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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今朝奴昔日仙

郁郁葱葱的偌大马场沐浴在清晨的晨光中,挂在绿茵茵的草尖儿上的露珠,在晨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圆滚滚的折射着阳光,仿佛要下坠一般。

一处小坡上,一道削瘦身影正负手而立,静静地凝视着不远处。

这是一位头戴方巾的少年,一袭青衫,面容清秀,几分书生气让他更显儒雅,尚有些稚嫩的脸庞上是与年龄所不相符的成熟稳重,眼眸宁静而深邃,仿佛目睹过沧海桑田。

此刻,他那双清澈的眼眸中,正倒映着一位跪倒在地,捣头如蒜,朝面前骑在马上的高冷女子赔罪的少年。

那少年看上去十五六岁,眉清目秀,灰衣小帽,俨然是一个小厮。虽面带诚惶诚恐之色,但那双尚有些许稚气的双眼睛,却充满了坚毅和野心。

仔细一看,两位少年眉目间竟有几分相似。

啪!啪!啪!

鞭梢在空中飞舞,震荡出了爆鸣,鞭子抽打在皮肉上的声音回荡在青衫少年的耳畔,儒雅又稍显稚嫩的脸庞露出一丝悲切,双掌紧攥成拳头,青筋毕露。

马场之中还有一些养马的马夫,则是在一旁冷眼旁观,漠不关心,有的人甚至指着挨鞭子的少年幸灾乐祸的嘲笑了起来,仿佛对于类似的场面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

鞭打的响声戛然而止,又响起阵阵马蹄声和人马嘶鸣,被抽了十鞭子的少年几乎是要瘫软在地上了,手中却紧握着一块银锭。

这是他挨了十鞭子才换来五两银子。

一些原本看他洋相的马夫纷纷围了上来,看着少年手中的银子,都显现出了羡慕的神色来。

“哎呀!方寒!你这次却是得了好处。虽然挨了十鞭子,但得了二小姐五两官银的赏赐,真是划算。”

“是啊,十鞭子能换来五两银子,我也愿意。”

“谁不愿意?傻子都愿意。”

“方寒,这次财了,请客请客。”

“这次打鞭子,赏银子。下次说不定就是杀了你,厚葬。”看着这些人,被唤作方寒的少年心中冷冷一笑,正想装伤脱身,倏忽间瞧见前方不远处正有一道熟悉的削瘦身影快步而来。

“哟,账房的小神童方林来了。”有眼尖的人立马认出来者何人了。

“哥,你没事吧。”

快步走到方寒身边的方林关切的问道,目光落在方寒后背,一道道触目惊心的鞭痕交错地落在衣裳上,殷红的血迹昭示着他这次受了不少苦。

“小林,我没事,一点皮外伤罢了。”

方寒脸上原本有些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眼前的人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是唯一一个可以真挚相待,不必心怀戒备,可以吐露心声的人。

“哥,回去疗伤吧。”方林面色有些沉重,搀扶着方寒手臂。

“好,回去。”

方寒点了点头,在方林的搀扶下一步步朝着自己的住处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兄弟二人的身影被熹微的晨光拉得老长,直至消失在马场。

这是一间陈设简陋的小屋,说是小屋,更像个小单间,屋内只有一张木床,两把椅子,一个临窗摆放的桌子,以及桌旁一个看上去被火燎了半边门的矮脚柜。

光线昏暗的小屋内,方寒背对着方林褪去了衣裳,后背上露出了一条条触目惊心的鲜红鞭痕。

所幸虽是破了皮渗了血,可伤口却并不太深。

“哥,忍一忍。”

方林端着一盆温水坐下,洗了手要亲自给方寒清洗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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