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要’？”卡西抓住了这句话的不重要点，“我之前跟你说过这件事吗？”
顾北：……没有，但是我凭借前生丰富的理论经验就可以确认这点……
卡西看顾北似乎无意回答，而他自己又的确在这件事上给人家惹了麻烦，因此左思右想，还是退让了一步，“好吧，不管怎么说，这是博斯克先生的意思——国家队有国家队的事情，如果因为俱乐部就让国家队失去团结……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我不想做西班牙球迷眼里的罪人。”
有些东西可能中西有差异，但国家情怀上头大抵还是共同的，所以顾北点点头，“我知道你的难处，主教练先生也知道，但是你也要理解他。他跟你不一样，你心里必须有西班牙队，但是他心里只能有皇马。所以，让他接受你去和哈维先生他们吃饭，可能的确困难。”
“可是……”卡西显得有些焦虑，“我当然知道这个，那天在餐厅，何塞说的很清楚了。但是这次是博斯克先生……”
“伊卡尔，如果可能的话，我建议你淡化‘博斯克先生’这个主语。”顾北轻声打断了卡西，“没有博斯克先生。只有你和哈维先生——换个说法，不是博斯克先生要求所以你一定要去做，而是哈维先生提出了邀请，而你看在你们认识……十几年来着？你看在过去的交情上，而不好意思拒绝他的善意。”
“如果你真的希望兼顾皇马和西班牙队的话。”顾北想了一下，还是加上了这个限定句。
卡西显然并不理解顾北的这个要求，“可是大家都知道这件事就是博斯克先生要求的，我现在改口毫无意义啊……”
所有在某一件事上显示出杰出天赋的人，都可能在另一方面缺心眼——顾北给自己做了一个心理建设，“对于主教练先生而言，他对西班牙一丁点感情都没有。在他眼里，博斯克先生跟他之间的关系，在你身上仅仅体现为两个教练之间的战争。换句话说，他认为你服从博斯克先生的意思就等于是在轻视他——因为他俩的诉求是截然相反的。”她看卡西似乎还是不能理解，就只好进一步解释，“回到我的第一句话，‘他对西班牙一丁点感情都没有’。穆里尼奥先生是个葡萄牙人，他才不关心西班牙国家队是什么情况——你不要跟我说感同身受，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感同身受的。你就是你，他就是他，他没有面临过葡萄牙国家队的内乱，也不关心西班牙面临什么。”
“听上去我们不可能达成共识……”卡西看上去有些绝望了。
“不，实际上只要解决穆里尼奥先生对博斯克先生的敌意就可以了。”顾北说，“这件事有两个矛盾。”
“第一，穆里尼奥先生代表皇马和巴萨产生了战争，而你去和巴萨的代表人物吃饭会让你的俱乐部主教练面子上不太好看。第二，穆里尼奥先生现在把博斯克先生视为一个竞争对手，或者说，他把西班牙队视为自己的竞争对手，而他们竞争的标的物就是你。他的愿望是让你在所有人面前证明，他和皇马是你的第一选择。”
这几句话说得非常明白，卡西没什么好疑惑的，所以他点点头，示意顾北可以继续她的演讲。
“第一个问题属于我，我可以把它公关掉。但是第二个问题，必须得你亲自解决。”顾北咬了一下嘴唇，“所以我说，淡化博斯克先生和西班牙队。直接说‘哈维和我是多少年的好朋友，他现在应博斯克先生的要求邀请我吃饭，虽然我知道他是对手，但是我在感情上很难拒绝他的示好，而且我不希望我拒绝之后，让我个人和皇马在道德上处于下风’——没有西班牙，没有博斯克，仅仅是哈维和一段你不想放弃的友谊。”
卡西仰着头仔细琢磨了一下，突然意识到一个盲点，“但是如果让媒体说出去，而哈维又否认，那会不会把他置于道德上的下风？”
顾北忍不住翻了翻眼睛，“我已经在这句话里把他放在道德制高点上供奉起来了，他到时候肯定会是一个‘不计前嫌、主动跟死敌队长示好、为了西班牙自我牺牲’的光辉形象，如果他自己真的缺心眼非得走下来，那难道还是我们的错吗？再说，即使他真的走下来了，那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他又不给我付账，我难道还要管他？”
这……说的也似乎有些道理。
卡西看上去轻松多了，“我还以为你喜欢把所有光辉形象都留给自己人。”
顾北耸耸肩，“光辉形象有很多机会塑造，但队内失和只需要一个误会。顺便说一句，为了防止出现什么意料之外的情况，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
“我得跟你一起去——我不说话，但我要坐离你们最近的一张桌子。”顾北微笑着说，“我很相信你，伊卡尔，但是哈维，我保持谨慎态度。”
卡西回给了顾北一个耸肩的动作，“我当然没什么问题，你可以跟博斯克先生坐在一起，他也想去。我怀疑他认为我和哈维会一言不合掐死对方。但我必须要提醒你，西班牙国家队集训的同时，葡萄牙也不会闲着。”
顾北愣了一下，显然话题转换太快，让她有点儿不知所云，“所以呢？”
“你看，克里斯蒂亚诺，不是我故意要带安走，而是她心里根本没想到你……可怜你的帽子戏法和那个恶心兮兮的表白庆祝动作了。”卡西语调轻快地对着顾北的身后说。
我就该让他和穆里尼奥自生自灭！顾北在心里对自己咆哮着。
“哈，我显然注意到了，全世界都看出来我是在表白，结果我表白的对象却急着要跑？！”克里斯蒂亚诺怨气冲天，“哈维和伊卡尔，他们哪个比我好看——无论是人还是踢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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