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缠我?”高镍一步步逼近,忽地弯腰,热气暧昧地喷在她耳骨,“你……确信?” 男人尾音上挑,透着不正经。 傅玉筝看不到自己的脸,但能感觉到整张面皮开始发烫,嗤嗤嗤往外冒热气。 尤其高镍人高马大,这样弯腰逼近,如同一堵墙将她笼罩! 她试图后退一步,他却跟着前进一步。 步步紧逼中,压迫感更甚。 “嗯?”她不回话,高镍轻轻追问。 这句追问,依旧是尾音上挑,拐着十八道弯似的,挑逗意味十足。 傅玉筝完全懵了。 她上辈子只远远望过高镍几眼,这辈子也只及笄宴那日接触过一回,对高镍的性子完全不了解,不知所措,根本应付不过来。 “筝儿……”不远处,传来娘亲的呼唤。 偏头一看,是娘亲和姐姐过来了。 得救了!傅玉筝如释重负。 耳畔忽地传来一声轻笑:“小姑娘,没做好心理准备,就别随便勾搭男人。” 勾、勾搭? 傅玉筝一个激灵。 本能地偏头看向高镍,正好瞧见他的俊脸从她耳畔抽离,弯着的腰像回弹的柳枝倏地站直,但他探究的目光却依然锁定她双眸。 四目相对。 傅玉筝深深看进男人眼底,在那里,她忽地捕捉到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像是猎人嗅到猎物般的兴奋。 ——他对她……有兴趣? 是她眼花了吗? 待傅玉筝想再次确认,高镍已收回眼神,转身面对疾步赶来的陶樱和傅玉舒。 “指、指挥使大人,小女年岁小不懂事,若是哪儿惹到您了,还望您海涵。”陶樱内心紧张,有些结巴。 陶樱一介女子,面对当朝杀人如麻的锦衣卫指挥使,显得笨拙紧张是很正常的。别说陶樱一个妇女了,朝堂上随便拎出一个男性官员,他们独自面对高镍时,照样吓得双腿发软,吐词不利索。 实在是,捏死在高镍手中的人命,多如牛毛。 别看高镍整日嘴角上翘,饱含笑意,他却是实打实的活阎王,叫谁三更死,绝活不到四更天。 这样危险的男子,若非为着女儿,陶樱绝不愿靠近半步。 高镍颔首,笑言:“靖阳侯夫人过虑了,令嫒很懂事。不过,类似的聚会,别再参与了。” 傅玉筝:…… 陶樱:…… 这话什么意思? 高镍显然不耐解释,丢下这句莫名其妙的“指令”,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回府的马车里,姐姐傅玉舒试图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娘,指挥使大人是不是……不喜欢妹妹出门相看?”与青年才俊相看。 陶樱正倒着茶水,闻言一抖,险些烫着自己。 事实上,自打及笄那日小女儿误打误撞抓了高镍那处后,陶樱的心就七上八下,没安稳过。直到一日日飞逝,高镍一直没上门提亲,仿佛那事儿没发生过,陶樱才又活了过来,积极张罗亲事。 哪晓得,才刚开个头,高镍就表态了? 偏生,抓了那一把,吃亏的好像确实是……高镍。他有权利让女儿负责,拒绝女儿相看别人。 陶樱内心很是纠结。 若是可以,她希望女儿嫁个平凡人,安安稳稳过一生。而非嫁给高镍这样掌握生杀大权的上位者,但凡女儿婚后受到委屈,娘家人都不好出头。 傅玉筝:…… 呃,娘亲您想多了。 高镍哪能娶她啊?据她上世所知,高镍对成家没兴趣,连皇帝赐婚都拒过好几桩。 她何德何能,能勾得高镍考虑婚姻大事。 哪怕今日高镍举止暧昧,怕也是“报复”她上回的那一抓? 嗯,肯定是了。 听闻高镍是个睚眦必报的,从不吃半点亏。 傅玉筝如此哄骗完自己,就心安理得地把高镍抛之九霄云外。 ~ 母女三人一回府,还没下马车,就听见二太太乔氏奔过来疾呼:“大嫂,你这儿有御赐的雪肤膏吗?好大嫂,快借我一瓶。” 傅玉筝:…… 借? 雪肤膏乃御赐,一年统共才产出十来瓶。她家的,还是爹爹上回御敌面部被砍一刀,圣上怕爱将破相,才赏赐下一瓶。 “二婶张口就借,还得起吗?”傅玉筝跳下马车,直接开怼。 乔氏那个心堵,倘若还得起,还用得着向你们大房借吗? 陶樱身为当家主母,二房有事,自然要过问:“二弟妹,到底出了何事?需要借用雪肤膏?” 乔氏知道瞒不住,忙搀扶陶樱下马车,再拉去一边说起悄悄话。 “什么?瑶儿破相了?”陶樱一惊。 傅玉筝闻言,懂了。 今儿傅玉瑶与高晏私会,被镇国公夫人逮住后抓破相的,至于严重到何等地步?呵,光是瞅高晏那张脸的长长血痕,便知傅玉瑶必是凄惨十倍。 乔氏抽抽噎噎哭诉:“我的瑶儿好端端在寺庙祈福,也不知镇国公夫人怎就那么狠,抓伤瑶儿面皮后,还把人给丢在咱们府邸的巷子口。” “若非有街坊认出来,及时通知我,瑶儿非冻死在街头不可。” 瑶儿好端端在寺庙祈福? 这番鬼话骗谁呢? 陶樱倒也不拆穿,只是说先去二房看看瑶儿。 傅玉筝姐妹一块跟去了,哎哟,那张脸惨的哟,隔着一床粉红纱帐,都能看清一条条血痕纵横交错,形似……蜘蛛网! 真够恐怖的! 彻底破相了! 床上躺着的傅玉瑶瞧见来人了,宛若见到救苦救难的观世音,麻溜爬起身哀嚎:“大伯母快救救瑶儿,雪肤膏,雪肤膏……” 生怕不给,傅玉瑶一边苦苦哀求,一边“咚咚咚”,跪在床上连续不停地磕起响头。 陶樱心地善良,怜悯十六岁的少女落得这样的下场,吩咐春桃去上房取。 傅玉筝抢先一步:“还是女儿去吧。” 不多时,拿来了,穿过纱帐,交到傅玉瑶手上。 傅玉瑶满心欢喜地旋开盖子,下一刻惊了:“就这么点?” 只见羊脂玉的小瓶子里,白色膏体只躺着瓶底浅浅一层,撑死了够抹三次。 傅玉筝才不惯着她,呛声道:“嫌少?那还给我。”作势要抢。 傅玉瑶忙宝贝似的藏去身后。 离开二房,回到大房,陶樱支开大女儿,单独询问傅玉筝到底怎么回事,她明明记得雪肤膏还剩半瓶的。 傅玉筝扑进娘亲怀里,嘟嘴撒娇:“娘,前阵子女儿贪玩不慎摔倒,小腿破了皮,怕留疤就悄悄偷出来用了。您不会骂我吧?” 陶樱一听紧张了,忙拉高女儿裤腿查看。 傅玉筝显摆地抬高腿,笑:“瞧,一点疤印都没落下呢,雪肤膏当真奇效。” 反反复复查看三遍,女儿小腿依然光洁雪白,漂亮得连她这个娘亲都忍不住多看几眼,陶樱才终于放心了。 “傻孩子,受了伤,娘岂能不给你用。以后大大方方说,不必偷偷摸摸跟做贼似的,听得娘都心酸。” “嗯,还是娘亲最疼我了。” 就这般糊弄过去了。 其实,傅玉筝撒谎了,压根没摔过跤,也没偷用,而是今日挖出膏体放进另外一个药瓶里保存了。 稀世珍宝一样的雪肤膏,她能全赠给傅玉瑶用?助她恢复美貌? 做梦呢! 都重生了,谁还惯着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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