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温诩悲悲戚戚地一声长叹:“摇枝啊摇枝,你糊涂啊。”箫思凌亦明白,到了该取舍的时候了。 温诩向着摇枝道:“我知你与二小姐感情亲厚,常听你提及‘她若是个堂堂正正的大小姐该多好’的话,如今想来也怪我没有深想,更没有多劝上你几句。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为了二小姐,背地里做下伤害大夫人的糊涂事情啊。” 箫思凌则变着法子替自己开脱:“纵然摇枝是我们萧府的家生奴才,但她若真的动过歪心思,我也是不能护着的。幸而姐姐性命无虞,尚未铸成大错,不然我非悔死了不可。” 她们二人齐齐望向地上嘴唇发白的摇枝,似是痛心疾首的样子。 只一瞬间,摇枝懂了,纸里包不住火,终是得有一个人接住所有的过错。她觉得自己太悲哀了,她们这样做是不公平的,可这个念头,仅仅就是一闪而过。 自打祖父那代起,摇枝的家人就都在将军府做事,长辈们教育的是忠心护主,领事们告诉的是顺从听话,她就是因为学得好、记得牢,才被安排到箫思凌身边伺候。 如今主子有了难处,须得有个人顶罪,自己正是那个最合适的奴婢,自然没得选择。 盛流芳还是低估了西院的凉薄,她看出来了,箫思凌急着撇清自己,明显是打算让摇枝一人揽过。 盛流芳也看向摇枝:“人总要为自己做过的错事负责,倘使你主动招认出受何人指使,罪责便能减轻了。” 温诩可没心思理会摇枝脑中的翻江倒海:“摇枝啊,你也知二小姐最喜欢你,什么知心话都愿意对你说。咱们夫人是她的生母,对你向来也是极看重的。这份主仆情谊,她们从未要求过你回报,如今你既脱不了罪,也不该连累夫人一起受屈啊。” 二小姐情谊 摇枝年轻时,自家的老娘也曾给她找过婆家。只是箫思凌说摇枝忠心跟了她这么些年,万万马虎不得,赶明儿个要亲自给她指婚,这才作罢了。 而接下来的那几年,箫思凌苦于对付黄昭若和胡小弦,身边离不了亲信,再后来就有了盛流珠,那个小女孩像轮小太阳一样照进了她的生活。 渐渐地,摇枝就不想着嫁人的事了,她把所有的温柔呵护都给了盛流珠,喂她吃饭,帮她穿衣,看着她可可爱爱,一天一天长大。要是萧夫人不好了,那盛流珠该怎么办啊? 摇枝突然就平静了:“我就是喜欢二小姐,在我眼里,她强过嫡出小姐太多了。我就是觉得李月荷不配做大房,就该早点死了,好给我们夫人腾出位子来,让她们娘俩的日子,风风光光地过。总之,是我辜负了萧夫人的厚爱,是我做出了害人的事情,所有的错都在我,全是我自个儿的主意,并没有人指使我。” 温诩松了一口气,箫思凌也捧着心口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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