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高芸还不知道自己的工作已经出了波折，正琢磨明天去报到的时候要不要给那个张主任送点礼，以及给作为中间介绍人的李象，也送点小礼物。 同时还得准备些食材。 明天入职之后请客吃饭。 这么些东西，在六一年可不大好购买，所以她当然是在六一年晚上六点钟之后，再次前往未来世界的阁楼，拿出手机，打开购物平台，开始选购物品。 当然了，王大妞晚上送过来的蔬菜和为数不多的黄鳝甲鱼也有送到下面。 让窦娟帮忙卖。 “水煮鱼不行，水煮鱼的口味实在是太辣了，不怎么吃辣的人可能吃不习惯，还是酸菜鱼吧，不放辣椒的酸菜鱼汤也能喝，比较于鸡，黑鱼虽然没那么好也没那么好买，但至少还是合适的。 可以多买两条，份量弄大点。 一个荤菜就够了，真把鸡鱼肉蛋之类弄全了也不合适，量多点便不错了。 素菜的话，好像没什么好挑的。 现在那边已经入冬许久，市面上比较常见的只有各种腌制菜，豆芽以及豆腐，大白菜萝卜啥的，大棚菜啥的可能大城市有，但本地供销社是绝对没有。 嗯，对了，家里还有点咸鱼。 那就做一道咸鱼豆腐煲吧。 另外海带也能拿出来，做个凉拌海带，反正有海边的朋友，说是海边朋友邮寄的干海带便是，没有什么问题。” 真不是高芸抠门，关键是她买东西得合理，要真又是黄瓜，又是番茄，又是西瓜哈密瓜之类的搬到六一年那边去请客，怎么解释？根本没有办法解释！ 甚至就连具体的丰盛程度都不能超过请张主任，不然让人张主任怎么看？ 她再怎么不精通人情世故。 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所以思来想去后，高芸还是把菜定为四道，只不过不像请张主任吃饭那样是四道荤菜，而是两道荤菜两道素菜。 奶汤酸菜鱼，咸鱼豆腐煲。 酸辣凉拌海带丝，清炒绿豆芽。 但是量肯定要稍微大一点，毕竟这次请的是整个二食堂的员工，十来个人呢，总不能让他们一人一口就没了，光黑鱼她就买了整整五条十斤，豆腐买了五斤，正好把家里剩下的咸鱼都用了。 鱼这次没买野生的，是在附近大超市的网上购物平台买的，豆腐的话，还是让跑腿帮忙买的，定死了，必须得去买平安菜市场左起第一家那家的豆腐。 因为本地就他家的豆腐最好吃。 其他人家的豆腐要么味道不好，要么就是总感觉有一股烟熏味，或者说豆腥味，只有他们家的豆腐，毫无异味。 不管怎么做都好吃。 黑鱼野生不野生的区别不大，甚至于说句不好听的，请人帮忙去菜市场买的所谓野生黑鱼，也不一定是野生的。 但这豆腐好吃不好吃的区别，真的很大，至少在高芸看来属于天壤之别。 吃过他家卖的豆腐豆干之后。 别人家卖的都是将就。 而酸辣凉拌海带丝，她是直接买了五斤卤味店现成拌好的海带丝，附近方圆两三公里的卤味店她基本都有尝过。 哪家好吃，哪家不好吃，哪家哪个道菜算特色菜，高芸她全都了如指掌。 很奇怪，没有哪家卤菜店所有的卤菜都好吃，有的是猪头肉耳朵好吃，有的是酱牛肉好吃，有的是素菜好吃，还有的是自己家做的鸡爪好吃，附近七八家卤菜店，搞得跟视频播放平台似的。 各有精华，也各有拉胯的。 想吃的就是凑不到一家去。 当然了，要是真凑到一家，其他平台，哦不对，是其他卤菜店也该倒了。 至于最后一道菜，清炒绿豆芽当中的绿豆芽，高芸没买，六一年那边就有的卖，没必要买，到时现买也赶得上。 菜买好后，接下来就是买礼物。 这也挺麻烦，不能太贵重，也不能太寒碜，还不能是没可能得到的东西。 高芸是真的翻来覆去挑了几小时。 也没能找到合适的。 最后一想，他们两家都有孩子，要不还是挑点孩子喜欢的东西吧，做家长的大多不都是，孩子喜欢比自己喜欢更重要。而这么一想，高芸的思路一下子便打开了，李象年纪有点大，儿子早就结婚了，但孙子孙女年纪还小，大概也就七八岁，所以挑点各色糖果便挺好。 就买糖果店的那些自制糖果，各种标签少，撕起来也简单，能省很多事。 张主任的话，有听说过他两个孩子都在念高中，高中的话，应该也不是吃糖果的年纪了，送些高考模拟题说不定挺不错，但可能只有张主任高兴，他的孩子很难说，不过也说不准，这年代能念高中应该不至于是什么厌学分子吧。 “算了，不确定还是算了吧。 等等，对了，住宿，学校食堂伙食应该都不怎么样吧，特别是现如今这个时代，可以送点老干妈嘛，而且老干妈的辣是那种香辣，只要不是粤州等特别不能吃辣地方的人，应该都能接受吧。 还有他们亲爹那么喜欢吃辣。 他们不能吃辣也不合理！ 决定了，给他们多准备点酱料！” 一想到住宿，高芸就又联想到了自己高中时候的食堂伙食，其实倒也不能算太差，至少早上蛋炒饭里面蛋还是挺多的，然后也有各种鸡排鸡肉串卖，还有水果，但是吧，就是感觉不大好吃。 口味贼重，味精味贼重，属于那种能尝的出来，明显味精放多了的手艺。 所以那时候，她宁愿打白饭，自己拌点老干妈或者其他拌饭酱之类吃，再不然就喝粥，也大愿意去吃什么蛋炒饭烧烤，哪怕是玉米棒子都要好接受点。 推己及人，现在这个时代高中的食堂伙食，应该可能还不如她那时候吧。 或者说肯定不如她那个时候。 然后当然就是购买各种酱，一些高芸自己都不大喜欢的便没买了，比如什么脆油辣椒，风味豆豉啥的，主要就买了三样，一是老干妈风味鸡油辣椒，二是某天的拌饭酱，三则是某康牛肉酱。 这三种也算是各家经典了。 缺点嘛，肉太少，不过拿到六一年去，肉就不算少了，且油水十足，绝对是妥妥的好东西，完全不怕拿不出手。 不过就这么直接送人显然也不妥。 所以高芸还又特地买了六个大的密封罐子，都是两升装的那种罐子，人家两个孩子，自然得公平点，一人一半。 如果有人喜欢某个口味，不喜欢另一个味道，回头他家自己内部再分嘛。 至少她这边不能弄不公平了。 接下来主要就是等待，以及东西到手之后把罐子擦洗干净，烘干，并且将不同的酱料，倒到不同的罐子里面去。 依旧还是密封保存。 这样保质期应该不会太短，再加上六一年那边已经入了冬，天气还挺冷。 怎么着也能吃到开春都不会坏吧。 等一切准备就绪，高芸就又躺床上睡觉了，一直睡到未来世界的晚上六点钟起床，做早饭的同时，顺带处理着先前买回来还没来得及处理的那些食材。 等早饭好了，便暂时放下手里面的活，将早饭端出去，跟高天养一起吃。 吃完高天养去刷碗。 高芸则是赶忙出趟门，将绿豆芽买回来，然后才继续处理阁楼剩余食材。 大概到八点左右，她便将所有食材全部处理好了。比如说黑鱼全部都片好鱼片，并且腌制了起来，咸鱼也经过了两次泡水流程，可以直接下锅煲了，海带不用处理，本来就是现成的，豆腐的话，拿到纺织厂食堂那再切也赶得上。 现在切好了反倒不大好带过去。 接下来便不用说了，当然就是继续把昨天的大包小包拿出来，将今天要带着请客的食材，以及送的礼全都装上。 然后直奔纺织厂而去。 依旧是跟门口安保打了声招呼，并且送了两个白煮蛋，便顺利进去了，她不是还没正式入职呢吗，等回头成功入职了，应该就不用再送安保员鸡蛋了。 到了二食堂，高芸是先将大包小包里面的食材都放下，另外糖果也放下。 只拎着装有六个罐子的布袋。 然后便找她唯一知道名字，且在这边的三胖，打听了下张主任的办公室。 便兴冲冲带着礼物找人去了。 张主任的办公室离食堂并不远，或者说就在食堂的后面，仓库边上，所以几分钟后高芸便到了目的地，并在敲门得到请进的回复后推门进屋，而张主任在看那高芸的瞬间，眼神都有些闪躲。 只不过高芸没有注意到罢了。 此时的高芸感觉还挺尴尬，因为这么直白的送礼她也是第一次，属于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进屋关上门后又沉默了好几秒钟，才心情有些紧张的，直接把带来的两个布袋拎起来放到桌上： “呃，听说现在学生挺苦，我稍微做了点酱，拌饭吃挺好，给孩子的。” 她自己也才十六岁而已。 说给孩子，就还怪…… “我儿子今年都十八了，唉，算了算了，东西你还是收回去吧，哎呀，我这个该怎么跟你说才好呢？怪尴尬的。 对了，这些东西你也收着。” 张怀阳此时是赶紧从自己兜里掏出昨天晚上就已经准备好了的钱和票，并且起身往高芸的手里塞，如果他给高芸安排好了工作，昨天吃高芸一顿饭自然没什么的，但现在事情不是没办好吗？ 所以在跟他媳妇商量了一番后。 决定还是补偿点钱和票给高芸。 不然万一恼羞成怒，乱说话咋办？ “？”刚开始高芸还只是以为张主任是稍微客套两句，可是等张主任给她塞钱和票的时候，她心里就不由咯噔了一下，觉得这情况好像有些不大对劲啊。 送礼咋还能见着回头钱？ “张主任，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唉，昨天答应你的事吧，我这边没办成，我想的有点太简单了，让你在二食堂当个二厨，不是简简单单增加一个二厨的问题，二食堂一旦多了一个二厨的位置，另外两食堂肯定会有不满。 闹起来的话必然很难看。 我这边吧，可能也不大能兜得住。 所以这些钱是昨天的菜钱，我也不知道够不够的，要是不够的话你就再跟我说，另外这些东西你也带回去吧。” 为了避免被记恨，张怀阳说的还挺清楚，基本将核心问题全都点明白了。 而高芸想了想，也能大概理解。 然后脸色相当难看。 短时间找得到找不到工作，对她而言其实并不重要，她也不缺这钱，实在找不到那就花钱买嘛，所以她此时脸色难看，主要原因并不是失去了这么个工作，而是觉得丢人，她都把入职后请客吃饭的食材全都准备好，并且带到食堂了，现在工作没了，这让她怎么办啊？ 回去拎着带走吗？还是回去把菜做了，甭管哪种操作，她都觉得很尴尬。 除此外，她还把这事跟她弟弟高天养说了，昨天晚上过来送菜的时候，她弟弟也跟王大妞说了，王大妞回去后她家里人指定得知道，一家里人也知道。 哎呀妈呀，说句不好听的。 估计全大队不知道的人都很少。 真的是越想，高芸就越觉得好尴尬好尴尬好尴尬，脚趾头都能抠出个凡尔赛宫出来了，咋能这样啊，哪有这么办事的，这也太不像话了，是人干事吗？ 你这么没把握。 昨天用得着说那么肯定吗？ “不用了，我也吃不完，带回家浪费了，你留着给孩子吃吧，这都叫个什么事啊，别再留我了，我食堂那边还有事呢，以后咱们就最好不要再见面了。 不然你尴尬，我也尴尬，再见！” 都已经是送出去的东西了，高芸也不好意思再收回来，更不想心情相当不愉快的，拎着大包小包回去，所以只是将已经被硬塞过来的钱和票收下，然后看都没看桌上布袋，就直接转身走了。 她已经决定了，回食堂把菜做了。 菜做好也不留下吃了，直接回家。 唉，就这样吧。 带去的食材做成菜肴，请食堂里的工作人员吃一顿回家，给他们带来的印象，怎么也应该好过，直接跑回食堂把食材都打包带回家吧，毕竟吃人家的嘴软，吃了她一顿饭，至少不能嘲讽她。 接下来就是已经知情的高芸，内心尴尬不已的回到食堂开始做菜，不知情的众人还把他们带来的食材送到了高芸手里，同时说着恭贺的话，都挺开心。 只有高芸颇为尴尬的不断回应着。 真的要社死了，以后再也不来了。 借着送食材的功夫，大家也都看到高芸准备请他们吃什么了，虽然没有鸡肉和猪肉之类的荤腥，但鱼也不错了。 而且还是两道鱼，量那么多。 怎么看都很满意。 “咱们这个新二厨挺慷慨，挺大方的，我刚刚看了，那个黑鱼老多了，整整一大盆啊，都能做一份大锅菜了。” “咸鱼也不少，七八条呢，那么多咸鱼，我家只有前几年附近大队那边清水库，出了很多鱼，那年过年才弄了那么多咸鱼，真别说，还怪想念的呢。” “豆腐也很多，我家七八口人，一个月的豆腐票加起来，估计也就买这么多，人家这真是花了血本，我就带了半个南瓜，感觉还有些怪不好意思的。” “唉，老周，你不是说带鱼来吗？” “我昨天找了一圈，没买到，尽是些二三两的小鱼，带来了，本来是想着能加道菜的，不过我看人家小高带来那么多大鱼，我那点小鱼实在拿不出手。 就没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也是，咱们的新二厨带了那么多菜过来，够吃了，用不着吃那刺多肉少的小杂鱼，回家自己烧咸菜疙瘩吧。” “对了，你们有看到那个闻起来有点酸，又有点辣味，还挺好闻的一堆褐色的，丝状的东西，那是啥玩意啊？我从来没见过，咸菜不像咸菜，新鲜蔬菜又不像新鲜蔬菜的，我没好意思问。” “不知道，从来没见过。” “三胖，你见过那玩意儿吗？” “没见过，但应该是吃的，感觉像是素的，咱回头吃的时候再问吧，现在问感觉好像我们有些迫不及待似的。” “对对对，得稍微矜持点，别跟馋猫似的丢人现眼，咱好歹在厨房干活。 也从来没被饿着不是，矜持！！” “啊，怎么才八点多啊？什么时候才能吃中饭？我现在就想吃中饭了。” “你快点干活吧！” “唉，等等，新来的那个二厨现在做菜是不是有些太早了啊，我看她昨天做菜速度挺快的，现在就做，估计九点多钟就能把菜做好了吧，可咱们至少也得忙到十二左右，才能有空吃饭啊！” “对哦，菜不都凉了吗？” “估计是今天量多，要用大锅，大锅十点往后得一直忙着烧大锅菜，至少得十一点半往后，才有可能空下来，可能是这个原因，才提前把菜弄好吧。” “也对，凉了就再热嘛！” “哎呀，好期待今天的中饭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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