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杏暖虽然是低眉垂首，不过远远的，就能够用余光看到，坐在案前的皇帝。
她不懂声色地观察了一下他的神色，心里头暗道，除了这几日可能睡得不太好，眼底有些乌青之外，别的地方都无碍。
他的毒，大约是清了。
而且她交待下方子的，只要再调理些许时日，便能与正常人无异了。
就在温杏暖出神的时候，正在批改奏折的燕长遇忽然抬起了眼。
他本来就疏冷高贵，威严深沉，这一道视线更是添了几分探究之色，让压迫之感瞬间朝温杏暖袭来。
“姨母来了？”见温杏暖仿若没事人一般，燕长遇这才缓缓收回了目光，看向了郑国公夫人。
“来了，我都说了我没事了，你还非要我进宫来检查，真是的。”郑国公夫人看向燕长遇，一脸的慈爱。
“表哥在外替我戍守边疆，姨母的身子自然是要紧的，要不然表哥回来了，可要怪我的。”燕长遇缓声说道，招手示意汪总管去叫太医。
“哎哟，合着你是看你表哥的面子，不是看我的面子了？哎，这人老了，面子不中用了？”郑国公夫人调笑道。
燕长遇笑而不语，目光再次落在了温杏暖的脸上。
郑国公夫人也是个人精，见他看向了温杏暖，急忙拉过她，道：“昨日多亏了这位温姑娘，要不然你姨母可就交待了。”
一个温字，让燕长遇的瞳孔瞬间缩紧。
他收起了桌上的笔，尽力让自己的手不颤抖，面色冷淡道：“姑娘家，会医术的，倒是不多见。”
郑国公夫人早就将温杏暖的底儿都查过了，道：“那你可小看温姑娘了，她不仅救了我的命，还是跟温太医师出同门的。”
这话一出，燕长遇手中的笔瞬间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溅起了些许的墨迹。
他缓缓倒抽了一口气，这才勉力平静，道：“噢？从来没有听温太医提起过，他还有师妹。”
温杏暖低声道：“算不上师出同门，温太医是我外祖父的徒弟，我从小跟在外祖父身边学了些皮毛而已。”
她恢复了女儿身，不可能再像以前那般四处行医了。以往名声，与她而言，反而成了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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