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先生讲得唾沫横飞,南宫钥说:“你看,这世上的人都喜欢好的故事,可是有些东西表面上很好,背地里却散发着恶臭。”
泽弘静静地听她说完:“不好听的话我出钱给让他别讲了。”
“啊?”南宫钥回神过来:“别,我也没说不好听啊。”
见他高深莫测地望着她,假笑了两声:“这天子的风流韵事也难得听到,好在这里够偏远,能听到这样的故事实属难得。”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好好听听,说不一定对你追求那个心上人有帮助。”
这是什么人啊?她刚刚不是很伤情?泽弘挑起一边眉毛,打量着她,觉得有趣,脸上又溢开一丝笑。
南宫钥被他盯得毛骨悚然,干巴巴地道:“快听故事,先生讲他们的闺房之乐了。”
泽弘用看着她:“你对这个感兴趣?”
南宫钥一愣,清了清嗓子,继续干巴巴地道:“感兴趣啊,是个男人都感兴趣。”
泽弘脸上的笑意更深,还饶有兴致的将她打量了一番,看着她目光开始闪躲,这才将放在她身上的目光转到了说书先生身上。
终归这一天泽弘是食言了,他哪里敢带她去逛街市。两个人早晨听了一场书,下午听了一场书,直听得南宫钥眯起眼睛打瞌睡。
这一天纵然是躲在树荫下也给她热出了一身汗,终于盼来老先生收摊走人,而那明晃晃的艳阳天,终于懂事的黑了。
南宫钥吃了三顿糕点,喝了一肚子水,再加上腿麻,站起身来的时候脚上使不上力,走路一瘸一拐,每一步都能听到肚子里的水摇来簸去的声响。
市场上已经没有几个人,只有挨着驿站的街边,远远的还能看到几个摆着小吃的摊点。
泽弘带着南宫钥来到驿站背面,轻轻松松带她拐进一楼的暗角处,院子里空无一人,只有二楼隐隐传来几句说话声。
他拉着南宫钥,又轻又慢地摸过几间屋子,确定了似的潜入了其中一个房间。
房间里点了一盏昏黄的油灯,随着屋里幽幽凉汽时明时暗。房间四角放了许多大冰块,地上几块擦干的水痕,看来这冰都不知换了多少次了,屋里的凉气正是来自这些冰块。
里间撩起的布帘子松松的用绳子系着,在内屋中央的地上铺了张席子,上面端端正正躺着一个被白布盖住全身的死人。
泽弘回头看了看南宫钥,她感应到他的目光,抬头对上他的眼睛,笑道:“我连鬼魂都不怕还怕具不会动的尸体,你也太小瞧我了。”
他哪是小瞧她,他明明就是担心她。
她又说:“你真是不错,什么事情交到你手里都办得妥妥当的。”赞叹了两声,再由衷地带着敬佩拍了拍他的肩。
看了一眼她搭在他肩上的小手,轻声道:“你还是快些开始吧,幸得这驿站前所未有的摆着个死人,现在是因为这些人觉得晦气,没有人在这房间周围的。但一柱香后就说不准了,他们刚换了冰,一会冰化开了会有人下来擦水的。”
南宫钥也不废话,咬破手指在地上画起了介引符。不一会,符咒画完,以血为媒介的符咒在烛火之下呈现一种妖异的暗红色。
窗门明明紧闭,房中的烛火却无缘由地晃动了一下,带着映在墙上的死人的影子也跟着动了一下。
南宫钥坐到阵中看着泽弘,对方对着她点头道:“放心,我在这里守着你。”
这一句话叫她莫名的放下心来,双眼闭上,南宫钥默默念出一段咒语,语音刚落,她又念起了另一段咒语。
新死之魂,未能聚魂成鬼,因而她只能直接进入新魂的意识看那些残识里的片段。
咒语念完,顷刻,耳中响起各种尖锐的叫喊声,一股子血腥味扑面而来,南宫钥缓缓睁开眼睛。
眼前是一片红色,院落中的花草、池塘边的栏杆、青石地板……全都是鲜红又粘黏的液体,那血淋淋的场面刺痛了她的眼睛。
但这些看起来真实的场景不过是一段记忆,而在这记忆的中心点站着正是那死去的都尉。
他拿着大刀,站在一个院子里,院里各处都是被砍死的人与那些正在执刀行凶的士兵。惨叫声震得南宫钥耳朵发痛,落入眼睛中的颜色与强行穿入耳朵的凄厉喊声让她吓得呆住了。
她甚至能感受到鲜血溅在脸上那温热的温度,可她所在的这具身体正在哈哈大笑,大刀毫不留情地往下挥舞,她清清楚楚的感受到那强劲的力道一刀又一刀砍入肉体。
不能做什么,她死劲闭上了双眼也不能阻止那些声音不停地传入耳中,感受着这段记忆中的兴奋她胃中一阵翻涌。
南宫钥死死咬住嘴唇,那些感觉让她从心底深处生出来寒意。
过了不多一会,另一种奇异之感袭来,南宫钥不用睁眼睛,光是听到声音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女孩子的哭声和叫喊,那样凄厉又绝望。
她犹豫了一下,睁开眼睛,看着身下不停挣扎却又挣脱不开的少女,心一下子被揪得生痛,,可她却无能为力。
虽然知道做这恶事的人已经死了,不过还是抑不住心头的愤恨。
借着权职行如此罪恶之事,可见这支队伍由内到外都腐烂了。这样的人,死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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