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表木娃四人,翌日清晨向族长辞行,那老族长率众族人送出寨门外,渡过水潭,四个娃娃再次回首道别,族人自回瞻礼村不提。
且说四个娃娃按那族长所指方向行去,这一路翻山越岭,越走山越高,越行路越险,空气却是愈发稀薄,山上常年积雪,每处峰顶皆由冰川覆盖,那憨娃本无仙术,体又笨重,一路之上不禁气喘嘘嘘,好不乏累,那小河马本是沙漠之兽,这爬山越岭确是难为了它,所以还得摩罗娃前拉,修善娃后推,方才勉强跟上行程,那神鹿倒还有些登山的本领,所以也就让它托着憨娃前行,以保留憨娃体力。一路之上少见人烟,四个娃娃吃野果,饮雪水,就这样晓行夜宿,行有数月。
这一日爬上一座高山,山顶积雪覆盖,寒风呼啸,但却天高云淡,空气清新,四人爬上山顶往下俯瞰。
憨娃不禁叫道:“兄弟们,这下面是甚么地方?好美的景色!”
但见山下是一望无际的绿色草原,草原正中是一片蓝色湖泊,一弯湖水静卧雪山之中,湖边水草丰盛,牛羊肥壮,湖岛上仙鹤天鹅成群,湖上浮光跃金,渔舟片片,景色美不胜收。草甸上奔着群群野羊,头顶优美长角,成千上万,盖地铺天,角影耸动,蔚成奇观。还有一种牛样的动物,体魄强健硕大,腹下长着厚长毛,奔将起来似战袍摆动,好不威风,成队狂奔犹如一支训练有素的骑兵,浩浩荡荡。四个娃娃看着山下那辽阔的草原,涌动的兽群,如镜的湖水,不禁心旷神怡。
憨娃不禁诗兴大发起来,边喘着气,边口中吟道:
行路雪山上,俯瞰浩淼湮。
绿毯望无际,角影飘其间。
水天成一色,白云衬蓝乾。
兽群掀波浪,苍鹰足下盘。
且说四个娃娃被那山下的景色所迷,不禁心胸开阔,劳累尽去。
修善娃慨然道:“真不知这凡间竟有如此美景,这番经历确实难得。”
众人观景多时,方才收回眼神,再看眼前仍旧是连绵雪山,一眼难望尽头。
木娃说道:“眼见天色渐晚,咱们赶紧寻处住所,避避风寒才是。”
几人便从山顶往山下行去,来到半山腰。
摩罗娃突叫道:“快来看,下面有处山洞。”
众人极目望去,只见山坡上一片密林,林内白雪皑皑,树林因长在山坡之上,故而十分陡峭,积雪深可过膝,一行四人沿着林间小路艰难向洞口爬行,爬有数十丈,面前现出一个巨大的石壁,那洞口就在这石壁之下,洞口边生长着几株高大的云杉,护住洞门,这洞口却小,只能容一人爬进,洞内漆黑一片,待四人爬进洞中,打着火熑,点亮几根松枝,顿将洞内照如白昼,四周景物一览无遗,只见洞内十分宽阔,像个大厅,约有数十丈方圆,地上散落着不少头骨和骨骸,阴森可怕。过了大厅,山洞变得狭窄低矮起来;洞内两旁却是钟乳林立,十分壮观,又行有数丈,前方又出现个小洞口,一人弯腰匍匐将可钻进,待钻身进去,里面却又宽敞起来,这里的钟乳更是奇妙,洞壁及底部都生耸着一根根美丽的钟乳石,更有石笋、石花、石蘑,颜色乳白、淡黄;还有些是绿、蓝、黑色,绚丽多彩,千姿百态,美妙绝伦,洞内各种五颜六色,光怪陆离的奇妙景致,堪称梦幻仙境,洞内空气流畅,十分温暖,此洞正口因在密林之中的岩石之下,故而非常隐秘,洞中那些骨骸是人是兽?为何被封在此处?确是个秘密?
四个娃娃见这洞中既隐秘又暖和,便决定在此过夜,那小河马与神鹿因身体高大,无法进入,只得将他们拴在洞外的云杉树上,摩罗娃又找来食料让它们吃饱,几人这才回到洞中,升起篝火,烧水煮饭。几人用过餐饭,各找块舒服的地方歇息,憨娃,修善娃早已困乏,便各和衣睡去,木娃也躺下闭目养神。
只有摩罗娃还很精神,翻来覆去难以入睡,便起身点起松枝照亮,手提金锤向洞内行去,他对这溶洞甚感好奇,便想再欣赏这洞中景致,往前行有数丈,又出现一个洞口,摩罗娃猛然听到那洞内似有犬吠之声,不禁暗惊,急忙钻过洞口,抬眼观看,不禁被眼前的情景惊呆,在松枝的光亮之下,只见这洞也很宽敞,但却凹凸不平,各种石笋冲出地面,占据空间,洞顶也有钟乳垂下,地面乳石被滴下的水浸得阴湿,只见洞中央,爬卧着一只漆黑色的巨犬,但见这犬:
头大而方,面阔而宽,眼睛黑黄,嘴粗鼻翻,口角略重,舌大唇辕,脖下有垂,颈粗似坛,犬牙锋利,耳小垂帘,卧如豹虎,形体实憨,毛长亮密,尾大侧卷,后腿四趾钩,前肢五趾尖。
此时,这犬已然身受了多处蛰伤,鲜血淋漓,在它四周围着上百只巨蝎,这些巨蝎多有硕鼠大小,只只巨尾吐出毒针,对着那巨犬,在这犬的身边躺着数十只巨蝎的尸体,定是已被这犬咬死,看来这犬已然受伤甚重,但仍在不住的对这些巨蝎发出吼声,想阻止对它的攻击,但恐已力不从心。
摩罗娃一见此情此景,不禁怜心大起,心道:“此时如不出手相助,这犬恐性命休矣!”想至此,摩罗娃大吼一声,舞动手中金锤冲入洞中,向那些巨蝎砸去,那些巨蝎被这突来的攻击吓得四散奔逃,摩罗娃手不留情,锤锤砸的力猛,将那些巨蝎个个砸成肉泥,可谁知他这一打,竟引来更多的巨蝎,对摩罗娃发起攻击,一时间地上、洞壁、乳石、石笋之上到处都是巨蝎,摩罗娃使尽浑身解数,也已招架不住,正在危急之时,那木娃、憨娃、修善娃三人冲入洞内,三柄兵器同时杀到,顿将那些巨蝎砸得血肉横飞,盏茶时间便杀死大半,剩下的便蜂拥逃入深洞之中,不见了踪影。
此时,摩罗娃走到那巨犬身边,只见那犬已是瘫软在地,口吐白沫,奄奄一息,摩罗娃急忙将它抱起,与三兄弟回到原来的洞厅,修善娃赶紧从宝坎中拿出一粒太上老君的仙丹,送入那犬的口中,又拿出金疮解毒散,给它敷上伤口,过不多时,那犬苏醒过来,陡然起身,抖抖身上鬃毛,两眼放出亮光,看看四个娃娃,突然跑到摩罗娃身边,用头蹭着摩罗娃的双腿,伸出舌头舔着摩罗娃的双手,显出一副亲热的样子,同时两眼泛出泪光。
憨娃冲摩罗娃笑道:“这犬深通人性,对你的救命之恩在表谢意!”
摩罗娃也深受感动,用手摸摸犬头,表示亲近,从此时开始,那犬竟是时时不离摩罗娃左右,摩罗娃也甚是喜爱,便与木娃商量,想将那犬带在身边,憨娃和修善娃也表赞成,觉得一路之上能多个伙伴,木娃见他三人都同意,也不便反对,便点首认同。
翌日清晨,四个娃娃整装上路,那黑犬与河马、神鹿相见,甚是亲密,小河马总想与它亲近,可那黑犬却总是躲开,却是不离摩罗娃左右,它甚有灵性,好像知晓他们要到何处?便走在前面引路,翻过一座座雪山,越过一道道冰川,路越走越是艰难,天越走越是寒冷,空气越走越是稀薄,憨娃、小河马、神鹿已是跟不上队伍,憨娃不禁牢骚满腹,叫苦不迭。
这一日来到一座高峰近前,众人仰首观峰,竟是望不到尽头,不知峰顶有多高?只见这峰:体呈巨型金字塔,威武雄壮,昂首天外,地形险峻,东北、东南、西南山脊中夹着三大陡壁,山脊和峭壁之间又分布无数冰川,冰川上有千姿百态、瑰丽罕见的冰塔林及峰凌,又有高达数十米的冰陡崖和步步陷井的明暗冰裂隙,不时传来轰轰巨响之声,乃冰崩雪崩之势,此峰巍峨宏大,气势磅礴,在它方圆百里之内,群峰林立,山峦叠障。
此时,忽闻远处那黑犬一阵吼叫,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在不远处的山脚下,冒出缕缕炊烟,四个娃娃急忙向那黑犬所到之处奔去,拐过山脚,面前出现一座土屋,屋的四周却是苍松翠柏,绿草如茵,阳光明媚,温暖如春,几个娃娃不禁心中暗惊,看看刚才还是脚下冰天雪地,寒冷刺骨,怎在不足这半里之遥却是另一番春景,真是让人匪夷所思,此时,随着那犬的叫声,从屋中走出一人,只见他一身异族打扮,显得甚是威武,年纪不过三十左右,但见他:
身材高大,面黑黝光,浓眉眼大,鼻直口方,一脸剽悍,血气方刚。头戴毡帽,形似果芒,镂以金丝,夺目闪光,内穿短衣,外披袍氅。腰扎宽毛带,带系护佛像,下穿长筒裤,足蹬氆氇绱。长辫盘头顶,穗垂右耳旁,辫套象牙箍,发镶玉环瑭。耳饰玛瑙链,颈项挂银铓。腰挎两弯刀,长短不一样。一把长十寸,垂于右臀厢;另把二尺三,斜插腹前梁。当真洒脱飘逸,气概非常,好个威武精神,英雄形象。透出武士英姿,勃发阳刚之强。真真让人倾羡,切切令人敬仰。
此人一现身,对那黑犬定睛观瞧,面现惊异,又转首看看四个娃娃,似有疑惑之色?随即对木娃等正色道:“不知几位何方神圣?到俺这寒舍有何贵干?”
木娃上前深施一礼道:“这位大叔请了!佛家弟子不打诳语,吾等本是如来佛祖传经之使,途经此地,因不熟路径,见有人家,特来询问路径,不知大叔可否予以指点?”
那人闻听点点头应道:“原来是佛家弟子,失敬失敬!此地讲话不便,还请众位到屋内一叙。”说着转身伸手相让。
四个娃娃便随他进到土屋中,来到屋内,众人不禁眼前一亮,观那屋外甚是破旧,可这室内却是布置得十分富丽堂皇,屋内靠窗沿墙摆着一圈粗卡垫,高有尺许,宽有三尺,形似马蹄形环绕;卡垫上面铺着漂亮的彩色冲丝细卡垫,编织精密、颜色鲜艳、花纹富有异族特色;正面沿墙摆设雕漆柜,柜有放书的比岗,上面摆放着佛龛;拐角处安放一张木桌,三面镶板,一面有两扇门,桌腿形似犬足;柜桌表面都绘有各种花纹、禽兽、仙鹤、寿星、八祥徽,四周有回纹、竹节等图案,色泽鲜艳动人,看上去十分富丽;室内墙上四周绘有三色条纹花饰,下涂乳黄或浅绿色颜料;柱头梁面画有装饰图案,门内两边绘有各种花饰图案,两壁绘有驭虎图,悬挂《和气四瑞图》、《六长寿图》、《圣僧图》等画卷。
此人将木娃四人让到木桌前,让他们坐在卡垫上,自己也坐下后,便又一次打量四个娃娃,笑问道:“几位小老弟,看你们面色憔悴,疲惫不堪,定是在这冰雪之地走了很长时间吧?”
憨娃喘道:“这位大叔所言极是,吾等已在这雪域之地行有数月,总是不见尽头,也不知那圣母巅峰还有多远?这鬼地方连气都喘不过来,那还有力气行走?更不用说还要爬山登岭,看俺都快瘦成猴了,还请大叔指条捷径,快些到那劳神子母峰才是!”
那人闻听,突然仰天大笑:“这位小老弟倒是言直口快,既然你已受了不少苦,那就应该苦尽甘来,告诉你们吧,眼前这座山峰就是圣母峰,你们已到了目的地,不必再去寻找了!”
憨娃一听一蹦老高,也忘了憋气,这一兴奋,一口气没接上,咕咚一声栽倒尘埃,两眼一翻背过气去,可把众人吓得不轻,急忙扑打前心,摸擦后背,又给服了一粒仙丹,憨娃这才缓过这口气来,睁开双眼。
摩罗娃笑道:“二师兄真是乐极生悲,差点把小命交待,何苦何苦?”
众人见憨娃已无大碍,便又各回原位坐定。
木娃对那人一躬身,问道:“这位大叔,不知您姓字名谁?仙乡何处?此处恐非您的原籍所在吧?吾等千山万水来到此地,却不知此地归谁管辖?风土人情如何?有些甚么神秘风险之处?还望大叔能与详介,不知可否?”
那人神秘一笑,站起身来,走到隔壁房间,从火炉上提来一壶香喷喷的茶水,给每人斟了一碗。
憨娃早已口渴难耐,不由分说端碗便饮,口中连呼:“好香好香!”
木娃瞪他一眼训道:“二弟休得无礼,在大叔面前怎能如此放恣!”
憨娃伸伸舌头,急忙放下茶碗。
那人却是一笑道:“不知者不怪,待吾给各位讲讲此地的历史,风土人情,你们也就知今后应如何行事?俺就先给你们说说这茶,此茶名为酥油茶,是此地的一道名品,它是将茶叶或砖茶用水久熬成浓汁,将茶水倒入桶内,再放入由牛羊奶中提炼的酥油和食盐,用力搅打,搅得油茶交融,然后倒进壶里加热,便成了喷香可口的酥油茶。饮茶时吃第一口异味难耐,饮二口淳香流芳,喝三口永世不忘,不信你们可以先尝一尝?”
四个娃娃这才端起碗来,用心咂味,果然清香可口,精神顿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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