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屋里走出来的，整个人热的快要炸开了。 谢琢那个吻，包括那句话，一直在她脑子里回旋。 她去院子里想要舀水洗把脸，走到水缸旁边才想起来，洗脸盆还在屋子里，而谢琢也在屋子里。 谢琢透过窗户看着徐言站在太阳底下，半天都没动，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直到小宝喊她过去讲故事，她才朝着树荫下面走过去。 谢琢又轻轻叹了口气。 他其实是在躺在炕上之后才猛然清醒的。 估计是被撞的那个地方贴到了炕上，疼得他一个激灵，然后就醒了。 接下来就是震惊。 震惊自己怎么就突然一个冲动就亲了徐言一下。 转念一想，两个人都结婚了，结婚之后徐言就是他媳妇儿了，亲一下……也没什么吧。 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在徐言端着水盆进来的时候，他还是下意识将胳膊搭在眼睛上开始装睡。 他不知道徐言是怎么发现的，不过在徐言点出来，还故意逗他的时候，他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胆子突然就大了几分。 这次他其实还是想亲一下她的脸，但凑过去的时候头晕，直接就贴到了嘴唇上。 小知青的嘴唇很软，也很热，贴上去的时候他头更晕了。 谢琢躺在炕，胳膊依旧搭在眼睛上，几分钟之后，他有些吃惊的朝着自己小腹看了一眼，然后拿过被掀在一旁的床单重新搭在腰上。 夏季蝉鸣依旧。 太阳已经到了最烈的时候。 徐言拿着一本日历翻了翻。 纸张很薄，很软，上面印着几个戴着白头巾的劳动人民，还有一面红色的大旗，上面写着“团结起来，争取更大的胜利”几个大字。 前面已经过完的日子被谢琢撕了，昨天没撕，徐言把那一页扯下来，看了一下今天。 今天星期三，7月19号，宜嫁娶，采纳，出行。 她又往后翻了翻。 7月20号，宜嫁娶。 7月22号，宜嫁娶。 …… 7月31号，宜嫁娶。 徐言放下日历，朝着屋子那边看了一眼，当初谢琢说，看了日子，除了今天这一天合适结婚，后半月都不是什么好日子。 谢琢一直睡到下午才醒。 昨晚一晚上没睡，再加上早上喝了不少酒，差不多快到一个“昏迷”的状态了。 大宝和小宝陪着徐言把院子扫了，又绕着院子玩闹了很长时间，都没有把他吵醒。 一直到他闻到一股子呛人的烟味，才猛一下从炕上坐起来，鞋子也没来得及穿就往外面跑。 哪里着火了？ 跑到厨房门口看见大宝和小宝正扒着门框朝里面看，提起的心放了下来，可还没放个彻底，突然想起来自己结婚了，家里不仅只有他们三个，还有徐言呢。 谢琢将两个小崽子往后提了提，嘴上问着，“三婶婶呢？” 腿已经迈进了厨房。 厨房里比外面稍微好一点。 尤其是靠近灶膛的位置，烟味还没有厨房门口大。 徐言坐在小木凳子上，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抹上去了一些草木灰，横着鼻梁画了一道，手也没多干净。 听到谢琢声音的时她刚好回头，眼睛被烟熏的发酸，一眨眼就滚落一滴眼泪。 其实她并没有哭。 只是这生理反应也是她控制不了的。 谢琢平时挺聪明的一个人，之前也有过烧灶的时候被烟熏的直流眼泪，此时看见徐言“哭”了，整个人都慌了。 “怎么哭了？”谢琢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不该用手去给徐言擦眼泪。 “嗯？”徐言看着他。 漂亮的大眼睛还是很酸，她抬手打算揉一揉，手刚抬起来，就被谢琢抓住直接拉出了厨房。 “三婶婶怎么哭哭了？” 大宝看见徐言眼睛里全是眼泪，皱着小眉头看着三叔。 三叔来之前三婶婶还好好的，不会是三叔又惹三婶婶生气了吧。 “大宝，去我屋里拿条毛巾出来，”谢琢不知道小侄子在心里编排自己什么，支使着大宝去拿毛巾，才又对徐言道：“你手上全是灰，别碰眼睛。” 徐言听话的没再去用手碰眼睛，用力眨了一下眼，才感觉那种酸涩缓和了不少。 对上谢琢的视线时，有点尴尬。 “那个灶……我不太会用，”徐言说，“大宝和小宝说饿了，我看有鸡蛋，就打算给他们煮个鸡蛋。” 谢琢没说话，等大宝跑着将毛巾递到他手里，他仔细的替徐言把眼睛周围的眼泪擦完，才开口道：“闭眼。” “啊？”徐言愣了一下。 “眼皮上也沾了灰，”谢琢说。 他靠的不是很近，两个人之间至少还有半米的距离，但他个子高，即便徐言身高一米七二，还是能感觉到一丝来自身高差的压迫感。 “哦，”徐言应了一声。 谢琢看着她没动，徐言也没闭眼。 两个人对视了两秒后，徐言又“哦”了一声，然后闭上了眼睛。 谢琢的动作很轻，像是怕弄疼她。 但这种黑色的草木灰就算是用力擦都不一定擦的干净，更何况这么温柔。 “干净了吗？”徐言问。 “没，”谢琢皱了皱眉。 又过了几秒。 徐言再次开口，“还没好？” “没，”谢琢继续皱眉。 大宝和小宝两个小崽子一左一右的站在他们身边，仰头看着谢琢给徐言擦脸。 半晌，小宝突然出声道：“三婶婶变成小花猫啦！” “三婶婶变成小花猫也漂亮，”大宝说。 谢琢的动作一滞。 徐言往后偏了偏头，然后睁开了眼睛，“小花猫？” 说着她也不管谢琢了，自己跑屋子里面去照镜子。 不照不知道，一照差点被自己的样子惊到心梗。 什么小花猫，明明都快成块儿碳了。 亏她刚才还在心里念叨，两个人这样的位置挺适合接吻的，要是谢琢突然亲她一下该怎么办。 看来是她多虑了。 谢琢也跟了过来，把毛巾搭在脸盆架上之后，拿起脸盆去外面舀了半盆水，又往里面掺了一点热水端过来。 徐言没说话，女孩子都爱美。 用手试了一下温度准备洗脸的时候，突然扭头看了谢琢一眼，“现在的我很丑吗？” “嗯？”谢琢没太明白她说这话的意思。 徐言长的很漂亮。 皮肤白，眼睛大，睫毛很长，唇形好看，唇色也漂亮，随便哪个人看见都不可否认她的美貌。 现在只不过脸上被画了几条黑印子，哦，被他擦过之后印子的面积稍微扩大了一点点。 但她依旧漂亮。 “那你……”徐言还看着他，“刚才怎么没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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