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乐安与魏正豪虽然是武者出身,但毕竟是此地土生土长的人物,家乡父老乡亲要讨个生活,机缘巧合之下,两人便牵了个头,做了一方盐枭。
当然,无论是有再多再正当的理由,这种事情也上不得台面,一些自诩正道的势力,自然对这一帮盐枭瞧不上眼,只是懒得动手罢了。
而一些缺功少绩,需镀镀金好加官进爵的,也少不得拿这些盐枭开刀,而谢乐安与魏正豪在盐枭之中名声又大,所谓树大招风,自然也被追索得厉害。
现在蒋温伦机缘巧合之下与这二位搅在了一起,以后在这地界上行走,怕是永无宁日了,想到这里,蒋温伦便不由地皱起了眉头,自己本来打算前往浏阳了结师门任务,只不过路上管了一回闲事,麻烦竟然接连不断,以至于现在自己惶惶如丧家之犬,几近无法脱身,百口莫辩,即使蒋温伦有些智计,对现在这一团糟的局面也是一筹莫展。
谢乐安见蒋温伦眉头一皱,以为蒋温伦对此事颇有介怀,便出声宽慰。而蒋温伦也由此与两人交谈起来,蒋温伦本来是随便应付几句,之后交谈了半晌,却发现三人越聊越是投机,特别是谢乐安,别看其生得一副尖嘴猴腮的刻薄模样,实则见闻广博,胸有诗书,乃是不可多得的良才。
而魏正豪虽然人如其名,有些粗豪,为人却豪爽非常,没有什么心机,是一个耿直汉子。三人这一聊,便是半天过去,古人云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古人诚不欺我也,蒋温伦心中暗叹之后,便又对两人开口说道
“之前我还未到得此地的时候,便时常听得有人谈起两位,说位两位武艺高强,性情豪侠,实在是数一数二的好汉。不过谈论两
位兄弟的人,没一个不叹息两位兄弟,说可惜两位兄弟走错了道路。”
“以两位的本领才情,不走向正路上去,建功立业,将来封妻荫子,却机缘巧合之下,贩了私盐。听说几次与官兵对垒,都是两位胜了,官府几番想招安两位,两位不但不理,还杀了好几名官员,弄得官府没有法子,只好悬重赏捉拿。”
“我之前虽然没有见过二位,当时听了,也委实替二位可惜。”谢乐安闻言叹了一口气,说道:“凡事不是身历其境的,不容易明白。在下才疏学浅,却也读过圣贤之书,何尝分辨不出是正是邪?”
“譬如骑在老虎背上的人,岂不自知危险,想跳下虎背来?但是不跳下,不得近虎口,跳下来反不能免了。如果有方法能跳下此背,又可免遭虎口,我等早已改邪归正了。”
“嘿嘿,我与蒋兄弟一见如故,有些话不屑与他人讲,蒋兄弟却可听得,不怕小兄弟笑话,在这之前,我都有寻一静谧所在,出家的念头,然而我此刻的境遇,若是出家可以了事,也不必自寻苦恼了。”
这谢乐安话还未说完,魏正豪便接过话头,“谢大哥虽只进了一个秀才的学,然而学问渊博,以前郡里的老生宿儒,没一个不钦佩我谢大哥的才情文采。并且他不仅学问高人一等,就是行军布阵,划谋定计,虽古时的名将,也不见得能超过他。”
“数年来我辈在江湖上的事业声名,全仗他一人运筹帷幄。至于我魏正豪,只是供他的指挥驱使的打手而已。不过每次与官兵对垒,总是我奋勇争先,所向披靡,因此我在江湖上的声名,倒在谢大哥之上。”
“其实我辈若没有谢大哥运筹帷幄,早已不能在江湖上立足了。谢大哥也知道绿林只可以暂时托足,不能作为终身的事业。然而我等手下数千同甘共苦好多年的兄弟,一个个都是积案如山的人,一旦散伙,他们都找不着立足之地。望着他们断送在那些狗官手里,我们当好汉的人,于心何忍。”
蒋温伦截住问道:“不是都说官府曾几次派人来招安,两位不但不肯,反把官府派来人都杀干净的吗?”
谢乐安笑道:“招安两个字,谈何容易。那些狗官,哪一个配有招我们的气魄?配有驾御我们的才能?既没有气魄,又没有才能的狗官,就不应提起招安两个字。招安这两字从他们口里说出来,不过想邀功得赏,打算用招安两字骗我们落他的圈套罢了,是这般居心,就应该杀戮”
“何况真敢派人来尝试?他既存心来要我们的命,我们自然不能饶恕他。如果真有一位有才干有气魄的好官,休说招抚我们之后还给官让我们做,那怕招抚我去替他当差,终日伺候他,我也心甘情愿的。我和二弟都抱定了主意:宁肯跟一个大英雄大豪杰当奴仆,不愿跟在一个庸碌无能之辈身后当狗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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