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合同的迪卢克在书房里迟迟等不来会质问自己为什么会同意让出两成利润的凯亚，他连包庇他的理由都想好了，可凯亚依旧没出现。 他出了门，却目睹凯亚进了最不该打开的房间。 当房间的灯亮起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已经藏不住了。 “凯亚，你怎么能不经允许就闯进来。” “以前你可是眼巴巴守在门口，日日盼着我进来的。”凯亚叩手轻敲玻璃瓶，清脆的声响在静谧的房间内回荡，正好是心跳的节奏。他转过身，嘴角微微上扬， “如果是意外知道你秘密的这件事，我可以道歉。作为补偿，我也给你说一个秘密吧。” 迪卢克沉默不语，宝石红的眼眸盛满他的模样，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一步步走向自己，似是完全不在意他说的，如果能忽略身侧握紧的拳头的话。 “说到那个秘密，”凯亚停下脚步，两人的距离近得可以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在那年风花节之前，我是打算在成人礼那天跟你告白的。我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但远不及喜欢上你的时间，可能比你的感情还要早吧。” 迪卢克一下子屏住了呼吸，只听得见自己和凯亚的心跳声，更多的是自己的，如此鲜活剧烈，像是要冲破胸腔跳到凯亚眼前告诉他这份被埋藏多年依然不减的爱意。 “我可以吻你吗?迪卢克?”凯亚凑近的唇礼貌地停了下来，他记得迪卢克说的话，尽管在距离上不是很礼貌。 握紧的拳头紧了紧，倏尔摊开，迪卢克想向后退，可门在他进来的时候已经关上。 是他亲手把退路给封住了，就像当年他偷偷亲了凯亚，撒谎是蝴蝶落在他的唇上，然后偷摸写进日志里暗自窃喜，最后日志却到了凯亚手里。 迪卢克被困在门与凯亚的身体之间，一览无余的纸星星，胯下被挤进来的膝盖，和腰上的手都在清清楚楚的告诉他逃不开的事实。 有点可笑，明明一直在逃避的人是凯亚，而现在事到临头，角色却戏剧性地转换了。 “迪卢克，为什么不回答我?” 他望向凯亚，那双曾经无数次在梦中出现的眼睛此刻正闪烁着前所未有的认真与温柔，让迪卢克几乎要沉溺其中。 他们都是成年人，这暧昧的氛围，一旦任意一方点头都会势不可挡地发生些什么，所以…… “你不是能听见我心里在想什么吗。” “在你出现的在门口那一刻，我就听不到了。”凯亚再次凑近，声音几乎是耳语，视线却牢牢锁定了他的唇，“那么你的答案是?” 迪卢克抬头，果断地扯下他的衣领， “我说，你早该吻我的。” 凯亚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被深深的笑意取代，全身心投入地加深这个吻，抱住了独属于他的玫瑰。 在这一刻，所有顾虑和犹豫都烟消云散。无论过去还是未来，这一次，他们谁都不想再错过。 ———— 有一个夜晚我烧毁了所有的记忆，从此我的梦就透明了：有一个早晨我扔掉了所有的昨天，从此我的脚步就轻盈了。——泰戈尔 第二天，夜晚，「天使的馈赠」酒馆内， 推门而入的酒友们看着不去喝酒反而做起迎门，收桌子工作的凯亚队长纷纷好奇他在这做什么。 凯亚摊手解释道，“迪卢克老爷让我帮忙看店，跑跑腿，报酬是我这三个月喝酒不用花一分钱。” “哇，怎么好！迪卢克老爷还招人吗？能带我一个吗？我什么都能做，只要能喝酒！” “我也想我也想，凯亚队长，这么好的事也带我们一个吧！” “是啊，如果喝酒不花钱，我就能省下一大笔，不用那么辛苦出去打猎了！” “我也想，可是迪卢克老爷非我不可……”凯亚背后一冷，瞬间改口，“哈哈哈哈，我开玩笑的，能为迪卢克老爷效劳是我的荣幸。” 被议论的话题主人突然出现在凯亚身后，面色不善，口嗨的几人端着酒纷纷散开，独留下凯亚一人。 “你倒是适应的很快，还有闲心在这里编排我。” 凯亚转身一脸无辜看着他，举了举手里的抹布，“哪有，我忙着的时候你都没看见，随随便便污蔑骑兵队长可是要关禁闭的。” 迪卢克轻哼一声，端着新杯子走进吧台里。凯亚跟着向前探身，越过枫木吧台，朝不苟言笑的酒保搭话：“查尔斯呢?” “查尔斯告假回去休息了，我来替他顶班——有什么问题吗?” 迪卢克转过身来瞪着他，有些气鼓鼓的。凯亚今天下午还在猎鹿人碰到了可敬的查尔斯先生，他们短暂地寒暄了一番。凯亚因此知道晚上迪卢克在酒馆当值，对晚上的见面更加期待。 “虽说是查尔斯透露的消息，但你就这样直接放人回去休息了，不怕他被别人撬墙角挖走吗？” “查尔斯调酒的手艺很好，我不会让这么优秀的调酒师放下最高的待遇，转而流落到别的酒馆与我为敌。” “我更喜欢迪卢克老爷。” 旁边的吟游诗人听到，吹了声响亮的口哨。 这下即使是酒馆夜间昏黄的灯光也无法掩盖迪卢克脸红的事实。 “凯、亚!” “为您效劳。”凯亚笑眯眯地回答。 有一瞬间，他发誓自己看到迪卢克脑门上冒出来一点火苗。恰好此刻旁边挤过来一个客人，点名要喝一杯落雪缤纷，空气的温度这才降下来。 迪卢克转身去处理那堆基酒，凯亚也敬业地去清理客人走后的餐桌。无论哪个位置，稍微调整一下方向，他都能看见在吧台里忙活的迪卢克，那白里透红的美人模样，总叫他惦记着，心痒痒的。 昨天难得的坦白局，气氛融洽到凯亚差点就把亲迷糊的迪卢克原地给办了。但为数不多的良心在关键时刻让他停了下来，他想着躺了一天一夜的迪卢克如果再接着躺上一天，自己大概是要被酒馆永久除名的。 于是凯亚抱着迪卢克在书房歪腻了一下，为了让嘴硬的迪卢克再次坦白，除了最后一步，他该做都做了，意外的知道了不少东西。 比如，那年送花的女生其实是喜欢自己的，花也是准备给他的。只是女生不好意思找他，只能委托迪卢克给他送情书送小饼干，约他单独见面。饼干是在迪卢克有问过他说不喜欢后，不浪费才吃掉的。 比如，神里绫人和托马早就发现了迪卢克暗夜英雄的身份，而迪卢克也发现了他们的关系及真实身份。这事发生在他醉酒从迪卢克床上爬起的那天晚上，遮挡头部的衣帽在迪卢克清理魔物时滑落，明显的红色暴露在外。于是，迪卢克经过摘星崖时，被彼此求婚的神里绫人和托马一同认了出来。然后迪卢克又在调查红色秘境的路上折回来，恰好撞见林子里相拥缠绵的两人，意外听到托马对绫人的敬称。 比如，能克制红色秘境的药水神里绫人带了两瓶。在凯亚加班忙碌调查魔物聚集情况的时候，托马先拿着情报和药水去找迪卢克做交易，提出以九成价格提供五年酒品以及对稻妻酒业供给对象仅限神里家家主。但五年时间太长，出于利益考虑，迪卢克要求四天后再商量签合同。在此期间，托马将情报和药水交给迪卢克，最后神里绫人才去酒馆找凯亚做的交易。 而不知情的凯亚承下了托马与迪卢克合作清除地区秘境和引路救助迪卢克的人情，同意以晨曦酒庄二公子的身份在合同给让利两成，费用自行承当。于是在稻妻主仆设计中，原定的五年合同缩短为三年，且价格从九成降至七成。 虽然迪卢克表示亏损一个亿不算什么，但他认为被救助的人情自己已经对神里绫人承诺。由于凯亚未与他充分沟通，擅自行动，所以凯亚要承担部分经济损失，以在酒馆无偿兼职三个月作为交换。这也就是凯亚在酒馆帮工的原因。 再比如，那次意外睡在一起后迪卢克一副快哭的样子说的那些话，其实是他不想和凯亚只保持肉体关系，也不愿意看见凯亚和其他人有任何肉体关系。出于身份的限制，迪卢克咬牙没有直接说出来罢了。至少证明了那时凯亚他猜对好几次，可惜他当时没有肯定想法，也没有牵住迪卢克的手。 到今天早上巡逻回来时，凯亚碰到了阿贝多和可莉，才知道可莉折给他的星星用的纸是可莉妈妈，那位传说中的魔女和某位魔女在纸上研究施展了小小魔法。据说是想了解可莉想要知道的事，可以在梦里面实现和小可莉玩耍的愿望，现在她们正准备用魔法构建一个折纸森林王国的童话故事世界。 简直不可思议。 缓过神来时，已经临近打烊时间，熟客们跟迪卢克道过晚安后便纷纷离开。没有新的订单需要处理，迪卢克便开始做一些简单的收尾工作。他擦洗着用过的预调杯，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今天的兼职时间结束了，我也需要回去处理些事情，回见。”凯亚见状，作势要离开。 迪卢克抬起眼皮看了看他，有些犹豫的叫住他，“凯亚……” 凯亚脚步一顿，转过身靠在吧台上。“如果是可以当场说的事情，现在就开口吧。我最近真的很忙，你知道我昨天可是请了一天假的。” “……”迪卢克没有说话。 “不过，要是迪卢克老爷强烈要求……我的时间也不是不能腾出来。”凯亚的手搭上迪卢克的肩膀，脸也凑了过去，停在一个亲近却不过分亲昵的距离。迪卢克的呼吸瞬间变得紊乱起来，好一会儿才恢复原来的节奏。 凯亚等了一会儿，依旧没有他想要的回答。他耸耸肩，准备离开———在回家的路上蹲守迪卢克，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 然而，他刚流露出要走的意思，一只手就扯住了他的衣袖。 “……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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