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粒惊呼:“你对自己做了什么?”
言亦初郁闷地说:“脏……”
被别的女人碰过了,脏。
他动手了,亲手送周冬晴下地狱,他可以看见自己手上沾满的鲜血,脏。
但他不后悔,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失忆的那个人是他,被伤害的人是他,他错过了那么多。
他不能容忍,有人举起屠刀,试图夺走谷粒的性命。
如果一定要通过血腥残酷的方式才能够撑起一片天空,才能获得片刻的安宁,他不怕脚下踏的是锦绣地狱。
然而谷粒现在用手搂着他的脑袋,抚摸他的头顶,还在健康的笑,这就足够……
毕竟,他多年的心愿就是,世界和平…
言亦初扭动了一下,“我身上热。”
谷粒的手覆盖在他的额头上,她的身体已经可以做一些简单的动作而不牵动伤口,果然,言亦初的额头滚烫。
“你怎么了?”谷粒不小心泄露内心中真实的情绪,心急如焚。
是的没错,她在担忧言亦初,她怎么放得下。
“我……”言亦初发现原来装柔弱这一招对谷粒这么好用,干脆一装到底,外面的助理如果看到老板还有这么无赖的一面,估计会觉得瞎了钛合金狗眼,为什么这个世界上的虐狗一定会有一个项目叫“我很会撒娇”。
“我……好像,被人下了药。”关心则乱,谷粒完全没有看出来言亦初伪装的成分。
“什么药?”谷粒追问。
姑娘你真傻白甜,“春,□□。”
谷粒大惊,“那怎么办?”
言亦初在她腿上蹭啊蹭啊,祈求道:“你帮我弄出来好不好?”
谷粒怀疑自己的眼睛,言亦初脸上的红霞,是在害羞吗?
她思来想去,忽然发现,这个请求,她似乎没有办法拒绝。
看着言亦初布满粉色的脸,她的脸也“腾”得红了。
言亦初小心翼翼把她抱到床上,然后强忍着欲~望靠坐在她的床头,谷粒伸出一只手,轻轻覆盖在他的关键部位,谷粒的手指细长,带着些许凉意,落在他滚烫的身体上,就像是三伏天的汽水,又像是秋燥时的细雨,沁人,一阵一阵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言亦初问谷粒,“粒粒,如果有一天,我不再因为是谷家人而备受瞩目,也不再有现在这般成功的事业,你还会喜欢我吗?”
“呸,谁要喜欢你。”谷粒啐他。
言亦初捉住谷粒的手,抓在手里把玩,细如凝脂,真是尤物,“粒粒,我是说认真的,如果我……破产了,一无所有,什么都没有了,我还能拥有你吗?”
谷粒见他说的认真,她不禁也被他的情绪感染,收敛了笑容说道:“我可能因为你脾气差,可能因为失忆,可能因为生活枯燥无聊,因为很多奇奇怪怪的问题离开你,但是我谷粒决不会因为你失去某一个头衔,或者你不再富有而离开,那不是我。”
言亦初轻吻她的手,“你就是我生命中的礼物。”
谷粒笑道:“傻样,没钱我养你。”
“好。”
“来,叫爸爸。”谷粒戏谑。
三个月后,谷粒说到做到,她在言亦初公司遭受夹击的情况下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发布会上她与言亦初十指相扣。她本来不想这样腻歪,可是言亦初牵上她的手就怎么甩也甩不开,牛皮糖一样,整个一豁出去了臭不要脸。
面对久违的灯光话筒,谷粒微笑着说出自己内心的感受,“我想说的是,我们一直在一起,现在依然在一起,未来也会携手走下去。我很感动,言先生在我受伤的时候对我不离不弃,悉心照料。
人生有顺境有逆境,我希望这个低谷,不论是我的事故,还是言先生面临的困境,都会过去。现在发生的是事故,等到以后成为笑谈,就是故事。而且要给大家通报一个好消息。”
一个记者适时地插话,“是你怀孕了吗?”
……哦,并不是。
“相信大家都有关注,言亦初的公司,国内的一审判决已经下来,言亦初的企业拥有商标使用权,并且所有旗下子公司皆符合法律条款,对方公司败诉后提出申诉,同时向欧盟请求再次判决。我们非常有信心,无论是在国内,还是海外,取得最后的胜利。”谷粒言辞恳切,言亦初这个护妻狂魔看她的眼神满眼都是爱。
相机快门声此起彼伏。
谷粒把话筒递给言亦初的时候心里还有一些打鼓,她心中也不确定言亦初是不是彻底摆脱了公众演说的恐惧。
但她没想到的是,言亦初不仅言辞流畅,还直接掀起了高~潮,只见言亦初走到台前,单膝跪下举起一枚闪耀的戒指,望着谷粒的眼睛问道:“谷小姐,你愿意做言太太吗?”
谷粒惊讶地捂住嘴巴,她愣住两秒,结结巴巴的说:“言先生,你确定你不需要再仔细考虑一下,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忘记,我的记忆……”说到这里谷粒有些哽咽,但她很好地掩饰住内心中翻腾的情绪。
她和言亦初虽好,但是她没有考虑婚姻,因为婚姻生活离她太远了,她想象不到,一个像她这样的患者要如何拥有正常的婚姻生活,她觉得能够拥有如今的平静,已经知足,至于更多,她不曾奢望。
言亦初很肯定地说:“西方婚礼的誓词说,无论生老病死,无论富贵贫穷,无论快乐忧愁,是否愿意携手一生,而诗经说,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所以我再问一遍,谷小姐,你是否愿意做我的言太太?”
谷粒站起来,走到言亦初的面前,把手伸到了他的面前,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
相机快门疯狂的响动,记者没想到一场为了谷粒康复举办的发布会,接连收到这么多惊喜。
日后言亦初回想起来,才发现,他在公众场合说话最溜的一刻,只有两个场合,一个是求婚,另外一个就是婚礼呀!
谷粒答应了言亦初的求婚,不仅扁嘴埋怨道:“早知道你要求婚我就穿另外一条裙子了,这件多不合适。”
言亦初情不自禁,把她搂在怀里。
这么温馨的气氛里,记者都不好意思再刁难他们原本准备的问题。
原本他们很想知道,言家倒台以后,连带着言亦初的公司也跟着股价狂跌,他们很想知道,对于自己那个一手扶植了不法组织,行尽伤天害理缺德事的父亲,还有同父异母的弟弟妻子一家,被查出重大问题,都还在检察院待审,对于这些人这些事,言亦初有什么看法?
但场合实在是不合适,他们也就偃旗息鼓,反正头条的料已经足够多,这种情况下还要戳人家的伤口,不是砸场子吗。
于是他们转而问起了谷粒,“谷粒小姐,那你日后还准备继续拍戏吗?你知道你的粉丝一直在等你回来。”
谷粒很高兴,终于有人认可她的努力,她非常肯定地说:“我一定会演戏,也一定会给大家尽职尽责的带来更多的科普,人生的意义有很多,对于我来说,演习和娱乐圈不仅仅只是一份工作,没有它就没有言亦初,就没有今天的我,它是我的事业,也是我人生意义之一。”
谷粒甚至自己打趣自己,“可能你们经常要看见我一遍失忆一遍还要拼命回忆,但我想……”
“我会帮助谷粒习惯这件事。”言亦初默契接道,两人相视而笑。
当天,言亦初公司的股票狂涨,感谢八卦事业对投资者风向作出的巨大贡献。
后来,他们收养了谷雨,家里有了萌宠大王,还有了小孩子的笑声,在未来他们还会有自己的孩子。
但他们彼此都不知道的是,他们同时隐瞒了一些秘密。
言亦初当时制造了一场车祸,处理掉了周冬晴,她是驾驶豪车飙车的时候车祸意外身亡的,他等了许久,终于等来了幕后最大的黑手。
他原本稳坐钓鱼台,姜太公钓鱼,只等愿者上钩,但没想到浮出水面的人是他的亲生父亲——言峰!
因为舆论的限制,最后报道出来的内容也十分有限,只是说著名企业家言峰利用不法组织疯狂敛财,并与国外黑手党勾结。
财富积累的过程看似很快,可消散的速度更快,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楼塌了。谷粒问起来的时候,言亦初也没有跟她说非法人体试验的事情,他把一切的阴暗都很好的隐瞒。
如果有一些事谷粒不知道,是一种幸运,那么就让她永远不要知道吧。
可是谷粒没有告诉言亦初的是,在周冬晴死前,其实她和周冬晴有过短暂的对话。
周冬晴对她叫嚣,把什么都与她说了,想来是因为周冬晴看她,就像是看死人一样,但没想到最后命丧黄泉的不是谷粒,反而是她自己。
她和谷粒说了,“你知道,你现在能活着,你最应该感谢的人是谁,不是老天,不是运气,是我们。”
“你们?”谷粒啼笑皆非。
“对,你大概还不知道吧,我的老板就是言亦初的父亲。”那时候的周冬晴多么的耀武扬威啊,“对于人类大脑的记忆储存的实验,是我们进行的,没有我们的研究,不会有你今天的苟延残喘。”
毫无疑问,谷粒把人赶了出去。
周冬晴问她:“你就不想知道你当年是怎么失忆,怎么接触我们?”
谷粒笑了,“不好奇,不想知知道。”
周冬晴错愕。
过往并无太多稀奇,这些事情谷粒没有和言亦初说,言亦初眼里,她对这些丑恶一无所知,她也乐得配合。
有些事,不必问,有些事,不必说。
当谷粒裹着毛毯,坐在壁炉旁,和他一起在阿拉斯加看极光的时候,言亦初无比庆幸自己的选择,无论让他选择多少次,他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谷粒。
……但是他有点郁闷的是,这已经是他们这一年第五次来阿拉斯加了,谷粒每忘记一次,就会重复同一个问题,“我们居然一起去看过极光?天呐好棒,我们再去一次吧!”
他暗搓搓决定,下次,一定一定他要把记录视频里面的约会地点换个近一点的地方。
曾经的一方巨富言家就像没有存在过,只在那些旧报纸的只言片语里。但是取而代之的是言亦初这个新秀,可能他离一方巨贾还有距离,但生活蒸蒸日上,就是最大的幸福。
言亦初也不再纠结于究竟治愈谷粒的技术能不能在有生之年完善、成熟、安全使用,因为他可以做谷粒的记忆,谷粒大脑记不住的,身体也会帮助她记忆。在言亦初身边的安全感,无人可比。
余生很长,余生很短。
短暂的是人生,而长久的是陪伴。
言亦初始终信守他对谷粒的承诺——“除非黄土白骨,我守你百岁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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