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今熙从小到大没受过太多的挫折，这一回却是狠狠地吃了教训，她从来不知道原来那些人比在电视上看起来的还要努力百倍。
这就是职业电竞，是所有这些年轻人耗尽青春、热血和梦想的地方。
而她还远不够格。
……
比赛结束收拾完，谁也没和她说话。
绍阳脸色难看，这场比赛他也被针对的很惨，有力使不出的感觉是最痛苦的。
龚友宇和庄明隽在交谈方才的一些细节，前者来到电竞圈打职业其实也不过一年多，整个队伍里配合度最高的就只有同行多年的庄明隽与高棱。
此刻，高棱摘下耳机，望着远处的灯光，沉默不语。
无双战队走到台前集体向观众们鞠躬挥手，而她连这个机会也没有替他们争取到。
即便队友们什么都没说，但那种低气压实在是让人喘不过气，霍今熙觉得莫名难受，又不想影响大家，她走到后头，对马睿道：“我去下洗手间。”
她匆匆地几乎是一路小跑着，来到工作人员使用的洗手间，低头掬了一把冷水泼在脸上，冰凉的水珠刮落脸颊，让燥热又痛楚的心冷静不少，这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拿出纸巾擦干脸庞。
再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站在自动贩卖机前，正在弯身拿罐装咖啡的高棱。
那人听见有脚步靠近的声音，他抬起眼，神色沉冷全然不像是一位二十出头的青年。
她看到他非常惊讶，愣愣地呆在原地，更没想到对方这时候说：“我来看看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去洗手间。”
霍今熙听他语气淡然平静，这才几步走到他面前，他要比她高出快一个头，所以她需要微微地抬头才能与之对视。
她想来想去不知道如何开口，也不知能说什么，充满懊悔和愧疚，还有仿佛失去所有支援的失落感。
“对不起……我能力太差了。”
说每一个字的时候都紧张得绷紧尾音，霍今熙整个身子僵得无法动弹，她也猜不到他听了以后会作何反应。
高棱也是静静地默了一阵，才想到措辞：“我在脑海里复盘了一遍，发现确实指挥有问题。”
他顿了顿，轻扣着手指，把罐头咖啡的易拉盖打开，说：“我有时候会头脑发昏。你的行动被对方摸得很透彻，不可能只是靠着经验碰上的，这其中有问题。”
“你没必要想理由去背锅。我不知道有没有立场说这话……但你压力太大了，一个人要身兼数职。”
“电竞不同情弱者，这句话你能理解吧。”
霍今熙抬眸去看，走廊上方的灯光让他眼底仿佛印着一簇还未熄灭的焰火，环绕着那些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情绪。
“我明白。”
“但线上对你的支援没有做好，是我的过失，我只是实话实说，不是想要强行背锅。在这么强的队伍里打团战，还要一打三，一打四，真的不容易。”
霍今熙还是忍不住摇了头，尽管之前确实有种无力感，但她觉得还是自己实力跟不上的原故，眼下这个年轻人却亲口对她这样说，反而觉得有种可以放肆的情绪。
“不是你们做得不够。到了后期，我简直草木皆兵，我不该害怕的。我怕计臻寻会突然又冲出来杀我，就算我交了所有大招，所有控制，还是杀不掉他……”
“连我杀他的几率也顶多五五开，你一个新人还想怎么干掉他？”
高棱的眼底终于暗含了笑意，他看着她后悔不已的样子，竟然很是让人想要保护。
“我当时的表情一定很难看……”
“是不是觉得如果再强一点就好了。”
霍今熙立刻点头，他弯唇一笑：“那就记住这份悔恨，因为这是前进的动力。”
高棱喝了一口手中的咖啡，苦涩的味道徘徊在味蕾，“今天打赢我们的队伍，去年输给‘战鼓’战队，还止步在全球总决赛的四强，你知道我为什么说这些吗？”
他面不改色地接着说：“因为我的目标是全球总冠军。”
霍今熙知道他有野心，也知道他这些年打职业打到如今就是为了一个能证明自己实力的世界冠军。
“如果我现在拿不到想要的东西，以后也拿不到了，我希望保持三年的巅峰状态，哪怕是最后三年。”
她点头应下。
高棱：“但现在不是只有你能力不够，我也做的不够。”
每回总结发言过后，队里的经理马睿总是要提议大家热血激昂地围着一抱，高棱一开始觉得别扭，后来却习惯了这举动，一时也没多想就俯身过来，抬手极为自然地伸过去将她轻轻地抱到怀里。
霍今熙不知所措，又僵住了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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