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里?我拿给你。”
“我也不清楚,要自己进来找才知道。”
“等明天你再进来找吧。”
“我不啊,我想玩玩具,哥哥,哥哥,哥哥……”门外的小孩子像个不散的阴魂一般,催命一样的不断喊着。
他害怕将后妈吵醒了,只得起身,打开了门。门外果然站着他那个弟弟,可,身边还有另外一个人,端着牛奶的他的后妈。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上下牙齿不住的打着战,怎么也停不下来。
见到他开了门,他那个弟弟就走开了,一路还一路打着呵欠,也不说什么要进屋去找玩具了。他的后妈将手里的牛奶杯子递给他,笑着说道:“你这孩子真是任性,还得要弟弟叫才肯开门。——来,趁热把牛奶喝了吧。”
说着,她将牛奶杯子塞进他手里,不容置疑的看着他,无声的催促着。
“喝呀!”见他迟迟不动,她开口催道。
无奈,他只得仰起脖子,将一杯牛奶咕咚咚的喝了下去。看到空空的杯子,她满意的笑了笑,转身朝着主卧室走去,关上了门。
他见她走开了,拿起空杯子仔细观察,总觉得,杯子底部的沉淀物,似乎太厚重黏腻了一些。越看,就越觉得不对劲。
见走道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他连忙跑进厕所,锁上了门。然后对着小便池,用手指抠起喉咙来。
“哇——”他开始呕吐起来。之前喝下去的牛奶混合着胃液,吐进小便池里。
吐完之后,他生怕吐得不够干净,硬是逼着自己喝了一些肥皂水,再次呕吐起来。如此一番折腾,才觉得终于吐干净了。
站起身来,拧开水龙头用干净的水漱口,看着汩汩流淌的清澈水流,他禁不住的想哭。自己这是过的什么样的日子?怎么会这样呢?
躺在床上他怎么也睡不着,不知道是没有吐干净还是心理作用,他始终觉得肚子难受,脑袋也晕乎乎的。总之,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好不容易,天终于亮了。他连忙起身,趁着没有人起床的时候,去厨房拿了一个冷馒头之后,便匆匆背起书包出门,朝着学校走去。
因为身体不舒服觉也没有睡好的缘故,放学之后,老师把他和几个差生一起留了下来,让他们就在学校里做家庭作业。终于可以离开学校的时候,天已经快要黑了。
暮色四合,他背着书包凄凄惶惶的朝着小镇走去。觉得孤独,觉得自己很可怜。
路边小卖部里播放着电视,在他经过的时候,正好响起了新闻联播那熟悉的开场音乐声。不知道怎么的,听起来更加寂寥了。
他想要找个人求救,可小镇上的人似乎一个个都显得面目模糊,宛如鬼魅一般,让他不敢上前与他们攀谈。并且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他们是不会帮他的。
终于,他看到一家人户门口有个相貌还算慈祥的老头在编竹筐,于是鼓起勇气,上前去对他说道:“大爷,求你帮帮我好吗?”
老头眯起眼睛看向他,道:“哦,是你啊,还不快些回家?都赶不上晚饭了。”
这样的话让他的勇气更加旺盛了一些,便说道:“大爷,你帮帮我,我觉得,我,我后妈要杀我……”
“什么?”老头闻言笑了,一边低下头继续编他的竹筐,一边说道:“小孩子家家画本看多了就胡思乱想,这怎么可能呢?快回去吧,啊,回去吧……”
不管他怎么说,老头都不相信,最后都不搭理他了。没法子,他只得离开,继续朝着那个所谓的家走去。
走到家门口,他一眼就瞧见了他的后妈,正在门口用磨刀石磨刀。刀锋已经雪亮雪亮的了,但她还在继续磨着。滋啦滋啦的声音,听起来,极其刺耳。
见到他回来了,她抬起眼来看他。阴沉沉的眼睛里,是不容错辨的恶意满满。
他不敢再看,疾步走进屋子。他的父亲照旧是那个样子,半躺在旧沙发上,手边放着酒瓶子,时不时的拿起来灌几口。一脸红晕,终年烂醉如泥。
他走过去在沙发边蹲下,伸手用力推搡他:“爸爸,爸爸,你醒醒……”
他父亲没有睁开眼,只是嘟囔了几句不知道是什么内容的话,便又沉沉睡去了。
“你醒醒啊,救救我,快醒醒啊……”
忽然一道阴影笼罩下来,让他的声音都堵在了喉咙里。转头一看,他的后妈拿着磨得亮闪闪的刀站在门口,一张脸笼罩在阴影里,看不清楚,却愈发显得可怖。
“喊你爸爸干什么?让他睡。有什么话,你对我说好了。”
“没什么……”他低头回答了一句之后,连饭都不吃了,急急忙忙的上了楼,进了自己的房间拴上门,这才觉得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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