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他都是白衣胜雪，似乎随时都可以羽鹤飞升的仙人，俊美中不带一丝凡尘之气。现在的他，似乎是一只堕落天使，圣洁的光环蒙尘，却不损他的绝美，绝美中带着一丝绮丽的哀伤、孤独的邪魅……让我的心，似被人紧紧揪住般的疼痛。
现在的上官弘文像是即将被三堂会审的犯人，静静地立着。周围是要审判他的人，圣使长老们用批判的目光审视着他，目光里充满了厌恶、痛恨、鄙夷……上官弘文将这一切视而不见，脸上是没有表情的死白，似乎审判的不是他，结果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似的。
上官宫主见自己仿佛要把人烤焦的瞪视无效后，哀怨地望了美人师父俊美儒雅的脸蛋一眼，重重地咳了一声，看了一眼厅中默默站立的上官弘文，明知故问地道：“‘绝世仙医’上官弘文一向以雪衣著称，今日怎么改了喜好了？”
上官弘文似乎没有听到一样，依然保持原来的姿态纹丝不动。
那个二十多岁略带病态的圣使——全有贤，皱了皱他的扫把眉，嘶哑地声音中带着凌厉的虐气：“兀那小子，宫主问话，为何不答？”结果换来的依然是沉默！
审问最怕就是遇到这样油盐不进的死硬派犯人，无论你说什么，一概假装听不到。美人师父的眼神闪了闪，嘴唇微动。只见四长老之一的小正太——郭子函，深深微动，又恢复他的棺材脸。
须臾，小正太郭子函阴着脸，跨出一步，恨恨地瞅着我道：“宫主，属下怀疑这次盗取断魂草事件，就像徐捷刚盗药方一样，是一场预谋已久的阴谋。而文宫主的徒弟则是阴谋中的一个重要棋子！说白了，这上官弘文只是从犯，主犯是——吕非！”
话音刚落，全场哗然，我张大嘴巴不可思议地瞪着那小正太：我没得罪他吧，我来了紧紧一天多，除了刚刚到这里的时候好奇多看了他几眼，不至于这样陷害我吧。
不过这句话，也成功地打破了上官弘文那低头看地的沉默状态。上官弘文猛地抬起头来，那双温柔的眸子里盛满了决绝和歉疚……
审判
看到那抹决绝，我心中一惊，从心底升起一股冷意。难道他已经决定舍弃性命，坦然赴死？我正要开口，肩膀上美人师父的手用力一压，给我一个眼神，阻止了我接下来的动作。
上官师伯听了正太长老郭子函的言辞，惊讶之情溢于言表，他扫了美人师父一眼，见美人师父依然老神在在，没有一丝担忧和愤然。
上官师伯把眼睛从美人师父身上收回，平静无波地看着郭子函道：“郭长老，何出此言？”
郭子函切齿道：“那逍遥门可以为了一张药方，让那徐捷刚打入溟渺宫内部近二十年，为什么就不能在文宫主身边安插一暗线十载呢？”
上官师伯皱眉道：“非儿拜入文师弟门下时，年仅五岁，让一个五岁孩童做暗线，怎么可能？”就是嘛，一般五岁的孩童就像清水一样透明，哪里容得下一点点心事。威胁一个孩童做暗线，不穿帮才怪呢！也不知道这郭正太的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郭子函冷笑一声，瞥了上官弘文一眼，继续对我瞪眼睛：“越是不可能的事，越有可能发生，这叫反其道而行之。况且，在别人身上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在五岁即纵横贵族子弟间，高价出售商品的，商海神童吕非来说，应该没有什么不可能吧！”说着，他稚嫩可爱的脸蛋上布满了狠厉的颜色。
我对着他龇了龇牙，一点也不担心他的毁谤和挑拨，或许上官师伯会被他说动，但是美人师父绝对不会相信他的无稽之谈的。我自信地回视他，冲他做了个鬼脸：“郭长老过奖，非儿对你的褒奖实在无以为报，只好也以美辞奉上：对于十二三岁即成为溟渺宫长老的郭长老来说，一切也皆有可能……”
我的话音没落，感到周围的气氛似乎变得乖乖的，美人师父儒雅的俊脸抽搐着，好像在竭力忍耐不让自己笑出来。上官师伯眉头抽动着，担心地望了我一眼。长老圣使们都以同情的眼神望着我，仿佛我要大难临头一样。
小正太郭子函长老的洋娃娃似的脸蛋，在听了我的话后，变得铁青，可爱的樱桃小嘴抿成一条线，漂亮的眼睛里射出仇恨的光，似乎我是他的杀父仇人一般。整个“清水堂”里气温骤降，我感到如同置身冰窖一般。
我摸摸鼻子，纳闷地望着小正太非常非常不爽的眼睛，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得罪他的话语，回想了一下，似乎没什么不妥呀！我理直气壮地回视他，哼！比对眼睛！who 怕who？于是我们俩在大厅里大眼瞪小眼，谁都不让谁。
半晌，正个大厅里寂然无声，没有人愿意出来打破这沉默，大概是生怕战火烧到自己身上，被迁怒吧！虽然我真的不知道小正太长老在怒个什么劲。
正当我的眼睛酸涩不已，差点瞪成斗鸡眼的时候。郭子函长老似乎认识到这样的僵持是无谓的，于是气呼呼地收回自己的视线，鼓着面颊很是卡哇伊。
上官师伯赶忙见缝插针地把话题转移回来：“郭长老的意思是，非儿是逍遥门的眼线，被从小放在文师弟的身边，等待时机成熟，打入溟渺宫内部？”
“不错！”郭子函长老呼气——吸气——再呼气……平息了自己的愤怒，继续道，“吕少侠被安置在文宫主身边，一方面学习溟渺宫的不传之秘——武学和医毒之术；一方面暗中取得文宫主的信任，为打入溟渺宫做准备。”我寻了个座椅，把胳膊放在桌子上，下巴抵在胳膊上，津津有味地听他编故事。
“以吕少侠的精明，要装作乖巧可爱的模样，应该没有人能够看出什么异常来。只要获得文宫主的信任，自然会带他到溟渺宫拜天地祖师，打入内部不是难事。再加上吕少侠天分奇高，武学医术一点即通，在推贤举能的溟渺宫，接替宫主之位也不是不可能。更何况文宫主待他如同子女般的疼爱，上官宫主自然会爱屋及乌，倾囊传授。到时候即使没有当选为宫主，溟渺宫的所有秘密将不是秘密，逍遥门要取而代之，简直就易如反掌。”
我眨巴着眼睛，一脸的无辜，道：“郭小长老想象力超级丰富，长大后一定是成为一代小说巨匠。”
郭子函脸颊抽动着，咬牙切齿地道：“不要在我面漆提‘小’字。”
我一愣，笑了：“好！不叫你郭小长老……那就叫你不长也不老的郭长老吧！哈哈，或者叫正太长老？幼齿长老？不点儿长老……”呼地一阵炽烈的掌风迎面袭来，打断了我的笑语，我仰面后倒，椅子倾斜60度，堪堪避过这一掌。掌风扫着我的鼻尖拍在我身后的柱子上，在柱子上留下一个深深地掌印。
我皱着好看的鼻子，看着郭子函气愤到扭曲变形的小脸，不满地嘟哝道：“你……你还玩真的呀，这么不可爱，开不得一点玩笑，别扭的小正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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