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姬显先生现下的态度，这不是做不出来。
可要说干得不好，难得姬显先生问起了，他当然想让卫子霖给姬显先生留下一个好印象。
别的事暂且不说，黑自己儿子的事情，他还做不出来。
不过，现在姬显先生这句话也不算是个问句锎。
卫明厉要是否认，那可就太黑了。
他只能硬着头皮点头，“是。”
“既然这样，就把事情都放手交给年轻人去做吧！年轻人是该好好锻炼锻炼，子霖这孩子我看不错，头脑清晰，心思大胆但是又细密。敢于开拓之余，又不会失了谨慎。”
“是。”卫明厉这次声音小了些。
他只能安慰自己，至少公司还是在自己家手里。
卫子霖经营，跟他经营没有什么不同。
只要他提出了要求，难道卫子霖还能不同意吗？
“至于你。”姬显先生又说。
卫明厉立即抬头，心里七上八下的。
“我做的决定，你不服气，也不认为是自己错了，更不会检讨。”姬显先生说道。
他的眼角布满了皱纹，甚至还有着星星点点的老年斑。
可是那双眼睛，仍旧清亮的仿佛能够看透人心，双目所释放的光芒锐利的让卫明厉脸上的皮肤刺疼。
好像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还很怕老师，又很敬重老师。
在学校里被老师责骂，连火辣辣的烧，无颜面对任何人。
现在被姬显先生看着，就是那种感觉。
显然，对于卫明厉的心思，姬显先生知道的一清二楚。
“所以，现在我也不要求你立即知错。”姬显先生说道，卫明厉心里吃惊，不知道姬显先生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要的，是你害怕。”姬显先生的目光越发凌厉起来，“以后你再想搞什么事情，就想想你现在的结局，然后怕的不敢再放肆。”
卫明厉终于再也藏不住自己难看的脸色，惊异的看着姬显先生。
“公司交给子霖，你也没什么事儿了。”姬显先生说道，“从今天起，你就去y市守陵吧。”
卫家虽然早已迁至了b市，在这里生活了世世代代，早已扎根于此，几乎成为了这座城市的一部分。
八大家族一起，成为了这城市里最古老也最低调的贵族，并且还是贵族的核心。
任何外来的家族想要打入b市，在b市立足，都要先过八大家族这一关。
可实际上，卫家的陵墓，却没有葬在b市的范围内，反倒是在h省的那个小村庄。
八大家族在经历了战火崛起之后，都在寻根。
卫家既然为卫国的后代，寻的，自然是卫国的根。
而当初，卫国的都城，就是在y市，那个小村庄，后来考古学家也发现了那座地下的高城。
可早在考古学家发现以前，卫家世世代代，就谨记着自己的根。
在考古学家费尽心里的寻找卫国都城时，都城的所在，便早已存在在了卫家人的心中。
卫家崛起的那一代，能够带领卫家崛起，也不愧是大智大勇之辈。
他们早料到卫国的都城早晚会被人发现，即使当时那一时期，并没有所谓的考古学家，但是盗墓者却也猖獗。
所以，他们买下了小村庄那座能够眺望到都城所在的山，在那里建立了专属于卫家的陵园。
让卫家的先祖与后人，世世代代的都能遥相望，让后人回到自己的家，落叶归根。
可既然是村庄，又是在不怎么发达的h省，那里的生活着实艰苦了些。
卫家只在每年祭祖的时候回去，其余时候，那里都有专门的守墓人。
而卫家也没有因为自家的墓园在那里，就想要对小村庄扶持一下。
其实他们巴不得那小村庄发展的缓慢一些，少一些外来的人，也省的破坏了他们的墓园。
所以，那小村庄别说普通水平了，其实根本就是落后的。
听到姬显先生的话，卫明厉的脸“唰”的就白了。
他宁愿在b市，哪怕是把他关禁闭，不问世事，被人关在一间屋子里，也比去y市看墓园要强！
关禁闭，至少每天有人给送饭菜，而且饭菜都还不错，没有认真地缺着他。
可是去看墓园，那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那里有多艰苦，他是知道的。
再加上那里的气候也糟糕，冬天特别冷，夏天又特别干热。
冬天的时候，山上的风就更不用说了。
村庄里又什么都没有，要去市区都要坐上几个小时的车。
村里有一家杂货店，可那里面的东西，他稀罕吗？
没有高级餐厅，百货店，更没有山珍海味。
守墓人是卫家派过去的，自然不可能再派给他一个厨子伺候他。
现在，姬显先生是为了惩罚他，不是为了让他去享福的，更加不可能再给他配个厨子。
恐怕去了，还要他自己动手呢！
想想活在山上的日子，卫明厉就心里发寒。
人都说姬显先生智慧过人，为人公平。
可这一次，在他看来，一点儿都不公平！
“你回去收拾收拾，今天晚上就走吧！”姬显先生说道，“y市没有机场，到z市再乘车去y市的那个村子，顺利的话，明天晚上就能到了。”
“在那儿当守墓人，什么时候知错了，什么时候再回来。”姬显先生说道。
什么时候知错？
他可以去一个星期就喊自己知道错了，可是到底是真知道错了，还是假知道错了，这点儿，还是要姬显先生判断，他说的不算。
如果姬显先生存心要整他，把他晾在那儿年，硬是说他不知道错，他也没有办法。
要说现在就求情，卫明厉实在是拉不下这个脸面。
可是想想未来的艰苦日子，万一姬显先生真把他晾在那儿年，他回来还有个人样儿吗？
卫明厉的双唇抖着，却是转头看向了卫老爷子。
“爸……”卫明厉叫道，声音里已经带上了绝望的乞求，“非要……非要我去那儿吗？”
“我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难道这惩罚还不够吗？让我留在b市，怎么都行，把我单独关着，不问世事，对我已经是最大的惩罚了！”
“不论外边儿发生了什么，我都做不了也管不了，只能干着急，自己手里没有一点儿权力，看着别人呼风唤雨，这对我的惩罚难道还不够吗？”
至少，他的生活品质不会改变，至少，不会让他吃苦。
虽然任凭外面发生了什么，他都无能为力，但是至少他还知道发生了什么，可以为将来的反扑做准备，他能对最新的情报有所掌握。
可要是去了那村子，那就真是与世隔绝，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论b市发生了什么，他都接收不到。
即使以后知道了，恐怕也都不知道过了多久了，接收的永远都是滞后的消息。
“爸，让我去守墓，这跟发配边疆有什么分别？我可是你的亲儿子啊，我——”
“闭嘴！”卫老爷子怒声的斥责，悍然打断了卫明厉的请求。
“你这是在质疑先生的决定？”卫老爷子冷声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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