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低骂,惊出张缵一身冷汗:鬼子!
跌倒的人用鬼子话嘀咕道:“对不起,不是故意的。我不相信,张缵真的在这里。”
张缵又一惊:我们出发时这么隐秘,鬼子怎么知道我到了这里?
先前骂人的鬼子又低声吼道:“不管张缵在不在这里,井上科长把我们放出来,就是要我们捕捉住这个‘万一’!”
被骂的人再嘀咕说:“这么大的山,井上君不是大海捞针吗?”
骂人的鬼子再说:“井上派出十几个小队,碰上张缵,只是迟早的事情。”
这回,张缵又惊出一身冷汗:平野和井上真的在为他编织一张大网,他们真的再也不能麻痹大意了!
潜伏在路口的鬼子仔细观察了周围的动静,确信没有游击队,才站起身来,向山腰的猎户屋子扑去。
鬼子侦察兵行动十分敏捷,然而,张缵和他的游击队员更其敏捷,只见他们一跃而起,旋风般地扑向鬼子,三个鬼子还没看清袭击的人,早就一命呜呼魂飞岛国。
张缵这边袭击鬼子的时候,谭英那边也把三个鬼子迅速解决了,与张缵不同的是,谭英留了个活口。张缵本来想留个活口的,因为知道了鬼子的动机,手腕用力稍稍猛了些,鬼子的脖子就被他拧断了。
谭英押着被打伤的鬼子过来跟张缵会合时,那个鬼子一直叽里哇啦地叫个不停。
张缵喝道:“喊什么喊?”
谭英说:“他让我们放开他。”
张缵说:“凭什么放他?”
“他说,他们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他们有许多搜集信息的战斗小组,正在满世界捕捉张队的信息。”
“那就让他闭嘴吧!”张缵把抬起来的手果断地往下一压,“我们已经获得同样的信息。”
谭英说:“张队长,我们不能在这三县交界的地方活动了,在这一带,鬼子把收集信息的小分队到处都撒的是,我们很容易被发现。”
“那我们赶快去当阳王店,在王店,我们再折向东边去河溶。”
就在这时,电台话务员报告说:“直溪河转来大老吉的信息,他已经在沙市跟新四军首长接上头,大老吉让张队长赶快去沙市。”
张缵打开地图看了看,说:“就按预定的路线,我们先到王店,再到河溶,从河溶去沙市就很近了。”
谭英问:“还是昼伏夜行吗?”
“不,我们立即出发!”
一行人收拾行装,顺着沮河的一条支流继续北上,没想到,刚走到朱家湾,又遇上鬼子的巡逻队。在当阳地界,张缵等人不太熟悉地形,按照军用地图走,也常常钻进密林出不来。
张缵试图带着他的人马横穿山岭前往郑家冲,还没走到郑家冲,又碰到一队巡逻的鬼子兵。本来,他们发现得及时,已经潜藏到荆棘丛里,没想到,有个队员正好钻进一只麂子的藏身处,麂子被惊得跳起来拼命逃窜。不远处,鬼子发现这边的异常,朝荆棘丛里就是一枪,把这个队员的胳膊打伤了。幸好这个队员的素质好,捂住伤口,大气都没敢出,才没引来大批鬼子。
等鬼子离去,张缵跟谭英商量说:“鬼子好像知道我们的动向,他们在这一带防守严密,我们还是退回去吧,在分江地界,我们闭着眼睛都能找到方向。”
谭英不无担忧地说:“就怕他们在分江地界的防守更严密。”
张缵说:“我不相信,他们会在玖华周边筑起铁墙。”
张缵率领的小分队折回分江地界,决定先到仙女庙,再到七星台,从七星台到江陵、沙市。没想到刚到肖家庙,又遇到一队巡逻的鬼子。这伙鬼子的头目见是一个商队,想劫下商队的货物。鬼子头目向张缵招招手:“你的,过来,货物的,统统地留下。”
张缵给谭英使了个眼色,谭英磨磨蹭蹭地走过去。谭英向鬼子头目鞠躬,说:“太君,我们的,经商的干活,货物给了太君,我们的,没法交差,请太君,放了我们。”
鬼子头目很不耐烦地说:“你的,少罗嗦,把东西,拿过来!”
谭英还在说好话:“太君,行行好,行行好!”
鬼子头目把眼睛一瞪,把枪栓拉得哗啦哗啦响:“你的,是不是张缵的商队,再罗嗦,死了死了的!”
谭英只得命人把推着的车子、挑着的担子一起带过去,张缵紧随在谭英身后。等到十多人走到鬼子身边,立刻呈一字形散开。张缵假装给鬼子头目敬烟,香烟递过去,鬼子头目刚伸出手来接,张缵飞快地丢了香烟,攥住鬼子头的手腕只一带,就把鬼子头目拽倒在地。鬼子兵没防备,没几下,就被张缵的小分队收拾了,只有一个鬼子跑到路边树林去方便,侥幸漏了网。
方便完事的鬼子刚回到路上,见他的同伴都被打翻在地,撒腿就往树林里跑。张缵眼疾手快,只一枪,便把鬼子兵撂倒在地。可是响这一枪不打紧,却暴露了张缵小分队的行踪。张缵小分队人少,没法跟众多的鬼子巡逻队纠缠,再说,他们本来想穿过鬼子的封锁线,到沙市去跟新四军接头,于是,张缵故意带队向西折去,给鬼子杀回玖华乡的错觉,实际上,他们只朝三界冈方向走了一半,又突然折向南方,打算取道董市,到董市坐船去沙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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