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口水从眼睛里流出来

肖瑶大伯走了之后，肖奶奶就像一桩心事了了一样，下午安安心心去开店了。 她觉得大儿子这几年挣的不少，拿个五六千不是难事。 虽然大媳妇抠门，但是这些钱到底是大儿子挣的，大儿子真的要她拿她也不得不拿。 更何况这些钱只是借她的，以后还是会还的。 奶奶想的很好，但是在学校的肖瑶可不会这么想。 中午她照例帮夏阳打了饭回教室吃，然后自己买了一个烧饼，坐在夏阳旁边啃烧饼。 夏阳挑着眉看她一张小脸皱在一起，小白牙狠狠的咬着烧饼，像是在泄愤。 “怎么了？”夏阳墨色的眸中带着疑问，下颌的条线因为咀嚼而绷紧，愈发明晰。 肖瑶趴在桌上，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情绪不高，“没事，困了。我睡会儿。” “边吃饭边睡？”夏阳皱着眉问，他能感觉到肖瑶不高兴，但是又不知道是为什么。 肖瑶把没吃完的烧饼包了包放进抽屉，然后屈臂趴下，把脸蒙在臂弯里。 肖瑶今天心情真的不好，因为她知道奶奶今天会把大伯叫到家里来，会问他借钱。 她也知道到最后大伯是不会借钱给他们的。 肖瑶从没指望过大伯家借钱给他们家买房子，所以也不是因为这个不高兴。 只是提起大伯，提起买房子，她就想起来一些事，一些之后的事，一些让她生气的事。 那时她已经30多岁了，有一次她照例去大伯家送菜。 她大伯母不怎么会烧饭，这么多年她们家里烧点什么好吃的菜，总是会给大伯家送去。 那一次妈妈炖了一大锅猪手，那是大伯爱吃的。妈妈挑了肥肥的猪手，装了满满一盒让肖瑶给大伯家送去。 那时候大伯家条件比肖瑶家好了很多，家里好几套房在出租，一个月的租金好几万。 肖瑶觉得大伯家也不缺吃喝。看着快60岁的妈妈在厨房烧了这么一大锅菜，累的腰都直不起来，肖瑶叨咕了两句。 肖妈妈笑着说，“不管有钱没钱，亲情是最重要的。虽然自己烧累一点，但是家里的味道，是花钱买不着的。去吧，你大伯就爱吃这一口。” 肖瑶听了肖妈妈的话，也没再说。骑着电动车就去了。 到了大伯家门口，肖瑶听见里面人在说话，打算敲门，她没有听人墙角的习惯。 但是就在她抬起手要敲门的时候，她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她听见大伯母声音里带着讥讽，“当初不是说肖瑶学习好，以后能出息吗。现在肖瑶出息了吗？这么大人了，家也不成，还在家啃老，简直是个笑话。” “木青，看你这话说的。肖瑶好歹有个工作，能自己养活自己。肖莉连工作都没有，还不是我们俩养着。”大伯不疼不痒的反驳。 大伯母哼了一声，“我们俩养着也是我们俩有本事，你弟弟要是有本事，也养着肖瑶不就好了。朝九晚五这一天天累的，才挣几个钱。” 大伯说，“我们不也是沾了房子的光吗？要是没房子，我们哪能过现在的生活。” 大伯母不屑，“房子怎么啦，当初我们有眼光买了房子，这还不是我们的本事。” 大伯叹了口气，“我弟弟，弟媳在厂里上班，他们哪知道外面的行情，要不是我整天在外面跑，我也是不知道的。” “再说我在外面跑挣的钱多，我弟弟他们在厂里上班，挣那么点死工资，拿什么去买房子。” “哎，当初房子便宜的时候，我要跟他们说买房的事，你偏不让我说。你自己两个弟弟倒是你帮着买了几套房，现在过的不错。就我弟弟一家只有那么一套小房子，日子过的紧巴巴的。” 停顿片刻，大伯母恨恨的说，“才好呢，我就是见不得他们好。他们过的越差我越高兴。肖瑶小时候成绩好，家里贴的满是奖状，老爷子每次都夸她以后有出息。肖莉也是他孙女，他怎么不夸夸肖莉？” “肖莉每次在班上都是倒数，还整天惹事，你让爸怎么夸她。其实爸对肖莉也是很好的，只要肖瑶有的东西，肖莉都有。真不明白你这个女人心眼怎么这么小。”大伯话是这么说，但是语气未见多少责备。 或许是常年被大伯母pua，大伯已经毫无反抗精神了。 “你别管我心眼小不小，反正看着肖瑶他们家过得不好我就高兴。你给肖莉打电话，晚上让他们夫妻俩别做饭了，带上我大孙子咱们去饭店吃一顿。” “去饭店吃？刚刚正德来电话说弟媳妇炖了猪手，一会儿让肖瑶送来。家里有菜，就不去外面吃了吧。” “谁要吃他家做的菜，就他家现在还把个猪手当成宝。你啊，也少吃这么些油腻的东西。一会儿肖瑶送来，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上，还是去喂小区里的流浪狗吧。” 肖瑶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的，她只记得她给妈妈打了个电话，说自己骑车摔了一跤，人没事，车坏了，猪手也撒了。 肖妈妈说人没事就行，她来打个电话给大伯，说今天送不了了。然后肖妈妈让肖瑶找个地方把车修一修。 肖瑶是找了个地方，但是没有修车。她坐下来，慢慢的把妈妈辛苦炖的那一大盒猪手全都吃了。 她很生气，但又无处撒气。 她甚至不能回去告诉爸爸妈妈和奶奶。 她不能告诉妈妈，她这么多年的善意全都喂了狗。 她不能告诉爸爸，他处处想着的哥哥明明可以帮他，却从来没有帮过他。 她也不能告诉奶奶，她一直认为的兄弟和睦根本就是不存在的。因为大伯母最大的心愿，就是他们一家过的不好。 肖瑶悠悠忽忽的趴在桌上，还真就睡着了。 肖瑶醒来的时候，眼角竟然湿了。肖瑶暗自吐槽自己，越活越矫情了，为了这些人，有什么好哭了。 肖瑶不在乎的抹了一把，手指湿漉漉的。 肖瑶活动了一下颈椎，正好看见夏阳在看她，她挤出笑，“不好意思，流口水了。” 夏阳嘴唇抿成一条线，眼眸垂下，“你的口水从眼睛里面流出来？” 肖瑶哈哈大笑，像个傻子，“是啊，七窍是相通的嘛。怎么样，我厉不厉害？” 可能夏阳也觉得她像个大傻子，所以转过身去，没再理她。 可能是肖瑶笑的太开心了，立刻就有不开心的事来了。 下午第二节课下课，有人来叫肖瑶去一趟班主曹老师办公室。 肖瑶去曹老师办公室的时候，正好上课了。办公室里别的老师都去上课了，只有曹老师一个人在。 肖瑶他们班这节课是体育课，不去也没关系，所以肖瑶倒不是很着急。 曹老师见肖瑶来了，招手叫她过去。 肖瑶走到曹老师办公桌旁边，看见曹老师已经放了一个板凳在他面前。 “先坐，肖瑶。我马上就好。”曹老冲着肖瑶说了一句。 肖瑶暗叫不好，要这样促膝长谈，估计有什么事啊。 肖瑶忐忑的坐下来，身体挺的笔直，脑子里回想自己到底犯了什么事。 曹老师把手里的事放下来，转过身对着肖瑶。 曹老师少见的神情严肃，“肖瑶，有同学跟我反映，说你收了赵晓雨同学的礼物，所以上次包庇赵晓雨同学。有这回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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