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兮浅慵懒地斜靠在椅背上,眉宇间终于带上了点点笑意,嘴角微微勾着,“哦?”
“信不信由你。”楚天晴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匆匆地起身,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晴公主,慢走,不送!”自从跟这个女人打交道以来江兮浅还是第一次看到楚天晴这副模样。她从来都是那么的优雅、从容带着淡淡的闲适,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江兮浅双眼微微眯着,楚天晴给人的感觉虽然诡异,可却没有危险,至少跟莫玉柳和柳云意比起来更来得让她愿意相信;也许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底细却并没有拆穿自己吧。她在心中淡淡地安慰着自己,可是……她在心中兀自琢磨着,为什么楚天晴在听到莫玉柳在城主府的时候会那么的。额,该怎么说呢,好像是担心,可貌似又带着一股不可思议,那眼中一闪而逝的诧异却并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楚靖寒推门进屋,看到这样的江兮浅,薄唇微抿,“兮儿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阿寒想要兮儿说什么?”江兮浅朝着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尤其是在看到楚靖寒那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身上的衣衫也已经没有几个完好的地方;一直以来束缚得整整齐齐的发髻此刻也微微散开着,好似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般。
“嗯?”楚靖寒心中带着不满,本来对楚天晴提出那样的要求他就觉得心中恼火,可谁让这个神神秘秘的皇妹手中拿捏着可以要挟自己心爱女人的东西。偏偏江文清跟他还特别的不对盘,自从他跟兮儿相认之后,老是故意阻止他们,这丫头还没心没肺的,简直是……气,气死他了。
江兮浅微微笑着,吐了吐舌头,“阿寒不要先回房沐浴更衣吗?”
看着他的模样,她能够想象得出大哥江文清只怕也好不到哪儿去。这两个人从见面开始就不对盘,真是不知道,难道是天生的冤家?
噗嗤,离家数载最后不得不在妹妹身边隐姓埋名的“妹控”哥哥和虎视眈眈想要叼走小鹿儿的狼崽子,可不就是天生的冤家么?
——
“听说江兮浅那丫头已经到城主府了?”
声音清脆,软软糯糯,好似没有骨头般的莫玉柳穿着没有没过膝盖的白色抹胸贴身长裙,将身上的沟壑曲线勾勒得好不惹火,外面也仅罩了一件血色的纱衣,胸前大片大片的雪肤若隐似现,再陪着她带着的翠绿粉雕芙蓉的项链。露出的小腿白皙粉嫩,脚踝上红色丝线套铃铛编制的脚链随着她摇晃的动作,发出叮铃铃的脆响。
“是的,母亲。”对这一幕,柳云意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妖冶。
“……咯,咯咯。”莫玉柳单手撑着脑袋,眉宇间带着淡淡的慵懒色,食指贴在唇间,笑得很是轻快,“恨儿,那你说母亲要不要去探望探望本夫人这个外侄女儿呢?毕竟她可是为了本夫人将那玉佩都献出来了呢。”
“任凭母亲愿意。”
柳云意始终低首垂眸,掩过眼底飞快地闪过的那抹精光,脑中莫名地浮现出那个古灵精怪的少女。被陆希凝拉着在庄子里蹦蹦跳跳的场景,笑得欢快,肆意而又潇洒。如果……他飞快地抬起头看了莫玉柳一眼,如果他出马,那……也许他就再也看不到那双清澈透明得好似不知世事的孩童般的双眸了吧。
或许,第一次见面的人会觉得莫玉柳和江兮浅的眼睛如出一辙,都是那么的清澈,带着无辜,透着委屈,好似迷路的小鹿儿般,湿漉漉的泛着波光。
可是只有熟悉她们的人知晓,有些不同,一眼可见。江兮浅眼神中的清澈,是经历世事,百般磨难看透之后的大彻大悟;而莫玉柳,她的眼神虽然清澈可是其中却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妖冶和魅惑,却是因为她修炼的媚术。
“咯,咯咯。”莫玉柳扬着脑袋,歪着头看着柳云意,“恨儿不是喜欢那双眸子吗,眼瞧着就到恨儿的生辰了,母亲把她拿来送给恨儿做生辰礼物可好?”
不可否认,在听到生辰礼物四个字的瞬间,柳云意有那么片刻的动心;或许在以前他真的会很开心吧,可是现在为什么却没有那开心的模样了呢,连他自己都搞不明白,难道真的是装文弱书生也会上瘾?
“恨儿全凭母亲做主。”
莫玉柳食指贴在唇间,小腮帮微微顾着,鼻头微微抽搐了下。再加上她那热火的衣衫,前凸后翘的身材。明明是不知世事的婴儿,清纯中带着魅意,迷惑中透着无辜,那种分明是世上最热火的妖精却不自知的表情,只怕任是让谁看了都会鼻血狂喷,偏生她还笑得那么的肆意,那么的甜美,“咯,咯咯。果然恨儿最懂母亲了呢。”
“……”柳云意立在罗汉床前,并没有说话。
“都已经八月了,族里一年一度的聚会要开始了呢;咯,咯咯。恨儿,你说这次给你父亲带什么礼物回去比较好呢?”莫玉柳歪着头,一本正经地思索着。
“只要母亲送的,父亲都会喜欢。”柳云意低着头,把玩着自己腰上的玉佩和流苏,心中却是淡淡的想着:反正那个人也不是她的心上之人,送什么东西,其实都没所谓的。
果然,虽然知道他们说的父亲并非那个父亲,但只要是从柳云意口中说出来,她都会觉得有股异样的满足。
他果然跟她父亲长得很像。
莫玉柳贪婪地看着那张脸,一笑倾城,再笑倾国,宛若妖孽,却又身似青竹;她眼中尽是痴迷,粉粉嫩嫩的薄唇微微开合着,低声呢喃着,竹哥哥,竹哥哥……
对此,柳云意早已经习惯。这么多年来,随着他渐渐长大,他知道自己这张脸与自己的父亲越来越相似。
在族里的时候,因为莫玉柳的缘故他不得不带上特制的人皮面具,为的就是不让人看出他的真实容颜;可在外面,在莫玉柳面前她却从来不让他掩饰,每每看到她透过他看着别人的模样,柳云意在心中眉头紧锁,可是却不知道该做点什么。
“母亲可需要孩儿准备什么?”柳云意低着头,近乎呢喃地低声。
“不需要了,本夫人已经想好了要送什么。”莫玉柳那水波荡漾的大眼睛愣愣地看着他,声音却不似之前的软糯,反而带着一股子凌厉和不容违逆的命令。
“孩儿明白。”柳云意低着头,“母亲如果没有其他事情,那孩儿就先告退了。”
莫玉柳微微蹙眉,不过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又扬起大大的笑脸,“好。记得务必在江兮浅那个小贱人及笄之前集齐日月双佩;咯,咯咯;本夫人这个做小姨的到时候定要给她送上一份大礼呢。”
“是。”柳云意没有反驳,“孩儿告退。”
从房间中退出来,他足尖轻点,飞快地闪身从城主府出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青龙参见主人。”“白虎参见主人。”“玄武参见主人。”
“朱雀人呢?”声音带着婉转的妖冶透着点点低沉,立在三人面前的男子一袭大红色衣袍,衣袂随风翩跹,发带清扬。
“启禀主人,朱雀仍在凤都,已经成功控制了江府,却定月佩曾在江府出现过。”说话的人一身青色武士劲装,只在右肩处绣着翻飞的龙纹,很显然此人便是青龙。
柳云意眉梢微微皱起,“嗯?”
“据江嘉鼎的夫人季巧萱交代,江兮浅曾将月佩送予她护身,只是最后却被江嘉鼎抢走。”青龙在心中小心翼翼地斟酌着用词,“朱雀自己申请留下来,查探情况。”
“嗯。”柳云意眉宇间氤氲着淡淡的妖娆,双眸宛若千年深潭,古井无波又好似要将人的心神都全都吸引进去般,“日佩可有消息了?”
身着白色武士劲装,右肩处绣着虎纹的男子,剑眉斜飞,虎目大瞪,“启禀主人,据下面的人传来消息,日佩曾被南疆作为贡品送予南诏,南诏又作为生辰之礼朝贺时送予了凤帝。”
“砰——”
只听见一声轰天巨响,柳云意足尖立处,那块一人高两人合抱不过来的石头顿时散成碎片。
“主人息怒。”原本单膝跪地的三人赶紧低下头。
“本座只需要结果,不需要过程。”柳云意两条秀气而又妖冶的眉毛稍微挑了挑,忽然像是想到什么,“有关江兮浅的消息,可都查到了?”
身着土黄色武士劲装,右肩处绣着乌龟驼蛇状纹路的男子低着头,“主人息怒,江小姐的消息已经查到;另外,冥煞主力朝不周山集结,暗狱主力已经退出。”
“好,记住千年血莲绝对不容有失。”柳云意声音冷厉,哪里还有之前半分谦恭的模样。
“是,属下明白。”玄武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不经主人召唤私自离开任务地,可当真是九死一生。想着,他狠狠地瞪了青龙一眼,以后再也不要听这个家伙胡言乱语了。
柳云意宽袖一甩,整个人立在悬崖之畔,负手而立。饶是风口处,夏日狂风瑟瑟,吹得他衣袂在空中上下翻飞,发丝凌乱,他也好似没有受到丝毫影响般,“退下。”
“是。”三人好似收到特赦令般,赶紧退走。
柳云意手中握着不足巴掌大下的册子,薄唇微微抿着。
“无忧谷少主,暗狱尊主,彩衣楼主,呵呵。”笑声低低沉沉又带着别样的魅惑的声音自空中散开,果然能够拥有那样眸色的女子又怎么会是平庸之人。梦颜族世世代代传下来的祖训,呵呵,没想到居然会是个混血的杂种,不过,“事情好像变得越来越有趣了呢,江兮浅,希望你能多撑一段时间,别让本座失望才是啊。”
——
“哥!”一声轻喝从城主府主院的室内传出,周围的人眼观鼻,口观心,那都是训练有素的暗卫。
屋内,精致的楠木雕花装点着围屏的罗汉床上,配套的小香几上放着精致的铜鎏金烧蓝香炉,白烟袅袅,合着那种让人觉得舒缓的木兰香微微散开。
楚天晴仍旧一袭简单的淡粉色宫装罗裙,只是却能明显地看出与昨日不是同一套,此刻她仍旧带着面纱,只是那双眼中却蕴上了幽深,眉头紧锁,不难看出她的担忧。
“晴儿,多少年了。”坐在他对面,只有一小香几之隔的男子,盘腿坐在罗汉床上,腿上用精致的滚兔毛金丝锦绣团毯搭着,声音不急不缓,不骄不躁,反而有种特意的蛊惑人心的魅力。让人光是听着他说话,就能不由自主地安下心来。
可楚天晴却仍旧没好气的,“难道哥你忘了母妃是怎么死的了吗?”
“仇归仇,恨归恨。晴儿,我云族的祖训,你已经忘了。”男子长得清秀俊美,肤色白白净净,却又好似不正常般,至少他没有正常人脸上透着的血色。尤其是眉心那一点闪烁流华的朱砂,更是衬得他整个人带着无限的瑶华。
看着他不紧不慢地动作,加水,添茶,轻轻地抿上一口,任是谁看了,只怕都会叹上一句:静若处子,点尘不惊。
楚天晴却早已经是胸口上下起伏着,露在外面那光洁白皙的眉头紧锁,一双美目晕染着怒意,“哥,你……别以为这些年你龟缩砸无名城中那些人就忘了。侉依族那些人早已尽与外界勾结,砰!”话音未落,她从宽袖中抽出一本宝蓝色包皮的册子,“你自己看看吧!”
“晴儿,别把自己逼得太紧。”男子从那看似虽然没有任何特色可是却明显华贵的托盘中取出一个白玉般盈光流转的杯子,“这是哥哥最近从慈瑛大师处得来的悟道茶,尝尝。”
“……”楚天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陡然间她甚至都不明白自己这些年来坚持的是什么;她甚至恨不得一走了之,好不容易深吸口气冷静下来,想到自己今儿的目的,“听说莫雪鸾在城主府?”
男子眉梢微微挑了挑,“莫雪鸾?”
“江兮浅说,她已经找到了她小姨,并且她如今在城主府。”说着楚天晴也不由自主地蹙眉,她早就应该知道以那个人对莫雪鸢的恨意,又怎么可能会放过江兮浅他们兄妹。
男子薄唇微微抿着,“不日前,江小姐的确曾送来一个身中蛊毒的女子。”
“……”楚天晴看着男子那开开合合的红唇,尤其是他那不急不缓的语速,简直是能急死一头牛;让她恨不得将他的心给剖开好好看看,里面到底是怎么想的,“然后呢?”
“解了。”男子扬眉看着楚天晴。
“哥!”楚天晴地三次低吼。
男子却好似早已经习惯了般,也不着急,只是淡淡地品尝着自己的茶,淡茶色的眸子里盈光流转,看着对面因为自己……而不得不在几个势力之间周转的妹妹,他只能在心中轻叹口气,“晴儿,别……把自己逼得太紧。偶尔放松一下,看看这大千世界,未尝不能得到另一种处事的方式。”
“……”楚天晴低着头,她从来都知道。自当年母妃将云族的族令交给自己时她就明白自己今生所逃避不了的责任,哥哥,自然也是她的责任。当年如果不是因为她,哥哥又如何会龟缩在这无名城中,庸庸碌碌。
幸好她只是在心里想想,不然若是让那些觊觎无名城许久的人听到,只怕会被气得吐血。
坐拥整个无名城,让鼎立的三个大国都不敢来犯,这样还叫做庸庸碌碌的话,那他们岂不是早就该自戕重新投胎了?
楚天晴深吸口气,她也知道自己最近的脾气有点儿过了,“那,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三哥也在汀兰阁吧?”男子将那白玉杯中为数不多的茶水一饮而尽。
“是。”楚天晴眨了眨眼,对于这个哥哥她就从来没有看透过。
“有空请他过来坐坐。”男子深吸口气。
楚天晴却有些别扭,香炉内的熏香已经淡了些许,整个屋内透着淡淡雅致的木兰香;她别过头不看他,犟着脖子,意思很明显;对于楚靖寒,若非这些年来他对她还有那么点滴的帮扶之意,她根本就不想承认;虽然那些帮扶,她根本就不需要。
“别忘了当年母妃和熙妃的约定。”男子的声音很轻带着飘忽,好不真实的感觉。
说起这个,楚天晴更是恼火,“当初明明是雪姨和母妃之间的约定,若非熙妃横插一足,他还好意思提。”
“所以熙妃只留下了空白的圣旨,不是吗?”男子的声音近乎呢喃。
“那,哥哥难道你就这么放弃了?”楚天晴低着头,神色严肃,声音也带着平常所没有的一本正经。
男子笑,低低沉沉的笑声,好似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染上三分人气般,“放弃?”他猛的抬起头,淡茶色的眸子里水光流转着,眉宇间的那颗朱砂好似越发红艳,给他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上平添了三分妖冶,“晴儿,不曾拥有,何谈放弃。选择权,从来都只在她,而已。”
“可是这样根本就不公平。”楚天晴很是挫败,整个人瘫坐在软榻上,向后靠着扶枕;她眉头紧缩,看着对面虽然极力压抑,可是身上却仍旧透着失落感的男子身上;“哥哥,你在乎的,是不是?你还是在乎她的,是不是?既然在乎,为什么要放弃,这些年你明里暗里为她做了多少,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男子深吸口气,同样很正经严肃地看着楚天晴,“三哥暗地里为她做的,你比谁都清楚,不是吗?”
“那又如何?”楚天晴很是护短,尤其是对自己这世间唯一的亲人,一母同胞的哥哥。
“我说过,这选择权从来都不在我,或者三哥……都只在她手上,而已。”别说他们之间,纵使这天下,不也是如此。
从出身,到现在,他们何尝有过半分选择。
有些人注定的要站到别人的身后,就像有些事注定要被世人遗忘,那是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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