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笙禾寻至倾沐时,她正于灵茶馆内,以玉匙轻拨眼前的灵果糕,心神恍惚地凝视着窗外云海。
一瞥见路笙禾步入,她即刻起身,脱口而出:“你可安好?”
路笙禾微愣,旋即笑道:“访我外祖,何来不妥?”
倾沐亦是一愣,尴尬笑道:“非吾本意。”
“我知。”路笙禾望其窘态,笑意更甚。
倾沐心中纠结,是否应将先前之事相告,未待决定,路笙禾忽问:“可有人寻你?”
“怎知?”倾沐抬首,颇感讶异。
路笙禾淡笑,眉眼微弯:“吾自有神机。”
倾沐嗤之以鼻,眉头紧锁,道:“外祖召你,可是为促吾二人和离?”
路笙禾温言宽慰:“勿多虑,吾不会与你和离。”
倾沐仅点头,其言并未令她显露出多少欢欣,复又以匙轻捣糕点,使之零落。
“若……你欲重振路家,与我和离,我亦无怨,本就情浅,和离后或可为友,你娶她人时,勿忘邀我饮宴,毕竟曾为道侣。”倾沐思量再三,终吐露心声。
若他能东山再起,何乐不为,愿他日后飞黄腾达,勿忘旧缘。
即便和离,于倾沐而言,不过浮云,自食其力,再觅佳偶,岂不快哉?
念及此,她几欲笑出声,却未察觉路笙禾面色已沉。
“你仍欲与我和离?”路笙禾面若寒霜。
倾沐察觉其不悦,以为他恼她大难临头各自飞,急解:“非吾本意,只愿你有实力与龙景辰抗衡,况且,我俩情薄,何苦相缚。”
“相缚?”路笙禾笑中带寒,目光锁定倾沐,其中隐含失望,连他自己亦未察觉。
原来,在她心中,彼此不过相互煎熬。
这段时日的和睦,原是他的错觉。
他自嘲一笑:“欲与我离?”
倾沐迟疑片刻,轻轻颔首。
“痴梦!待吾身陨,你方得解脱!”路笙禾冷言掷下,驱动轮椅,向门外行去。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倾沐心似被重锤击中,自责不已,是否又言语不慎,触怒了路笙禾?
“少夫人。”马洋立于纠结的倾沐前,同样纠结道:“少爷在外候你。”
忆起路笙禾之神色,马洋不禁颤抖,从未见少爷如此动怒。
倾沐沉默片刻,终起身步出客栈,路笙禾已在车内等候。
她如赴死般坐于路笙禾旁,面对他周身的低气压,轻咳一声,欲解尴尬:“那个,我们……你用过膳否?”
“离”字未全出口,路笙禾目光凌厉,倾沐怯而改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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