃的脸,眸子里的笑意已经满溢出来。
“哥哥,恭喜你!”
谢嘉琅嗯一声,看着谢蝉,“手抬起来。”
谢蝉还有点迷糊,揉揉眼睛,听话地抬起双手。
谢嘉琅取出几枚喜钱,放在她柔软的手心里。
谢蝉握着喜钱,失笑:“哥哥不愧是贡士,这次准备很充分。你什么时候带在身上的?”
谢嘉琅道:“刚到家的时候回房拿的。”
他直觉谢蝉会像以前那样,在这里等他,私下里和他说恭喜,然后摊开手,笑嘻嘻地找他讨喜钱。
又或者说,他希望回内院的时候能看到谢蝉等着他。
不需要什么言语,只是等着他就够了。
以前没有准备,这一次他带了几枚喜钱在身上,宴散后直接过来。
她果然在这里等他。
看到她,他心头似有柔和的风拂过,一丝丝涟漪浮动。
谢蝉高高兴兴地收起喜钱,凉风袭来,她打了个冷战。
“着凉了?”谢嘉琅皱眉,托一下她的手肘,扶她站起身,“我送你回去。”
谢蝉抖开披帛裹住自己的肩膀,随他走出花架,“哥哥,你是不是要准备去京师参加省试?”
省试由尚书省的礼部主持,所以称省试,也叫礼部试。
谢嘉琅点头。
谢蝉抬头看他,感觉很奇妙。
上辈子,谢嘉琅好像不是在这个时候赴京参加省试的,她猜不出他的考试结果。
“哥哥,所有贡士都汇集在京师,藏龙卧虎。”谢蝉斟酌着道,“而且听学官他们说,历来省试的考官都偏心国子监的学生,你到了京师,尽力准备考试就行,不用管别的。”
国子监学生大多是勋贵子弟,一来家学渊源,自幼耳濡目染,眼界见识非地方贡士可比,二来国子监藏书丰富,老师都是名儒高官,他们的学问也确实扎实,三来关系盘根错节,朝中重臣大半是国子监出身,国子监录取的比例远远高于地方贡士。
谢嘉琅嗯一声。
谢蝉问:“哥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先不急着动身,在那之前,要处理好家里的事。”谢嘉琅停顿一下,“团团,这两天你帮着六叔把六房的账目理清楚,账本契书都准备好,其他的事可以先放一放。”
听他说得郑重,谢蝉点头。
接下来几天,更远的亲戚赶到谢府道喜,谢嘉琅参加鹿鸣宴去了,不在府里,都是谢大爷几人出面招待。
谢府女眷也频频接到帖子。
各家夫人对谢府内院的事门清,知道现在的大夫人不是谢嘉琅生母,讨好了也没用,过来拜访时,指名要见谢蝉。
谢蝉一概以身体不适推了,待在房里整理账目。
府中气氛微妙。
谢家出了一个解首,合族欢欣鼓舞,打听谢嘉琅的人越多,二房的处境越尴尬。
谢宝珠再次被五夫人强按着头讨好谢嘉琅,可她一对上谢嘉琅的目光就心里发怵,干脆另辟蹊径,给谢蝉送礼:“九妹妹,你和长兄好,我以后要是有事求长兄,你一定得帮我说几句好话。”
谢蝉哭笑不得。
五天后,谢府门外的彩棚还没拆,衙署已经送来盖牌坊的银子,族老们争着要出钱,为选一个破土动工的吉利日子,吵得不可开交。解首牌匾被送到祠堂,挂在最显眼的位子。
谢蝉忙得团团转,没有理会那些事。
这天,谢宝珠告诉她一个消息:老夫人想给谢嘉琅定一门亲事。
五夫人有心巴结谢嘉琅,只要打听到什么消息就赶紧让谢宝珠传话。
谢宝珠坐在谢蝉房里,道:“其实亲事是二婶和祖母一起选的,我阿娘听说以后,立刻让我来告诉你,要你和长兄说一声,那家小姐欠二婶家的恩情。”
老夫人和二夫人想用这种办法来消弭大房二房之间的矛盾。
谢蝉皱眉,提笔给谢嘉琅写信,告诉他这件事。
谢嘉琅很快回信,说他知道了。
他给谢大爷写了封简短的信。
谢大爷现在不敢怠慢儿子,,谢大爷几兄弟也都拿出各自的私印,在单子上留下红戳,单子送去祠堂,族老写下各自的名字。
五爷和五夫人眉眼间的喜色藏都藏不住。
谢大爷示意几个弟弟随他去祠堂。
谢嘉琅扫一眼谢嘉文几人,谢嘉文几人忙站起身,跟在他身后出去。
老夫人皱眉:“产业已经分了,他还想做什么?”
没人回答。
老夫人和二夫人交换眼神,生怕谢嘉琅分产业是假,其实想对付二房,派人去祠堂打听。
仆妇去了半天,回来时啧啧几声,拍了拍胸脯,道:“祠堂那边好大的阵势!官老爷们都来了,县学的陈教谕也来了,外面都是车马,咱们家的男丁全都在里面,里三层外三层的,站满了人!大公子站在正堂里,好气派!”
老夫人不耐烦地问:“他们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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