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大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人群中，披着黑色长发、身穿马甲长裤的岳林不免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一步步跟在司徒胜身后，每每听到什么叫卖声，总要抬头望上一眼。鳞次栉比的酒楼客栈、穿着各样服饰的男人女人、花样百出的摊位小吃，这些都是岳林十二年来从没见过的东西。
“岳儿，娘小时候住在一座高高的山上，每隔几天就会缠着师兄们偷偷溜下山，跟他们一起去集市上玩。等你再长大些，娘就带你去集市玩好不好？”
这正是前几日娘给他说过的话，回忆起她的音容笑貌，刚才还神采飞扬的岳林不禁有些沮丧。要是能和娘一起出来逛，该有多好。
“岳林，我们进去看看。”路过一家裁缝铺时，司徒胜觉得铺子看起来不错，便拉起岳林的手把他拽了进去，“有成衣吗？给他选几套衣裳，料子要看起来普通，但穿着舒服的。”
那家铺子的掌柜眼光很毒，只把岳林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便知道他的尺寸，立刻吩咐人拿出几套衣裳，让司徒胜选，“这几套衣裳的料子、款式看起来都和大街上普通人穿的差不多，穿在身上可要比那些世家子弟的华贵衣服还要舒服。不是行内人，还真看不出它好在哪里哩。”
司徒胜出身世家，虽不懂衣料，但多年来穿得都是上乘料子做的衣裳，随意看看眼前的这几套衣裳，很快就从中选了三四套，“把我选中的这几个款式再多拿些别的颜色来，再那些厚点的衣裳。对了，比这些衣裳大一点的也拿来一些，我通通拿走。”
“司徒前辈，你买那么多，我穿不完。”司徒胜之所以给他买这么多衣裳，是担心他离开后自己没办法照顾自己吧？便觉得多留一些比较好。
“我只是在尽我之力罢了。”司徒胜袖子一挥，掌柜呈上来的衣服便都不见了，岳林吃惊地看着，那掌柜的倒似见惯了一般，低头收了司徒胜递过去的银票。
“我这外袍的袖子里有个乾坤囊，刚才那些衣裳便被我收进其中。”出门后，司徒胜解释道。
“乾坤囊是图腾器吗？”岳林问道。
司徒胜点头道：“乾坤囊是五阶图腾师就可以做的图腾器，不过这东西在市面上价格颇高，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买得起的。”
“一会我们找家客栈洗漱一番，用了餐就继续走吧。”司徒胜望了眼空中的太阳，说道，“若是一切顺利，晚上我们便要分开了。”
“分开？你今天晚上就……”司徒胜一说分开，岳林就想起他已经活不长了，顿时有些难过。
“别多想，把你送到那地方，我就该走了。若是我待得太久死在那里，你和他们都会有麻烦。”司徒胜说道。
·
岳林的娘年轻时是图腾师中有名的美人，作为她儿子的岳林又岂会难看？拿起发带把岳林的头发高高束起，司徒胜对着铜镜中的少年露出个满意的微笑，“不过是换了件衣裳，扎了个头发，你整个人的气度都与先前不同了。”
岳林怔怔地看着铜镜中光洁的额头，总是被略长的黑发挡着眼睛，他都快忘记自己的眉眼是什么样了。这是一双和娘完全不同的眉眼，娘的眉毛是弯的、明亮的大眼睛有点圆，温柔的都快失了棱角。而铜镜中的眉峰是凌厉的，就连岳林还没完全长开的眼睛都是那么的棱角分明。
“你的眉眼很像你爹，连皱眉的神情都是一样的。”司徒胜说道。
岳林难过道：“可惜他们都不在了。”
司徒胜鼓励道：“你会带着他们的希望拥有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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