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希予抬腕看看表,已经快十二点了,不能再跟小屁孩玩了,“记得想我哈,我还有活没干完,今天不能再玩了”。 两个孩子依依不舍地跟着春柳走了。 华希予又抬腕看了一下表,12点多了,瞧瞧马棚里的马,才刷好3匹马,还没来得及给他们喂饲料。其他的伙伴们都刷完马,喂完饲料去吃中饭了。 华希予也跟着人流去吃中饭,马房是单独的厨房,一个马倌的娘子专门做饭,饭菜质量就不说了,活命要紧,生活质量就先放一放吧。 吃完饭回来,屋子里这会儿太热,没办法睡,她只好继续去刷马,把上午耽误的工作做完。 此时此刻,她无比地怀念空调呀空调,想到空调,又想到她的房车,要怎样才能把房车开进蕙城呢,唉,现在出不了城,也只能叹口气罢了。 她好不容易把马刷完,给他们喂上饲料,已是下午3点多,她已经困得东倒西歪的了,钻进小屋,躺在那个简易的木板上沉沉地睡去,睡梦中自己一直在找路,在开着车飞奔,找着回家的路了,又飞驰在高速上。 刘璟承上午离开马房后就随顾无欢一起去了大将军府,傅庭轩倒是醒了,可是对于他们的问题,他只有三个字,“不知道”。 他全程昏迷着,当然不知道,对于皇帝获救那段,他又不能说,作为皇帝身边的近卫,皇帝的一切都是秘密,连父母都不敢说,何况其他人。 “我要安排一个人入宫,进你的侍卫营”刘璟承一点也没有求人的自觉,也不是朋友间的商量,倒像是上级安排下级。 傅庭轩躺在床上,也没搭理他们,特么这是来探病人的吗,这是来虐我的吧。 “傅二,你这一身伤,究竟是谁给你包扎的,你真的不知道?”顾无欢不死心,这么好的医术,他一定要拜他为师。 “顾公子,我也很想知道是谁帮我包扎的,我昏迷前只看到一个穿白衣的神仙姐姐,和一双黑亮的眼睛,她对我说,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我就安心地睡了,醒来就在家里,果然没事了” “你真蠢”顾无欢恨恨地道。 “确实蠢”刘璟承附和一句,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 傅庭轩也认可这句话,就是挺蠢的,早知道坚持住,现在也不用费尽心思找人。 二人乘兴而往,败兴而归,傅庭轩只说自己迷迷糊糊的像是坐在马车上,以为自己是坐马车回来的,其他一概不知。但刘璟承还是从零零碎碎的话里获得了一些信息。 因为倚奇也讲自己是在马车里,只是没有像平常马车那样颠簸。这些事还有待慢慢细查,总不能是自己飞回来的。 二人告辞出来,走到红树阁酒店,两人相视一笑,彼此都明白对方的心意,同时迈步往里走。 翟良玉在此等着琙王爷很多天了,红村阁酒店是他到蕙城的第二年开的,里面品茶喝酒吃饭住宿一条龙,什么都有。 他并未完全照搬现代的那一套,入乡得随俗,就好比麦当劳到了中国,就完全不是美国那个味儿了。 红树阁完全是比照现代理念打造的适合古人消遣娱乐的场所,一开业就火爆蕙城,半年不到,翟良玉就赚回了本钱,当然,他得找靠山,得有人撑场子,在商贾普遍地位低下的时代,他得抱有权有势者的金大腿。 刘璟承就是他的金大腿,每月白拿红树阁酒店二成利,他的最大用处就是,若有人来闹事砸场子,王府侍卫立即出动,“琙王爷的产业,你们也敢动?”。 琙王是傻子,打了谁动了谁可以不负任何责任,何况他本就是王爷,皇权大过天,谁能撼动他? 刘璟承和顾无欢一跨进店,翟良玉就收到了消息,急匆匆从家里赶来。 翟良玉亲自将茶水送到了刘璟承的包间里。 “哎呀,翟老板亲自端茶,这可使不得”顾无欢打起道。 “翟某人白身一个,有何使不得”翟良玉放下茶盘,给琙王爷和顾公子都斟上茶。 “难得见翟老爷如此谦恭啊!”刘璟承也打起一句。 “是吗,那我可得注意点”翟良玉在权贵面前从不肯自称一句小人,实在是不愿意,最谦虚也就自称一声翟某人。 “有事相求,一定是有事相求”顾无欢又开启了八卦之心。 “翟某还真有一事想请王爷搭把手”翟良玉也不客气,别人叫他帮忙的时候,可从没人客气过,他出钱又出力,帮人办了事也不计回报,关键时候找人帮忙,谁也不好意思拒绝。 “难得呀,说来听听,看本王能否帮得上”刘璟承端起茶盅喝了一口,真是好茶,红树阁独有新吃法,清水煮清茶,既不打茶叶,也不加佐料,一点也不见茶的苦味儿,反而清香爽口,余味悠长。 翟良玉所求之事也简单,为两个小儿子翟沉学翟承锐求两个国子监上学的名额。 在现代社会,有钱就是大爷,有钱就很了不起,在古代却不然,家里没有官位,同样被人看不起,在全民都以当官为己任的社会里,翟良玉也想让自己的小儿子走仕途。 现代人深知官商勾结的重要性,既然官商必定要勾结,那何苦去勾结外人呢,自家兄弟勾结不好吗,肥水岂能流了外人田。 于是翟良玉想给两个小儿子求一个国子监上学的名额,求的不是学问,求的是国子监学生的身份。 他的两个儿子十一岁多,在自己的亲自教养下,学问不比任何一位国子监的学生差,但他们需要一位名师,高徒需要老师来长脸,自学成才并不受追捧。 “在王爷是小事一桩,对我这商贾之人却是件难事”翟良玉道,“小儿已经十一岁了,乡试早考过了,现如今学业停步不前,夫子说,若要再有所精进,非得入国子监不可”翟良玉很平淡地看过来,谈起求人的事也是不卑不亢的,并没有求人就低三分的卑微。 顾无欢最喜欢他这点,虽为商贾,却从不自轻自贱,无论面对多大的权贵,你跟他之间仿佛都只是朋友在互相帮助。 这确实是件小事,很多人都可以帮他办成,翟良玉也是选择了又选择的,最后确定找琙王爷,是因为他知道琙王爷表面上不受宠,实质上是皇帝的心头宝,而且,琙王府的小世子有块表,那就代表着琙王府有人和他有共同的秘密,守着相同秘密的人更容易成为同盟。 他有钱,他现在需要权,而琙王爷或许可以助他一步登天,就像当年的吕不韦。 张爱玲说,出名要趁早,翟良玉觉得,投资也要趁早。 吃屎都要捡头一泡,才热乎。 “这事儿多简单呀,表舅给那覃祭酒递个帖子,就说送两位学子来求学,他敢拒绝?”这确实不是什么要紧事,进去容易,站稳脚跟却难,里面的监生全是权贵子弟,两个商贾家里的孩子进去后必定要受欺负。 不过,翟良玉倒不怕这点,他翟良玉的儿子在谁面前也是不能吃亏的,不然对不起他一个现代人。 “那就多谢王爷了”翟良玉没等刘璟承本人开口,就很郑重地行了一个礼。 王爷没拒绝,那就是答应了。 他将袖子往上一捋,露出胳膊上的手表来,这是他专门问二儿子要来戴着的,也是他今天准备送给琙王爷的大礼。 果然,刘璟承一见他手腕上的表,竟然和华希予的一模一样(他自然看不出品牌区别),只不过是大一点和小一点,大的适合男人戴, 小的适合女人戴。 “翟老爷,你戴的这是……”刘璟承不好随意说,是怕自己说错了。 “这个呀!”翟良玉摘下腕上的表,递给刘璟承,“小儿日前从一番邦客人处购得,不知是何物,莫非王爷认识”。 “不知那番邦客人现在何处,可否引荐一二”找着卖手表的人,就能找着华希予的来处。 “实在不巧,那人已经离开好几日了,估计都回到番邦去了”翟良玉这谎话张嘴就来。 “王爷想要买吗,那翟某帮王爷留意着”翟良玉心里有些感慨,看来大家的想法都差不多呀,都是藏着掖着的,生怕别人知道。 “那倒不是,翟兄能否帮忙查查此物来自何处,是何用处”既然他自己都有一块,自然是知道来历的。 “这个,翟某倒是查得很清楚,知道关于这手表的一切”翟良玉接过刘璟承递过来的手表,很熟练地套在手腕上。 华希予醒来时,晚饭时间早就过了,到王府的大厨房去给自己煎了两个鸡蛋,煮了一碗面条,想吃肉,到处也没找着,想想没冰箱的时代,肉肯定是存不住的。 吃完饭回到马房小屋,躺在木板床上打发着无聊的时间,没有电视,没有网络,什么也没有,只有一支蜡烛在摇曳着微弱的光,想着灯红酒绿,霓虹闪烁的都市生活。 这个点应该是去看场电影,溜个冰,或打场球,或游个泳,喝个夜啤酒,再不济,也是在网上漫游,陪着家人聊天或做点特色小吃,跟朋友或同学讨论一些物理学难题,或者宇宙星球之类的,天马行空,胡侃乱吹一通,然后对饮,人生何其畅快呀。 而此时此地,黑黢黢的四周,寂静得可怕,如豆般的烛光脆弱得没有任何存在感,由马房改造而来的小屋里现在还有股子异味,她是该想想要如何面对今后的人生了。 华希予躺在床上,把自己学过的了解过的所有关于超空间,时间弯曲,空间折叠,平行宇宙,莫比乌斯环等这一类的内容一点点地回忆,想找出自己究竟是处在哪一个时空里,最重要的是找到回家的路。 她窜到屋顶,坐在屋脊上吹着凉风,左边是王府的主院,右边就是马房,马房隔在王府之外,毕竟是养牲口的地方。 望着蕙城,晦明晦暗的街灯,偶尔悄然爆个烛花,打更的声音由远及近,一棒一棒地敲在铜盘上,梆梆梆的主旋律后,是金属震颤的余音,一波一波地撕扯着静谧夜晚。 她望着天空,如钩的新月斜挂在夜空,周边缀满星星,我们是在同一片星空下吗? 看星星,一颗两颗三颗四颗……,连成线…… 哼着歌,也没有让她落漠的心情稍微好转,虽然告诉自己改变不了就得顺从,可是这对比反差太大,由不得不去怀念过去的好时光。 尤其是空调和wifi,还有一众想不起来的亲人朋友们。 她望着天空,哼着歌,浑然忘却了周遭的一切,从昨天来到马棚始,他的一举一动,全部都呈在了刘璟承的案前。 皇宫里,皇帝也正听鹰七的汇报,关于华希予的一举一动也全都在鹰七的监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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