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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仙姑圣手憨娃得救 古镇除恶尽显因果

善必寿长,恶必早亡,乾坤定有惩赏。种其因者,须食其果之常。嫩草怕霜霜怕日,恶人自有恶人伤。离乡巢归鸟,急需改弦更张。恶人遗臭千万年,善人百世尽流芳。 话表四个娃娃,离了静安庄,欣然上路,传经之事十分顺利。此时,正赶上寒冬天气,虽然所经之地都是江南温暖气候,但偶尔下场雪也不罕见,反而比那严寒之地更觉难以忍受!只不巧他们正遇上了一场大雪,果然好雪!但见那: 漫天飞舞,缕缕絮杨:漫天飞舞,群群缟(gǎo)蝶翩跹;缕缕絮杨,团团鸭绒飘荡。真个是:大地上,层层叠叠;天空中,纷纷扬扬。树枝银条,屋顶素霜。雪花形万千,粉雕玉琢装。冉冉洒落铺地毯,你拥我挤织天网。犹如那月宫桂树落花叶,更似那梨葩仙境泛冰香。那寒英烟样轻,玉样润,棉样皠芒;这琼芳凉莹莹,毛茸茸,熠熠银光。似玉兰披霞争艳,若水仙洁白绽放。好雪!水之精英,冰之魂乡。水之精英,水化之气升苍穹;冰之魂乡,冰成晶凌通体亮。六英呢喃语,精灵敲静窗。行路人头顶银冠,琉璃瓦鹅羽饰妆。皓然一色混乾坤,幽雅恬静皎境场。后素楮生足印画,山峦涧壑披大氅。天降仙颜更地貌,妙境短暂让君慌。 木娃三人因有仙体护身,倒不觉怎样,只这憨娃却是磕牙打战,不停地喊冷!那还顾得赏这般雪景,精神也有些不振,弄得木娃三人也是无奈? 摩罗娃斥道:“俺说二师兄,都说出家人寒暑不侵,怎就你惧冷怕寒?要是这般,你不如赶紧回高老庄,躺在你那热炕头上,何必受这般苦罪?” 憨娃冷的上牙打下牙!却还不忘怼摩罗娃几句:“俺说三弟,你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你们三位都有半仙之体,只俺憨娃是凡胎肉身,却怎不冷?” 修善娃替憨娃解围道:“三师兄,莫要冤枉二师兄,对他讲来果然是冷,岂不见: 蚊蛛皆无踪,花草尽凋零。瀌瀌(biāo)雪花纷,凛冽吹冷风。湖河僵直冻,千里地冰封。街上荒凉景,檐前挂晶凌。森木剩秃枝,难见叶色青。寒境傲立者,唯有葱柏松。行君吐白雾,裹裘唏嘘声。鼻头酸麻痛,足像两坨峰。阳景淡淡光, 躲进厚云中。 忽然,憨娃一跤跌倒,遂即哼哼唧唧,显得十分痛苦。修善娃急忙上前,扶起憨娃,用手摸摸他额头,不禁惊叫道:“大师兄,快来看看二师兄,他好像生病了!” 木娃与摩罗娃闻听大惊,赶紧凑到憨娃近前,只见憨娃双眼紧闭,面色通红,牙齿不住地打颤!木娃摸摸他额头,也是吓了一跳,感到十分的滚烫! 木娃对修善娃道:“这却如何是好?要不给他食一颗葛仙翁的丹药,看能否解了他的病痛?” 修善娃摇首道:“万万不可!葛仙翁的丹药不是随意使用的,得对症下药,如果用错了,反倒不美!不如咱们赶紧寻个人家,看看这附近可有医病的郎中?” 此时,摩罗娃也急道:“远水难解近渴,这荒郊野外,又下着大雪,何处寻找郎中?真真急刹吾也!” 这摩罗娃也知憨娃凡胎肉身,耐不得寒冷,但总闻他喊叫不停,弄得大家都心中不爽,故而才怼了他几句,如今想到他也是冻得生了急病,不禁也有些自责,便有些激动。 木娃道:“此时天色已晚,咱们赶紧寻个地方,看能不能让二师弟有个舒适休息的地方?总比这荒郊野外好得多!” 三个娃娃将憨娃放到小河马背上,驮着他继续前行,不多时前面路边出现一片山林,山虽不高,林却甚密,但也是银装素裹,隐约约可见这是一片竹林,林中似有炊烟升起,四娃三兽便进入林中,但见林中确有一座房舍,乃是一座竹屋。此时天已昏暗,屋中似有灯光透出,四个娃娃急忙赶将过去,直至房舍近前,但见: 明玕(gān)根根,竹瓦片片:明玕根根筑宅宇,竹瓦片片盖银檐。倚山临溪孤单单,水结成冰止潺潺。精巧别致,牵藤引蔓。潇碧围成院,屡屡袅炊烟。四野寂静无客影,眼前好似野桃园。 修善娃上前轻叩门扉,不多时闻屋内有女人询道:“外面行客,我这寒舍非是客栈,不招待客人,要寻客店请往别家。” 三个娃娃闻听心中失落,人家不接待客人,咱们也不能强人所难?可看着憨娃那般病痛,三娃又是心急如焚。 摩罗娃一把将修善娃拉开,再次叩打门扉,高声道:“里面的主人,俺们乃是化缘的僧侣,本不应打扰贵府,只因俺们有一兄弟身染重疾,此时又是天寒地冻,风雪满天,故而急需有个地方给他医治,可这附近却是再难寻到人家,求主人慈悲为怀,发发善心,给个方便,俺们定会感恩不尽,为府上烧香诵经,保你家平安!” 摩罗娃话声未落,只闻吱扭扭声响,房门打开,随即就有股暖气扑面而来,门里现出一女人的身影,四个娃娃因屋中灯光甚亮,只能看到这女人身形十分妖娆,却看不清她的容貌? 只闻女人轻声道:“原来是四位小师父,既然有病人那就快些进来吧!救人要紧!” 木娃合掌道声:“阿弥陀佛!多谢女施主关照!” 遂即木娃与修善娃将憨娃从小河马背上抬下,随着女主人进到屋中。摩罗娃将三只神兽牵到房廊下,躲避风雪,便先去看望憨娃病情,随后再给它们准备食物和饮水。 且说娃娃们进到屋内,四面观瞧。不禁十分惊讶,这竹屋内虽不宽敞,但却布置得十分考究,房间当中放着一张檀木大理石桌案,桌案上整齐摆放着几方宝砚,各种笔筒、笔海内象管如林,冰瓯雪椀。一架古琴倚在墙角,一方铜镜悬挂侧壁,桌案前炉火缓缓飘着红焰,顿感屋中涌着热浪。镂空的雕花窗桕中映着斑斑点点细碎的月光,窗下摆着紫泥盆,盆中有文竹姿态优美,高雅大方,水平展开如羽毛状的绿叶,细柔可爱。屋的正面墙壁上挂着一幅《药王孙思邈坐虎针龙图》,画上有诗,其诗云: “云翦乌妙雾翦衣,存神养气语还稀。 人人尽唤孙思邈,只恐身轻白日飞。” 画下面有两个花梨木博古架,但架上并非摆放的玉器、陶瓷、瓷器等古玩,而是些瓶瓶罐罐,看来都是些珍贵药材。屋顶上悬挂一盏日月琉璃灯,照得室内通明,满屋显得那么清雅闲适,且飘着一股草药芳香。此时那女人转过身形,面对四个娃娃挂着微笑,四个娃娃才看清这女子的容貌,不禁大惊失色,这哪里是个寻常人家的女子,虽已非是二八少女,但仍显得容仪婉媚,光艳照人,那才是: 出尘脱俗, 仙姿玉容。桃花目,剪水秋瞳;柳叶眉,摇曳随风。凝脂肌,冰玉润滑莹;芙蓉面,香腮透粉红。乌云鬟,巍峨高耸;柳亸腰,形态娉婷。身上穿,散花裙翠绿烟纱;外罩着,缎鹤氅鹅黄色轻。那才是:此女只该天上有,不知因何落幽明? 木娃再次合掌道:“这位女施主,多谢你大慈大悲,给吾这师弟有个医病之所?” 女子应道:“莫要说些客套话,还是赶紧治病救人要紧!”遂即走到博古架的中间,双手轻轻一推,两个博古架竟左右一分,后面墙上竟另有一扇门,推开此门,里面是个小的房间,看来这里肯定是女人的闺房。 女子对木娃道:“你们把他抬进来,放在床上,我来看看他患的甚么病?” 三个娃娃一进门就闻到一股草药香,就想到这家主人说不定就是个行医之家,现在听他一说,更是心中笃定,不禁十分高兴,看来憨娃还真是福大命大,造化大,还就真遇上救星!木娃三人七手八脚将憨娃抬进寝室,但看这房中的床十分考究,那才是: 结构精巧,古朴大方。结构精巧支四柱,古朴大方梨木黄。四周围栏,无需忧虑碌落床;设计巧妙,顶装楣板似蝉房。帘钩还挂小绣囊,散发淡淡花幽香。锦被罗衾玲珑枕,刺綉丝帛纱幔帐。榻旁小案置镜匣,绚丽夺目可梳妆。 三个娃娃一见这张秀床,便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将这浑身泥土的憨娃放到上面? 女子微微一笑道:“三位小师父,莫要迟疑,治病要紧,快些将他放到床上,让我来给他把把脉象。” 三个娃娃这才将憨娃搬到床上,此时憨娃仍旧在不住的打战,面色通红。女子来到床边坐下,伸指给憨娃把脉,随即脸上现出疑色? 自言自语道:“这娃娃的病好生怪异?” 随后起身来到外面房中,从博古架上取下几个罐罐,回到内室中,从罐中取出不同颜色的几粒丹丸,拿过一只青瓷花碗,将几粒丹丸放在碗中,又拿来一只瓷瓶,将瓶中的液体倒入碗中,遂即便见几粒丹丸迅速溶化,变成了一碗紫红色的药浆,女子让修善娃扶起憨娃的头,她便将药浆一勺勺灌进憨娃口中,即刻用床上的绣花锦被将憨娃捂严,轻舒一口气。 笑着对三个娃娃道:“好了!咱们到外面等他醒来吧!如没甚意外,他睡醒一觉便会康复了!” 三个娃娃有些将信将疑,不知这女子说的是否可信?但又不得不信!便随她来到外面房中,女子切上香茗,众人围着桌案座下,边品茶边与女子闲谈。 修善娃道:“敢问女施主,不知此为何地?俺们还不知你的尊姓大名?这里难道就是你一人居住么?” 女子点点头回道:“三位,你们几个娃娃绝非是一般的小沙弥,恐是大有来头,我曾听闻有四个娃娃乃是如来佛祖的传经使者,如我猜的不错,你们就是吧!” 三个娃娃闻听十分吃惊,没想到这女子竟能说出他们的身份,这也就再次证明这女子也绝非凡人。 木娃接道:“阿弥陀佛,女施主所言正是,真人面前不打妄语,俺们就是如来佛祖的传经使者,但汝恐怕也非是寻常之人,但不知能否以真身相告?” 女子点点头笑道:“果然是佛祖的使者,我也在真人面前无假话,要问我是谁,且听我道来:我 祖居贺州萌渚岭,阿满之妻唤妙虹。天堂山中产灵芝,能驱彰气治瘟臃。夫君进山采灵药,杳无音讯失身影。思夫心切孤身寻,悬崖腹地尽是空。无意之间得仙草,熬成汤汁救百姓。夫妻终是恩爱情,妙虹日日寻夫踪。此事王母受感动,招我上天仙姑封。天堂改名姑婆山,主峰称为天堂顶。山麈修建仙姑庙,仙姑保佑一方平。如今天谴下凡间,姑婆山神是官称。得知佛使经此过,竹林设屋把经迎。未料使者身染疾,仙草汤汁去急症。 摩罗娃与修善娃闻听双双吃惊,却原来他二人在天庭时早就知晓有这么一位仙姑,却从未谋面,不曾想竟在这荒郊之地见到她,怎会不惊!便双双跪倒给仙姑施礼!木娃在一旁看傻了眼,不知如何是好? 修善娃忙对木娃道:“大师兄,这位是天庭王母亲封的仙姑,咱们有眼无珠不识庐山真面目,有失礼数。” 木娃闻说,也急忙跪倒施礼!并谢仙姑救憨娃性命。 仙姑笑笑道:“三位使者,不必多礼!这些也是我应尽职责。” 正在此时,忽闻里面房中传来憨娃的声音,众人急忙来到里间,见憨娃已然睁开双眼,面色退红,喘气平稳。看到他们进来,有些迷茫之色,正要询问。 修善娃抢过话头道:“二师兄,你可醒来了,可把俺们吓死了,你可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幸得有仙人相救,你才留的性命,还不赶紧给恩人磕头谢恩?” 憨娃何等聪明,早已看到三娃身后的女子,笃定是这女子医好了自己的病,憨娃翻身而起,跪在床上给仙姑扣头,口中不住念叨着报恩之语,弄得仙姑有些尴尬,但也不好表示甚么!憨娃谢过仙姑。 却对仙姑道:“这位女菩萨,憨娃这一病,瘦了不少,急需补充营养,但不知有没有果腹之物,给憨娃弄些来,俺的病会好得更快!” 三个娃娃闻听都被憨娃这没脸没皮的举动弄得哭笑不得! 仙姑却笑道:“这位使者,你是不是慧能,又唤作憨娃,是那天蓬元帅之子?看到你就看到了当年你父的影子,果然同是一家人,形行可寻根!你们恐怕都已是饥肠辘辘了,我这就给你们准备些吃食,外面的三只兽儿也需早早饲喂!” 说着便出了房门,四个娃娃来到外面房中等候。不多时,仙姑提着个食盒进来,从食盒中拿出几样点心,摆在桌案上,四个娃娃一看,都是些精品小点,又沏了壶竹叶青茶,芳香四溢,可四个娃娃看看这些小点心,有些迷茫。 憨娃可是忍不住,叫道:“俺说仙姑,你怎这般小气,就这点食物都不够俺憨娃塞牙逢儿的,还是多多益善!” 仙姑笑笑道:“慧能,休要说大话,你别看就这几样小点心,管保让你们都吃的满意就是,如果这些不够,本仙再给你们取来就是,只不过恐怕你们连这几样小点心都未必吃得完?” 憨娃哪里肯信,拍拍肚皮自嘲道:“俺这肚子可是能吃下百个馒头,千碗面,就由我先吃,如果俺憨娃把这些点心都吃了,他们可就没得吃了,那还得麻烦仙姑再给他们另寻吃食!” 仙姑忍住笑,对憨娃道:“好!就你先吃,我倒要看看你这肚皮有多大?” 此时憨娃已是急不可耐,便不再客气,伸手抓起一盘白里透红的点心,就往嘴里填,三口两口就进了肚,随即又抓起另一盘翠绿透明的点心,送到口中,还没咋么出甚么味道,就又进了肚,吃了两盘点心,看看桌案上还有两盘,憨娃正要继续进餐,却感到腹中突现饱胀之感,竟撑得腹中胀痛,再也难继续进食,憨娃不禁手捂鼓肚,只喊叫痛。木娃三人见此情形也都有些慌了,急忙向仙姑求情,救救憨娃。 仙姑笑道:“我给你们的这些点心,都是天庭的仙食仙点,都是给神仙们食用的,那是不知用了多少名贵的仙材仙料精制而成,如果不是有深厚的仙术,是不能食用这些食物的,否则就会被其过剩的精髓所撑破五脏六腑,所以凡人只要食得一颗,就可一年不用吃饭,我给你们拿来这些点心,是因为你们都已是半仙之体,故而能够食得一些,但也不能过量,但慧能只是贪吃,又是凡胎肉身,本仙也是要让他吃些苦头,不能总是贪吃误事。” 遂即对憨娃道:“这次你食了这么多仙点,可够你十年不用吃饭,你可愿意?” 憨娃闻听,魂飞天外,急忙撑起痛苦的身子,向仙姑磕头如捣蒜求饶道:“仙姑菩萨,且饶恕憨娃不通事理,惹仙姑生气,但憨娃这一辈子就是好个美食,如十年不能吃饭,不如让憨娃死了,活着还有何乐趣?仙姑菩萨要是不饶恕憨娃,憨娃这就自杀,绝不苟活!” 看着憨娃这般,三个娃娃都替他脸红,仙姑也被她逗笑了。 对憨娃道:“记住,以后不要总说大话,看在佛祖和天蓬元帅的份上,今日本仙就不再责罚。” 说着,伸指在憨娃周身连点多处大穴,只闻憨娃连哼几声,遂即手捧肚子连叫“受不得!受不得!” 仙姑道:“ 慧能,你现在到外面出宫去吧!甚么时候宫出的痛快了,也就解了仙食之困。” 憨娃此时已是急不可耐,连跑带颠的奔出房门,寻个隐蔽出,大大的出了一趟宫,足足出了半个时辰,才回到房中,脸上现出舒服的表情。三个娃娃看他这副模样,真是哭笑不得! 此时,仙姑对四个娃娃道:“现在时辰很晚了,你们一路劳顿,也该好好歇息,但这里空间窄小,只得委屈你们在外间打个地铺,明日一早还要继续登程上路,就早点歇息吧!” 说着便进到里面房中,四个娃娃看看房中空间虽不大,但地上铺着地毯,又有炭火十分暖和,便就合衣睡在地毯上,这温暖的环境,使得四个娃娃很快便进入了梦乡,这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方才醒来,可一睁眼四个娃娃就都傻了眼,原来四人都睡在了光天化日的草地上,那竹屋却不见了踪影,更休说那仙姑更是踪影不见,三只神兽到是悠闲的在他们周围游荡嬉戏。 憨娃却纳罕道:“真是神奇,咱们在这雪地上睡了一晚,却怎未感到寒冷?” 木娃三人也是一脸懵,还是修善娃解释道:“定是仙姑临走给咱们周围施了法术,才使得咱们舒舒服服的睡了个囫囵觉!” 此时,憨娃却叫道:“兄弟们,你们看那树上是甚么?”木娃三人顺着憨娃所指观瞧,果然在离他们不远的一棵树上,挂着一条绢帕,修善娃过去摘下观瞧,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小字: 四位使者,前途艰险,传经不易,本仙要事在身,无奈而别,有缘之时必会相逢,一路平安!姑婆山山神仙姑启。 木娃道:“现在二师弟病已痊愈,咱们即刻出发,莫耽搁了传经事宜。” 四娃三兽整装上路,这一路上所过之地,传经顺利,也未遇到妖精魔怪,大雪过后,天气转暖,风柔日丽,渐近春夏之时,当真是:“遍地金黄,青衫红袖,越阡度陌,蝶蜂乱飞,令人不饮自醉。” 这一日来到一座小镇,四方观看,真好去处: 风景优美,田园诗画,镇中烟火尽繁华。临江依山建,房舍青砖瓦。石板镶铺成街路,古风古色韵味佳。巍崖苍翠挺拔,瀑水如帘悬挂。又见那结构精巧石拱桥,青龙卧江两岸跨。多姿多彩古码头,帆樯如云栙如麻。店肆林立招幌飘,荫蔽幽静闻桂花。房前老叟咕水烟,脚边瞌睡黄犬趴。青裙少女盈盈行,飘逸少年潇潇洒。真是魅力无穷地,可将世人美梦达。 四个娃娃来到镇口,面前一座牌坊,上书四个蓝底金字“大圩古镇”,看看镇中街上车水马龙,熙熙攘攘,人流不断,十分繁华。待进入镇里,街上行人都对四个娃娃投来异样目光,特别是那三只神兽,更是让人们感到惊异,便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四个娃娃这样的情形见得多了,已不以为然,继续在街上前行,想寻个落脚的地方。 突兀,前面人群一阵大乱,遂即便闻有女子的哭喊声,四人循声往前观瞧,只见前面来了一伙人,抬着一乘花轿,那女人的哭声便是从轿中传出,街上人等都纷纷躲避,再看这伙人一个个敞胸露怀,歪戴巾帽,手中挥鞭,驱赶人群,竟是一群泼皮无赖,恶棍狂徒。 憨娃最见不得这些地方青皮土混混,知晓他们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乃是地方祸根,故而只要见到这样的情形,憨娃势必要管上一管。只见他挺身而出,当街挡住花轿,大喝一声:“呔!尔等这帮龟孙子给小爷站住,如若不然,可休怪小爷吾不客气!” 那群泼皮正在横冲直撞之时,忽见有个胖娃娃挡住去路,先是一惊,随后一个领头的泼皮对憨娃上下打量,遂即发出一阵狂笑讥道:“尔这丑娃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竟敢拦住俺们的道路,是不是活腻歪了,身上痒痒,想让俺们给你熟熟皮子啦!哈哈哈!” 一群泼皮都跟着发出笑声,这下可把憨娃气坏了,大声喝道:“嘟!尔等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来问尔,这轿中的女子因何哭救?是不是被你们抢来的良家女子,从实招来,再要胡言乱语休怪本小爷发威,真就要给你们熟熟皮子了!” 那领头的泼皮闻听大怒,让众泼皮放下花轿,遂即指着憨娃骂道:“尔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丑娃子,你也不打听打听俺们的主人是谁?竟敢在这大圩镇上撒野?真是活腻歪了,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也不知马王爷几只眼?小的们给我打,打掉他一身肥肉!” 这帮泼皮不知厉害,蜂拥而上,各举棍棒,齐下黑手,将憨娃围在垓心,那边摩罗娃与修善娃要上前给憨娃助战。 木娃拦住笑道:“这露脸的事咱们就别掺和了!这几个泼皮不是二师弟的对手,咱们就瞧好吧!” 果然憨娃没费吹灰之气,三下五除二,打的这帮泼皮滚得滚,爬的爬,哭爹喊娘,四散奔逃,那领头的一看憨娃如此厉害,也知情况不妙,撒腿逃之夭夭!憨娃余兴未消,正要追赶。 却闻修善娃叫道:“二师兄,救人要紧,追他们作甚?” 憨娃这才停住身形,走到花轿前,撩开轿帘,往里观看,只见轿中团缩着一个年轻女子,已然哭成泪人,见到憨娃仍旧浑身颤抖,呼喊救命!憨娃见此情形,有些心酸,他知这女子见自己生的丑,也以为是歹人,故而惧怕。 憨娃放下轿帘,对修善娃道:“四弟,这种事还是你来吧!二哥我是无能为力。” 修善娃笑笑,对憨娃打趣道:“怎么?二师兄,刚才那英勇之气哪里去了?你不会见到女孩子就怂了吧?” 憨娃摇摇头,做个无奈的表情,回到木娃身旁。 修善娃来到轿旁,掀起轿帘,对那女子轻声说道:“这位姐姐,莫要害怕,我是来救你的,那些泼皮恶棍已被赶跑,你可下轿来,我们送你回家。” 这女子偷眼看看修善娃,见这娃娃生的玉面朱唇,好似那画中的仙童,又对她和蔼可亲,心中稍安,便下了花娇,向修善娃深深一福道:“多谢仙童救命之恩,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此时,四个娃娃这才定睛观瞧,这女子怎生模样: 小家之碧玉,脱俗显清丽。容仪婉媚,明衫翠羽。肤若冰雪,婷婷而立。云髻峨峨插金簪,明眸善睐蕴含语。腕戴镶金玛瑙串,颈挂硬红坠如意。说甚么各擅其美,她确是颜如楚女。但此时脸目无神,花容失色呈惊惧。 此时周围已经围了不少的路人,修善娃甚觉不妥对女子道:“这位姐姐,你家住在哪里?因何呼救?难道是被他们抢亲的不成?这里人多事杂,多有不便,吾们还是先送你回家吧!” 女子点点头道:“多谢仙童施救,奴家就住在镇北的熊家村,俺姓木,名婉儿,奴家的夫君熊善恩。” 此时,四个娃娃见人越聚越多,便急忙让木碗儿重上花轿,憨娃、摩罗娃在前,木娃、修善娃在后,抬起轿子,一行人等赶往镇北的熊家村。穿过镇中的石板路,行有几里路,来到镇外的一座村落,四个娃娃边走边看,感到十分诧异,这座村庄与众不同,绝不是一般的小乡村,而是一座具有悠久历史的古村落,它有着古朴的风貌,村里溪水环绕,气候温润,环境优美,建筑奇特且不乏恢宏,那才是: 布局独特,古朴典雅,酒肆茶坊街繁华。楼馆势恢宏,宅居青砖瓦。三街六巷九宫门,庭院深深四通达。鹅卵铺成村道,溪水环绕人家。又见那拱门建在石阶上,座座都有匾额挂。群山环抱似衬景,烟云缭绕雾峰崖。一条小河村流过,弯弯绕绕绘图画。马帮挑夫涌如鲫,攘往熙来显嘈杂。商贾云集幌如林,曲径通幽后庭花。既是水乡古韵镇,更是掮客驿站垯。 四个娃娃只顾观赏村中景物,忽闻轿中的木碗儿唤道:“四位仙童,前面那座宅院就是俺家。” 四个娃娃举目观望,原来前面是一条较为狭窄巷道,靠街西有座民宅,显得古朴清幽,但见: 黑瓦白壁,门楼雕枋。院前青石阶,叠瓦马头墙。绿柳周垂环宅护,几蓬野花垣底芳。古朴宁静,相得益彰。鸡犬街上蹿,宅门洞开放。哭嚎之声冲九霄,闻者揪心神已慌! 木碗儿呼唤停轿,四个娃娃停下脚步,放下花轿,木碗儿从轿中下来,也顾不得招呼四个娃娃,便一头冲进宅门,随即便闻院内传出一阵惊呼,随即又是一片哭声。 四个娃娃十分尴尬的站在院门外,不知是进还是退?正在此时,木碗儿又从院中跑出,向四个娃娃万福道:“四位仙童,奴家因心中慌乱,对四位有失礼仪,望多多包涵!奴家的公婆说既然是仙童下凡,来到咱们这桂地之界,定要请四位恩人到家中做客,以报答救命之恩,虽无金山银山,但定要尽尽地主之谊,还请四位恩人不要拒绝。” 木娃还礼道:“这位婉儿姐姐,俺们还有要事待办,就不打扰贵府了,既然你已平安到家,俺们也就心安了!这就告辞。” 婉儿闻听急道:“四位仙童,此言差矣!常言道帮人帮到底,救人救个活,你们这一走那些泼皮恶棍又会回来残害俺们,到时你们岂不是白救了奴家一回,让俺们一家空欢喜一场么?” 憨娃点首道:“这位婉儿姐姐说的不错,咱们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需将这些地方恶霸铲除干净,也是咱们传经的使命所在!” 修善娃也道:“二师兄所言极是,咱们不能不管,让这些泼皮恶棍横行乡里,残害百姓。” 木娃见说也觉在理,便对婉儿道:“既然如此,那俺们就暂到府上打扰了,待弄明白这些恶奴都做了哪些恶行?俺们要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婉儿闻听大喜,此时从宅门内又走出几人,为首的是一对老年夫妇,那老者生得斯斯文文,一缕长髯飘洒胸前,双目炯炯有神,一看就是个读书之人;那老妇人确也生的雍容尔雅,绝非穷苦人家的妇人。 老者上前对四个娃娃深深一躬道:“四位仙童,多谢救了吾家儿媳一命,老朽无以为报,特请到家中做客,老朽略表心意,说着让开道路请四个娃娃入府。” 憨娃可是不客气,扛着大铁勺,挺着小鼓肚,手牵小河马,第一个步入宅门,木娃见他这般模样,不禁摇摇头,无奈的笑笑,大家也就跟着进到院内,待四下观瞧,原来这是一座三进的院落,院中建筑十分考究,看来确是个殷实之家,但一切陈设都已显得年久失修,有些残破,即便如此,仍让四个娃娃渍渍称奇,赞叹不已,但见: 烧釉彩瓦影背,色脱图残失样。曲廊围栏显残破,甬路石碎苍凉。 奇石兽面狼狈,花坛盆景空档。池水堪堪欲见底,假山流泉断淌。 跨虹之下水枯,藕断荷折泥躺。阶柳庭花布满院,却见野草萋狂。 庭舍雕甍绣槛,裂痕爬上门窗。凄惨寥落宅邸府,幸有人丁兴旺。 看来这里不知因何已然有些日子无人打理,有些荒凉。穿过两重院落,来到后宅,看来这里是主人栖居的地方,小院还算清幽,院中有座小亭,周围花草繁盛,芬芳扑鼻,亭后有两课高大的古樟树,华盖而立,双木成林,枝繁叶茂、葱茏劲秀,浓绿如云,给这座小院添描上一层神秘深幽,如梦如幻之色彩。几间精舍确也是明砖清瓦,雕梁画栋。老者请四个娃娃到房中叙话,并吩咐院工好生安排三兽。 众人进到室内,分宾主落座,四个娃娃打量屋内情形,见这里是正房客厅,高大宽敞,供着神像及祖宗牌位,柱梁雕刻着极为讲究的画饰,门窗有篆文图案修饰,山水彩绘古朴奇特。此时丫鬟送上香茗,老者再次起身给四个娃娃施礼,表达谢意!四个娃娃急忙起身还礼。 木娃道:“老人家,莫要如此,俺们都是晚辈,怎敢受此礼遇,能够救下贵媳,乃是缘分所致,不足挂齿!” 老者点首道:“真是仙童下凡,看来吾熊家前世还是积了点德,能感动上天派下仙童救俺们全家于水火之中。” 修善娃闻听不禁笑道:“老人家所言差矣!俺们不是甚么仙童下凡?俺们四人是如来佛祖的传经使者,乃是佛门弟子,今日传经路经此地,正好遇到那些泼皮恶棍逞凶抢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铲妖除魔乃是俺们的本分,您老不必这般客气!” 这时,那木碗儿换了一身衣服,来到客厅,对老者道:“公爹,四位救命恩人旅途劳顿,现在都还柴米未进,公婆让儿媳安排酒宴,已然备好,就请四位恩人入席吧!” 老者点点头笑道:“四位恩人,天色已晚,就请到膳堂用膳”。 憨娃闻听十分兴奋,他早就腹中咕咕叫,最期待的就是有美食可用,听说有酒席款待,当然是急不可耐,正要现出猴急之态,忽见木娃正对他瞪目而视,便缩缩脖,未敢起身。 木娃遂对老者道:“老人家,俺们都是佛门弟子,一路之上皆以化缘为食,老人家莫要破费,有些粗茶淡饭足矣!再者俺们也不可食荤,不得破戒!” 老者闻听哈哈笑道:“四位恩人尽管放心食用,俺的夫人也是个吃斋念佛之人,皆因她日常都是食素,故而老朽特为她请了一位专做素食的师傅,故而这桌宴席皆是用当地的素食材烹饪制作,做的都是俺们这里的家乡特色食肴,既然四位佛使来到俺这桂地,老朽就要尽地主之谊,以表感恩之心,你们尽管放心食用,不会让你们破戒就是!” 这下木娃也再难推辞,便向修善娃投去征询的目光。 修善娃接道:“老人家,俺这二师兄是个俗家,又是个美食家,对他可稍有优待,稍有些荤肴也可!” 老者闻听面露喜色,不住点首,对一个丫鬟耳语几句,丫鬟便转身离去,看来这是老者让她去给厨师作了安排。憨娃向修善娃竖起大拇指表示赞许。半盏茶后,丫鬟来请入席,四个娃娃便随着老者来到膳堂,众人围桌而坐,再看这桌宴席,确是颇具地方特色,老者一道道的给四个娃娃先容菜肴,果然好宴: 盛宴难再,常时倍穹。待客之道礼为先,道道佳肴得先容。酿豆腐,滑嫩爽口;螺蛳粉,回味无穷。泡腐竹金黄香脆,尼姑面久负盛名。柠檬鸭,醋血鸭,似模似样;白切鸡,纸包鸡,形似真同。雪盖五楼柚皮扣,阳朔糍粑热气腾。油炸白馓,鱼露橙红。桂林米粉香松爽,大圩凉粉翠透明。客家三宝,香糯凉粽。玉林茶泡,姜糖纯正。荔浦芋头槟榔之花,南宁粉饺米香郁浓。味鲜鲜漓江清水鱼,滑嫩嫩暗藏玄机烹。更有那清炒丝瓜,翠菜心空;扒丝芋头,葵龙鱼饼。果然是十香素肴,几道荤琼。食材取地利之便,技艺修灵巧之功,火候得三味之意,烹制承百族之精。 这一桌盛宴,可让四个娃娃饱了口福,也确是难为他们,终是涉世未深的孩童,整日里风餐露宿,化缘填腹,虽说是一种修行,但人是铁,饭是钢,食不果腹,哪来的精神,幸得一路之上偶尔能碰到这样既不犯戒,又能饱餐一顿的驿站,故而四个娃娃也就狼吞虎咽的食将起来,别人都有个吃相,只这憨娃却是不顾形象,放开肚皮,只情吃起,直吃得撑肠拄腹,饱嗝连连。木娃三人皆感面上无光。 为解窘境,修善娃凑到老者身前询道:“老人家,敢问贵府是遭了甚么人的侵害?路上听您儿媳所讲,说她的夫君受歹人陷害,如今深陷囹圄,能否讲出实情?” 老者叹口气,摇首道:“造孽呀!造孽!真是应了那句古话,人在府中坐,祸从天上来!此事得从头说起。老朽姓熊,名兮泽,字润普。早年曾考中探花,但因朝中无人,未能做个父母官,但在这十里八乡也还算有些名望,老朽只有一子,名善恩,虽也饱读诗书,但却性情天真,涉世甚浅,自娶了婉儿为妻后,小两口倒还恩爱,日子也过得平安。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却说这大圩古镇之上有一纨绔子弟,乃是个州官的侄儿,领着一群泼皮恶棍横行乡里,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无人敢管。那日婉儿带着丫鬟到镇上采买衣料,被这纨绔子弟碰到,他垂涎婉儿的美貌,便起了歹意,但他闻听是吾儿之妻后,也有些忌惮我在乡里的名望,不太敢造次,但又不死心,便设了一条毒计。 这一日,他趁吾儿与同窗好友在聚星楼聚会,便也在那里定了一桌酒席,就在吾儿他们雅间的隔壁,他领着一群泼皮恶棍在那里吃酒胡混,其实是早就设计好了要算计吾儿。聚星楼的掌柜知道他们没安好心,可又惹他不起,便暗中要吾儿莫要与他们接触,但吾儿是个正人君子,饭吃到一半,忽闻外面有女子的哭喊声,吾儿最看不惯的就是这些泼皮恶棍欺压良善,便来到外面观瞧,只见两个泼皮正将一年轻女子往他们的包间里面拖拽,女子拼死挣扎,但哪里抵抗得住两个壮汉,便被拉进了包间,遂即包间里传出那女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吾儿眼见不禁怒火中烧,便闯进包间,见那女子正被他们撕扯衣服,吾儿大喝一声住手,那些泼皮恶奴见吾儿闯入,便住了手。 吾儿斥道:“尔等光天化日之下侮辱民女,没有王法了不成!快快将她放开,如若不然俺可要报官了!” 那纨绔子弟看看吾儿,让手下放开女子,遂对吾儿道:“吾当是谁?原来是熊公子,怎么?你要抱打不平么?你可知她爹爹可是欠了吾的一百两银子,我手里有他爹爹写的字据,银子还不起,就只能以人抵债,她现在已是吾的人了,随吾怎样处置,你管得着么?再说就是到了官府,我有字据在手!能奈我何?你这书呆子,既然想管闲事?那好,要不你替他还这一百两银子如何?你要能拿出这一百两,我就放了她。” 四位使者,你们想吾也是地方名士,区区一百两银子还拿得出来,可吾儿却不认为应该拿这一百两银子,他这是在讹诈。便对他讥讽道:“你们这些东西,狗仗人势,只会动粗,一肚子狗屎,是不是用刀逼迫人家爹爹写下字据?如今还不上银子就要抢人家女儿?我可不上你们的当,你要是不想坐牢,就赶紧放了她,如若不然咱们就到衙门评评理。” 谁知,这纨绔子弟却嘿嘿笑道:“尔这书呆子,既然你总是说俺们都是粗鲁之辈,那咱们就打个赌,你不是学富五车么,我出个题目,你要能解,俺就放了她,但如果你解不了此题,那该如何?” 吾儿也是年轻气盛,心道:他一个纨绔子弟能出个甚么难解之题?故而并未将他放在眼里,也未觉得有甚么题目能难到自己。 便一拍胸脯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吾如解不开此题,愿将家中财产作抵押如何?” 纨绔子弟嘿嘿笑道:“口说无凭,立据为证,还有,你说的俺可不能全信?要是到时你的老子不认账,也是麻烦,字据中还应说明,如若你家老爷不认账,你就得去坐牢,作为交换,可保全你家财产,还有要你的夫人顶替这女子到我家做丫鬟,你可同意?” 此时一旁聚星楼的掌柜轻轻扯扯俺儿的衣服,示意他修要同意,可惜吾儿年少轻狂,又涉世不深,还是个犟种,未听掌柜示意,就与那纨绔子弟签了字据,这下那群泼皮恶棍一声欢呼,知道吾儿已然上了当。 吾儿还不晓让人家算计,对纨绔子弟道:“快快出题吧,吾倒要看看你能出个甚么深奥的题目?” 只见纨绔子弟不慌不忙的走到吾儿近前,从怀中掏出一条绢帕,递到吾儿面前道:“题目就在这上面,你自己瞧瞧吧,看能不能解的开呀?” 吾儿接过绢帕,展开观瞧,不看则可,这一看便傻了眼,只见绢帕上一行蝇头小楷,写的真真切切:“请说出世上何物最净?只可一次答对!” 吾儿虽饱读诗书,满腹经纶,但这个看似简单,却又十分深奥的提问,从书本中哪里寻得到?但吾儿还是思索片刻,说出个答案:“那当然是目不视之物,乃是世上最净!” 纨绔子弟哈哈大笑道:“吾说你是书呆子,你还充圣人,你这题解错啦!” 吾儿闻听五雷轰顶,遂询道:“吾说的未有错,俗语说的好,眼不见为净吗!” 纨绔子弟道:“眼不见为净,是说你没有看见,并不能说它就干净?” 吾儿一听也确是此理,但仍旧不服道:“你既说吾的答案错矣!那正确之答案是甚么?” 纨绔子弟又从怀中掏出一条绢帕,递到吾儿面前道:“正确之答案在这里,你打开看看吧。” 吾儿抖着手打开绢帕,只见上面仍旧一行蝇头小楷写着:“水才是世上最净之物,如若不然为何世上任何脏物都得用水洗呢?” 这下吾儿无言以对,才知上当,但悔之晚矣,不禁摊坐在地,是他的同窗将他抬回府来,老朽闻听也是五雷轰顶,看来吾这全部家产都要毁在他手,但他终是做了一件善事,老朽又怎能怪罪于他,只得自认倒霉。 从此一连数日,这群泼皮恶棍都上门讨债,让俺们全家滚出府邸,弄得全府上下人心惶惶,家宅也无人打理,有些家中的丫鬟佣人,院工杂役都跑了。吾儿见全家受他所累,便到官府投案,自愿按字据行事,保全了一家的财产,但这纨绔子弟之目的不在于此,而是俺家的儿媳,便来府上要人,老朽岂能将婉儿交于他,但他手中有吾儿字据,老朽也是无奈!被他们硬生生将婉儿抢走,幸得遇到四位使者相救,才得还府,这就是事情之经过。” 此时,憨娃已然是酒足饭饱,插言道:“这伙恶贼,竟如此歹毒,老人家,这纨绔子弟住在何处?俺这就去掏了他的老窝,将这群恶贼收拾了,为地方除害!” 老者见四个娃娃都已吃饱喝足,便命人撤下残席,奉上香茗,又让丫鬟端上果品,憨娃不禁又瞪大了眼,没想到这里的鲜果也是种类繁多,五彩缤纷,让人眼花缭乱。 老者先容道:“四位使者,尝了俺们桂地之特色菜肴,现再品一品俺们当地的鲜果,那也是闻名天下!” 说着一样样让四个娃娃品尝,并先容它们的特点与名称,但见: 桌上布满果鲜,色泽多彩奇炫。桂七芒猕猴桃,菠萝蜜鲜桂圆。阳桃荔枝脆柿,金桔沙柚罗汉。香润爽口多汁,果肉细嫩清甜。 憨娃可是一样也不拉,边吃边还不住的称赞:“好香好香!真甜真甜!”一边吃着倒是还没忘记向老者打探那纨绔子弟的情况。 老者看憨娃吃得如此之香,心中倒也十分舒畅,但想起家中逆事,便有愁云上面,口打唉声道:“这纨绔子弟就住在大圩古镇上,但要想铲除他可非易事,虽然此地百姓恨他入骨,但他叔叔乃是朝中大官,谁惹得起,俺们这地方官溜他马屁还恐不及,那敢治他的罪?故而四位使者,依老朽看来你们也莫再管这闲事,还是快些离开此地,以免惹祸上身,耽误你们传经大事!” 憨娃闻听笑道:“老人家,怕他何来?俺们既然已经管了此事,就得管到底,更何况俺们吃了您老的这桌美味佳肴,哪能拍拍屁股走人?那还叫甚么传经使者,铲妖除魔,替百姓除害乃是俺们之责,不除掉这恶棍,俺们是不会走的!” 老者闻听大喜,起身向四个娃娃一躬道:“既然如此,老朽替此地百姓感谢四位使者为俺们除此一害。” 木娃忙道:“老人家,莫要如此,咱们还是商议个妥善的办法,既要除了此害,又要让官府没有理由偏袒他!” 这时木碗儿对老者道:“公爹,四位使者一路劳顿,现已夜深,我已将寝室安排好,让他们尽早歇息吧,事情明日再议。” 老者点首道:“这样最好不过,四位使者,你们随她去吧。” 四个娃娃也确实有些疲累,便不再客气,随木碗儿去往客房就寝。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四个娃娃起身,感到浑身舒爽,劳累之感全无,丫鬟送来了早膳,四个娃娃用了膳,摩罗娃又给三只神兽送去草料食物和饮水,随后四个娃娃到正房来见老者,商议如何解救熊公子及除掉恶霸之事,大家正在商议,忽有院工慌慌张张跑来禀报,说府外来了一群泼皮恶奴,让老爷出去交出儿媳,如若不然就打进府里,鸡犬不留! 老者闻听暗暗吃惊,心道:“真乃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不俺们这边还未商议出个办法,人家已经打上门来了!” 此时熊府上下人心惶惶,二老也是心有余悸,面上现出异色。 憨娃却笑道:“真是天下奇事多,没有今日多,按说应没有人自找挨揍的,没想到今天还真有不长眼的,自己来寻顿胖揍,看我显显神通,给他们熟熟皮子。”说着扛起大铁勺就要往外走。 善娃拦住他,笑道:“二师兄,杀鸡焉用牛刀,这群小混混就交与四弟如何?” 憨娃见修善娃如此高捧自己,心中舒畅,就又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道:“四弟,你说的一点不假,凭二哥这身本事,打这群小混混确实大材小用,就让给你也显显本事吧!” 一旁的摩罗娃差点没把鼻子气歪了,但又不好让憨娃下不来台,便没吱声,却是狠狠瞪了憨娃一眼,憨娃却是假装未见。 再说修善娃提着龙鳞宝杖,迈步出了房门,来到院门外,抬眼观瞧,只见一群泼皮恶奴簇拥着一个华服公子,站在宅外,你看他怎生模样: 一袭锦袍,头戴银冠。一袭锦袍镶金边,头戴银冠亮闪闪。脚登青缎鹅顶靴,手摇美人画折扇。指套翡翠坡扳指,万金不换;腰间系条白玉带,奢侈尽显。面呈鄙野猥琐貌,趾高气扬把架端。斜眼撇嘴凶恶相,纨绔膏粱一副颜。 众泼皮见从熊府中走出一个玉面朱唇的娃娃,身穿天蚕宝衣,手中龙鳞宝杖,笑眯眯,乐呵呵来到他们近前,单掌一立,口中念道:“阿弥陀佛,众位施主不知何事来到熊府?受主人之托,小曾前来接洽。” 其中一个恶奴正是那天指挥抬轿抢人小头头,狗仗人势的对修善娃道:“尔这小和尚,你有甚资格代那熊老儿出来见我家少主?我知道你是那天拦轿夺人的那个丑八怪的同伙,你赶紧滚回去,把那个丑八怪叫出来,俺家少主要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这块地方谁说了算?敢夺走俺们少主的人,真是活腻歪了,识相的赶紧滚,如若不然休怪俺们不客气,打你个满地找牙!” “哈哈哈!”众泼皮随即发出一阵狂笑,这狗奴才真是不知死活,不过从此处也能看出,他们在当地是多么的横行霸道,目中无人。 修善娃不禁为此地的百姓感到悲哀,更添不除此霸,誓不罢休之心!遂仍旧面含微笑询道:“但不知哪位是你家少主人?” 恶奴指指那华服公子道:“这就是我家少主,小和尚,识相的还不赶紧给我家少主行礼,更待何时?” 修善娃立掌道:“这位少施主,小僧慧缘这厢有礼了!但不知少施主姓甚名谁?有何事光临,小僧可代熊府处置。” 这恶少闻听嘿嘿冷笑道:“小和尚,尔连吾的大名都不知?就敢在此闹事?真是吃了熊心吞了豹胆!我乃是州府大人之侄,人称“花中太岁”的豹大公子是也!尔这小和尚没这个资格代熊府处置,还是把那老不死的熊老儿唤出来,本公子要与他讲话,如若不然,本公子便要打进府里,搅他个鸡犬不宁!” 修善娃闻听大怒,心道:“真是给脸不要脸,看来不给他们点颜色,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便也把笑脸变成了恶颜,冷冷说道:“这位少施主,莫要欺人太甚!小僧有没有这个资格,不是你说了算的,要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恐怕你们不光进不去这个门,说不定想走都没那么容易了!” 恶少闻听把嘴一撇,看看修善娃恶狠狠道:“小和尚,这可是你自寻苦吃,小的们给我上,打他个哭爹叫妈,本公子要看场好戏!” 这群破皮恶奴听到号令,一声呼喊,各抄家伙将修善娃围住,便动了手,修善娃将手中龙鳞宝杖舞动如飞,只守不攻,这帮恶奴使出浑身解数,却连修善娃衣边都没碰到,反到个个累的腿软筋麻,直呼这小和尚厉害,胜他不得!修善娃见火候已到,开始反攻,龙鳞宝杖横扫众恶奴的下盘,顿时如同挥镰割麦一般,众恶奴被扫倒一片,皆都抱着腿喊痛,站立不起。 那恶少看在眼中,不禁颜色更变,这才知晓这小和尚可不简单,那可是神通本领非同小可,恐怕是个神童。不禁心中暗骂这帮手下,忽悠了自己,早知这几个娃娃如此厉害,何必找这晦气,可为时已晚,刚想溜之大吉。 却被修善娃挡住去路笑道:“少施主,既然来了,不进去坐坐么?小僧替熊老爷子请少施主到府上作客,你看如何?” 此时这恶少全没了往日的骄横,连连点首道:“本公子遵命就是。” 修善娃看看倒在地上的泼皮恶奴,讥讽道:“你们的少主要到府上做客,你们就在这里候着,一个也不许走,都在这趴着,不许起来,好好享受享受挨打的滋味,看以后还敢不敢欺压良善?”言毕,便押着恶少进了宅门。 屋内众人不知修善娃在外面在做甚?如今见修善娃押着恶少进了房门,皆感惊异。这恶少一见熊老爷子,急忙上前又打躬又作揖,口中熊老爷长熊老爷短,叫的那个甜,把个熊老爷子也弄傻了眼,不知如何应对? 憨娃却是早就料到有此一出戏,便对那恶少道:“俺说这位公子,你不是来寻我报仇的么?” 恶少急忙回道:“小的怎敢与仙童为敌,都是误会!误会!” 木娃起身合掌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这位施主,你可是与熊公子打赌之人?” 恶少看看木娃,不禁心中暗惊,木娃自有一股威严,便点首道:“正是在下与熊公子打的赌。” 木娃质问道:“你凭甚么就说熊公子赌输了呢?你那道题是何人所出?可不可以将他请来,俺们要与他理论理论这题的真正答案,如果确是熊公子所答之误,那你这赌才能算赢,熊老爷子也无话可说,可你却在没有公证之人在场,仅凭你与熊公子二人之见解,就说熊公子赌输,逼他签下字据,岂不是欠失公允么?” 听到这儿,这恶少却有些不服,梗梗脖子应道:“这位仙童,此言差矣!你们要是凭着武力让本公子交出字据,了结这场官司,我也是无话可说,俗语说的好,好汉不吃眼前亏,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可要是说打赌俺不是凭着正确答案取胜,本公子可是不服,只因此题目乃是由俺的私塾先生所出,那老夫子可是满腹经纶,学富五车,他出的题目,给出的答案,岂会谬误?” 熊老爷子闻听心中愤愤不平,心道:“好黑心的东西,就为了陷害俺的儿,连你家私塾先生都参与了,此乃甚么世道!”但他深知,这恶少的爹爹乃是当朝一品大员的亲弟弟,惹他们不起,故而便没有搭腔,只是旁观。 此时修善娃对恶少道:“既然如此,你可让你的手下将你的老师请到熊府来,咱们当面讨教此题,俺们也不凭武力,如果你们真能说服俺们,证明你们之答案确是正理,那此赌仍是你赢,咱们就按字据行事,但如果答案并非如此,你就得交出字据,认输撤案,放熊公子回家,你看如何?” 恶少眼见这四个娃娃神通广大,知晓遇到了克星,怎敢不答应,便由修善娃押着来到宅外,唤过那个小头目,让他赶紧回府将老先生请来,修善娃在一旁,他也未敢暗中捣鬼。时辰不长,果然那小头目领着个老者来到熊宅,众人打量这私塾先生,但见他: 穿一件镶银丝,梅花纹的蓝锦袍;束一条祥云边,黄绫秀的花纹绦。头上戴一顶高方正、紫莎罗、东坡巾帽;手里是一把芊芊骨、玉纱铺、折扇轻摇。鹰鼻邃眸,瘦脸如雕。颏下短须似荒草,傲睨万物首仰高。 来到房内,熊老爷子仍是以礼相待,分宾主落座,恶少站在私塾先生身后,如今他虽是主人,但在这里只能做打赌的一方,也不得不屈尊人下。只见这私塾先生看看在座的四个娃娃,不禁也是大感惊异,他已看出这四个娃娃非同凡人,定有来头。便对熊老爷子道:“熊老先生,不知你找老夫来有何事?听手下说是那打赌官司的事情,此事已然定论,贵府公子也是自愿服输,难道熊老先生是要反悔么?但字句写的明明白白,官府也已判定,依老夫看来你还是认了吧,莫要再自寻烦恼,自取其辱!” 熊老爷子闻听真是气炸连肝肺,搓碎口中牙,但还是保持了风度,微微一笑道:“老先生此言差矣!今日不是吾要寻你,而是这四位佛家弟子,要与你论一论先生出的那道赌题,并非是唯一答案,所以先生要是能说服他们,那白纸黑字有字居,老朽无可辩驳,只怪吾儿才疏学浅,不明世事,输得彻底。” 私塾先生闻听,捋捋颏下黄须,嘿嘿冷笑道:“熊老弟,老夫所出之题,其答案只有一个,就是把孔圣人找来,恐也找不出第二个答案!” 听到这里,修善娃起身来到他面前,合掌躬身道:“这位老先生,天下之事越凫楚乙,见仁见智,不可主观臆断,以意为之。难道老先生所出题目的答案只有一种么?以晚辈看来并非如此。” 私塾先生把嘴一撇道:“娃娃,你不过来世几载?老夫已是耄耋之年,吃的盐比你吃的饭多,难道老夫还能输给你个娃娃不成,既然你们不服输,那就拿出个比老夫更好的答案来,休要逞口舌之争。” 修善娃笑笑,没有答言。反身出了房门,到外面寻到木碗儿附耳低语,木碗儿心领神会,便转身而去,不多时婉儿端着一个茶盘回到屋内,给私塾先生奉上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茗,遂对他说道:“老先生,这是俺熊府珍藏最好的桂地金花茶,素有茶族皇后之美称,我家老爷很少用它招待客人,今日老先生是贵客,故而请老先生品尝。” 这私塾先生闻听睁大了眼,目中透出贪婪之色,遂道:“老夫本居北方之地,自三年前来到这里,就听闻有这种当地的名茶,但却未曾一睹和品尝,据说此茶乃是茶海之中唯一一款金黄色的茶叶,其蜡质的绿叶晶莹光洁,瓣呈透明,坚挺亮滑,一尘不染;花蕾浑圆,流金溢彩;花瓣重叠重密,鲜丽俏艳,点缀于玉叶琼枝间,风姿绰约,金瓣玉蕊,美艳怡人,赏心悦目,无与伦比。未想到熊老弟府中竟有如此好茶,老夫就不客气了,定要好好品一品,以了心愿。”说着接过茶杯品了一口,咂么咂么滋味,便一迭声道:“好茶,果然好茶也!” 木碗儿笑了笑,说:“老先生这不算最好,还有更好的,请老先生品尝品尝!” 婉儿说着,从桌下提出一只夜壶,当众嗅了嗅,皱了皱眉头。随即,打来一盆水,将夜壶刷洗了半天,随后抓了一撮茶花,往夜壶里一塞,用沸水冲泡,随即提着夜壶就要给私塾先生续茶。众人见了,个个皱起眉头,皆感惊讶,不知这婉儿葫芦里买的甚么药? 私塾先生更是端着杯子,躲避闪闪,口中急道:“这个喝不得,喝不得!” 婉儿嘻嘻笑道:“哎,老先生不是说水是世上最干净的吗?这夜壶我已经用水洗刷好几遍了,怎么还赚脏呢?” 说着又斟满一杯茶,凑到私塾先生口边,“您喝呀!您不喝,就说明水不是世上最干净的!”说着就要往他口中灌。 私塾先生看见婉儿手中的夜壶就想呕吐,哪里敢喝,可是,被婉儿逼到墙角,已没了退路,只好连忙改口说:“好、好、好,你说得没错!水不是最干净的,算你们没输,这总成了吧。” 恶少见私塾先生如此,知道遇到了对手,恐怕今天赚不到甚么便宜,忙给私塾先生使了个眼色,想溜之大吉。 哪知,婉儿见了,把门堵住,冷冷道:“喂!这位公子,你不是来兑现赌约的吗?怎么没兑现,就想走么?” 恶少见婉儿不依不饶,心便虚了,连忙战战兢兢地询道:“你说怎……怎么兑现?” 婉儿道:“我家相公赌赢了,该怎么兑现?按你说的来吧!你媳妇呢?” 恶少有些发蒙,支吾着询道:“你相公他赢……赢了?何……何以见得?” 婉儿郑重其事地对私熟先生道:“老先生,刚才那一碗茶好不好喝?” 众人不知婉儿又要搞甚么名堂,静待私塾先生回答,这私塾先生也看出今日形势不妙。 忙答道:“好喝,好喝也!” 婉儿“呵呵”一笑,道:“老先生以为刚才那杯茶干净,都喝了,其实那碗茶也一样是用这只夜壶中的水浸泡的,只是大家没看见而已,这叫‘眼不见为净’。证明我家相公说的是对的:眼睛看不见的东西,是世上最干净的。” 此话一出,众人目瞪口呆,原来婉儿要表达的是这件事情,那私塾先生抠喉咙,捂肚子,呕吐不停。 婉儿强忍着笑容,厉声喝道:“少公子,你已经输了,赶快把你媳妇赔来吧,我们熊府正缺个奴婢使唤呢!”恶少无言以对,只得交出字据,认输画押,修善娃与摩罗娃押着恶少,拿着他重新改写的字据,来到衙门,说明真相,那狗官早听说有四个仙童来到大圩古镇,拦了恶少的抢人轿,打得恶少群奴屁滚尿流,知晓这四个娃娃神通广大,招惹不起,便也未敢从中作梗,便将熊善恩发放出狱,回转家府。 再说熊府之中,那私塾先生已然溜之大吉,也顾不得他的学生,恶少眼见熊公子回返家中,本想也逃之夭夭。却被憨娃拦住,指着他鼻子骂道:“尔这一方的祸害,今日要和你算算总账,看看你在这大圩古镇一方土地上做了多少孽事?尔可知罪?” 此时恶少见憨娃一副凶恶之相,已唬得三魂出窍,七魄飞天,知道今日难逃公道,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乞求饶命,当初那骄横之态荡然无存。 此时木娃却心中踌躇,拿不定主意,怎生处置这恶少?此时恶少见求憨娃无用,便转身向熊老爷子求情,熊老爷子早就恨他入骨,也盼四位使者替当地百姓铲除此害!但又有后顾之忧,深知这恶少的后台势力极大,如果四位使者一走,定会遭到报复,修善娃却凑到熊公子身前,与他耳语几句。 熊公子心领神会,便起身冲四个娃娃深施一礼道:“四位使者,要论他所做之恶事,确是罄竹难书,罪有应得,但俺娘是吃斋念佛之人,以善心处世,如他能痛改前非,重新做人,俺娘愿为他求情,免去死罪,但惩罚还是要的,最好是能让他从此再不能生出歹心,再做伤天害理之事。” 木娃点点头道:“熊公子大仁大义,值得称道,老夫人更是慈悲为怀,也为吾们说明了深奥的佛理,就按老夫人所说办理。” 说着对那恶少厉声言道:“尔这孽障,抢人家女人,陷害人家公子坐牢,如今人家却以善心为你求情,你应如何表示?” 这恶少也不傻,知道今日命是保住了,便冲这熊家父子不住磕头谢恩。 憨娃上前踢了他一脚,骂道:“行了,别假情假意的,说说你今后还敢不敢作恶?” 恶少急忙答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此时修善娃来到木娃近前耳语几句,木娃闻听频频点首,表示同意。修善娃便出了房门,到寝室从行囊中取来一粒太上老君的仙丹,来到恶少面前,伸手托住他的下颌,用力一捏,恶少便张开了口,修善娃将仙丹塞进他口中,并让他吞下。 这恶少不知吞下的是何物?大叫道:“仙童饶命!俺不想死!” 修善娃笑道:“你死不了,只要好好做人,你就活的很好,如果再要作恶,你可就有苦头吃了!” 此时,恶少心中慌慌,但本性一时难以除却,正好此时木碗儿进到室内,恶少一见木碗儿,淫心又动,双眼死死盯着婉儿不放,突兀,他的身子一阵颤抖,紧接着人脸竟变了模样,成了一只蟾蜍面,这下恶少魂飞天外,淫心早丢到九霄云外,正在慌乱之时,却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修善娃道:“怎样?你知道厉害了吧!只要你起了恶念,你就会变成癞蛤蟆,所以还是老老实实的做个正人君子,才能过好后半生,好了,你可以走了!” 恶少像丢了魂一般,踉踉跄跄的逃出熊府。 熊府一家欲再次向四个娃娃表示谢意,被木娃婉拒,遂对熊老爷子道:“老人家,莫要再言谢字,如能助俺们在这大圩古镇上传播因果真经,才是对佛祖最大的感谢!” 熊老爷子闻听马上对儿子道:“使者此事十分重要,必得好好办理,你快去把你的同窗们找来府上,帮助抄写经文,爹爹吾要到镇上招呼乡亲们来请因果真经到家,要做到家喻户晓,人人向善,才不辜负佛祖使者为咱们除害之举。” 四个娃娃又在镇上停留了几日,眼见传经事宜完成,这一日木娃便向熊府一家人辞行,熊老爷子确是地方名士,这一日便领着镇上乡绅百姓,来给四位使者送行,众人都对四个娃娃依依不舍,直到看不到四个娃娃的身影,方才回转。这才是: 因果真经传四方,时时应验历沧桑。 多行不义必自毙,行善积德享安康。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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