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宴想了想，还是决定等下朝后回来再说。毕竟他昨晚刚放下话，让宋暖跪到宋白素醒过来为止。 要是因为心软提前免了宋暖罚跪，让宋暖发现他只不过是色厉内荏，那他昨晚狠心惩罚宋暖的良苦用心就都白费了。 只不过，萧寒宴皱了皱眉头：“素夫人怎么还没醒，管家不是说她没有生命危险了吗？” “属下不知。” 重锦虽然不喜欢宋白素，可怜宋暖，但涉及到王爷的女人，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他还是知道分寸的。 萧寒宴有些不悦：“民间的庸医能有什么好的，若是下朝前素夫人还没醒过来，你就让管家拿我的牌子进宫去请太医来看看。” 重锦知道这是他们王爷心疼王妃，舍不得她继续罚跪，所以只能想办法让素夫人赶紧醒过来，好顺理成章的免了王妃的罚跪。 “属下知道了，王爷放心。” 萧寒宴这才点点头，转身出了王府。 没想到散朝之后，皇帝把萧寒宴多留了一会儿，这一耽搁就到了午膳时间。 皇帝干脆就把萧寒宴留在宫里一起用了午膳。 重锦见萧寒宴迟迟没有回来，也怕时间长了宋暖那边真的受不住，打听到素园那儿还没动静，就拿了王爷的牌子去叫管家请太医来。 管家把消息转头递给了宋白素。 “哼，看来王爷还是挂念着宋暖那个贱人的。” 宋白素当然不敢真的请来太医，她还没本事买通太医帮她圆谎，本来还想再多睡一会儿，现在也只好顺势“清醒”过来了。 “正好，也该去看看我那虔心忏悔的好姐姐了。” 素园里都是宋白素自己的人，签了死契的家奴，生死都捏在她一人的手里，宋白素也不怕被看到真实的一面。 “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进去，我们姑娘还在里面，我可是王妃身边的嬷嬷，你们敢对我动手动脚的！” 宋暖跪了一夜，神志已经有些不清醒了，她恍惚之中似乎听到了身后院门外传来了张嬷嬷的喊声。 宋暖费力的抬起头，想要去看看，但是一抬头就对上了宋白素好整以暇的目光。 “把那老太婆的嘴堵了，拉下去，大白天在我素园门口哭丧什么？她家王妃可还好端端的跪着呢，这么号丧，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家王妃被怎么样了！” 宋白素当着宋暖的面，一字一顿的说给她听。 “别为难张嬷嬷，她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 宋暖语气艰难的看向宋白素。 经过一晚上的养精蓄锐，宋白素所有的不适感都已经养好了。 可她还记得昨天宋暖是怎么让她当众喝下那碗腥臭的血，又是如何被泻药折磨了一下午的。 看着浑身狼狈的宋暖，宋白素一身整洁，妆容精致，简直是两个极端。 “瞧瞧姐姐脏的，堂堂王妃，怎么能没人伺候梳洗，这般蓬头垢面，实在有些不雅。要是王爷来看我，见到姐姐这副尊容，怕是要被吓着的。” 宋白素语气夸张的看着宋暖。 这番作态只引来宋暖一个冷淡的眼神，宋白素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我做妹妹的也不好由着姐姐蓬头垢面，丢燕王府的人。我知道姐姐正在被王爷罚跪，没有命令不敢起来，没关系，跪着有跪着梳洗的办法。妹妹我可是个细心的人。” “你想做什么？” 宋暖终于有了一丝反应，她强撑着仰起头，去看居高临下的宋白素。 “当然是孝敬姐姐，来人啊，伺候王妃梳洗。” 随着宋白素一声令下，就有下人提着一桶冰水兜头盖脸从宋暖的脑袋上淋了下来。 宋暖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浑身一冷，冰水顺着脖子进入前胸后背，叫宋暖狠狠打了一个寒颤。 “你看，这样不就干净许多了？” 宋白素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来，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般眨了眨眼睛，充满天真的残忍。 宋暖昨晚刚熬过夜风和寒露，早晨身上被露水浸湿的地方刚刚风干，这会儿又被冰水淋了个透彻，整个人都瑟瑟发抖起来。 “你这样做，就不怕王爷知道了，发现你心思狠毒的真面目？” 宋暖的牙齿打着寒颤，头发上和脸上还滴着水珠子，要是天气再冷些，恐怕现在她身上已经结满了一层白霜。 好冷，仿佛每一根骨头都在被锥子用力的钉凿，宋暖脸色苍白的吓人。 宋白素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 “也对，多谢姐姐提醒，还好今天天气不错，春暖花开的，姐姐晒晒太阳，正好可以驱驱寒，身上的衣服一定很快也会晒干的。” 现在正是一年里白天最热的时候，宋暖身上这些冰水在暴晒之下，不到半个时辰怕是就能晒干的看不出痕迹。 而宋白素得到的消息，萧寒宴最快也要午后才能回府，这期间，足够宋白素好好玩一玩了。 “都还愣着做什么，没看到姐姐身上都湿了吗？正是要晒晒太阳的时候。还不赶紧的，把姐姐头上遮阴的那些架子全都给我搬走。” 随着宋白素的一声令下，竹桑指挥着下人七手八脚的挪开了正好挡在宋暖头上的一片遮阴架子。 登时，炙热的阳光就再无遮拦的打在了宋暖的身上。 外面炙烤的如同岩浆，内里却冰冷的如坠寒窖，宋暖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深切的感受到什么是冰火两重天的痛苦。 她的嘴唇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身上的衣服倒确实如同宋白素说的那般，在毒日头的暴晒之下，很快就全干了。 可是这才意味着更难熬的时刻即将到来。 没有了冰水的中和，狂暴的日头无情的打在宋暖的每一寸皮肤上，身上的衣服宛如一个天然的蒸笼，几乎要把她活活烤干。 宋白素已经嫌热的躲进了屋子里，用上了一大桶冷冰，又叫两个小丫鬟在后面给自己扇风，却还觉得不够。 “姐姐不是一直叫嚷着自己体弱吗？王爷说，体弱可不能着凉，得时时刻刻注意着保暖，你们两个，把我库房里收着的暖炉子生上火，送到姐姐身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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