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林急步跑到叶川面前，脸上堆满谄笑：“叶哥，房顶没问题的，老爷子去年才翻新的，只可惜今年生了个大病就没再管过，算我赚了啊！” 不过叶川似乎对他不太感冒，对此并未给予任何回应，因为他不信任那种连亲情都不尽之人能否做到义气待人。 然而，杨林所言并非虚话，无论是正屋还是西厢房，皆整洁如新，显然是细心照料过的。 叶川走向西厢房，透过玻璃向内窥视，视线不禁为之一亮。 厢房的两间屋里凌乱地堆放着各种杂物，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家具、烛台以及两大袋粮食。 虽然家具完好无损，积了一些灰尘，但材质虽难以判断，但从其保存状况看定然不凡。 叶川提议道：“去看看房间！”指向正屋后，自己径直走过去了。\"嘿，好的！”杨林飞快奔到正门，拉开了大门。 刚入门，叶川难免有些失落。 原先的设计应该是门厅的位置却被屋主改造成了客厅兼厨房，两边各有炊灶在宽敞的空间显得有些突兀。 靠近深处的区域放置着一张餐桌，围着四把实木椅，显示出的是现代的简约风格，并没有引起叶川太大的兴趣。 然而，当他进入房子的东屋，心中十分满意。 这里是主人的卧房，从中可见主人是在杨林父母离世前后使用的，布局极尽考究。 门厅本应置物的翘头案子，被放到了窗边，文房四宝随意散落在上，窗台则放着几盆植物，因缺乏照料而略显憔悴。 两边的博古架上分别摆放着些许陶器，书籍。 尽管积满尘埃，可见昔日曾被装满。 叶川问：“这些物品也被你出手了？” 面对叶川的质问，杨林羞愧地笑道：“叶哥，我要吃饭哪。” 闻言，叶川心中有些痛惜，想不通这家伙为何这般败家，难怪齐麻子常说他是败家子。 房间里配有两张工艺精湛的木床，显然出自同一个时期同一人的手艺，而且都被照料得很好，刻着精细的纹饰，吸引了叶川的目光。 其中一张为架子床，另一张是罗汉床，罗汉床上横卧一张土炕桌，桌上落满灰土的两只紫砂茶壶，一方六角壶，还有一个矮鼻嘴西施壶，叶川轻轻回避视线，专注于房中的陈设。 衣橱旁边满是雕花，门敞开展示为空空荡荡。 让人意外的是，唯有一台老旧的收音机摆在床头柜上，与周围环境形成对比。 这让叶川不禁疑惑，为何其他东西都卖了，唯有收音机例外？ 他质问杨林：“那晚收音机你怎么不卖掉？” 杨林搓着手答道：“收音机坏了。”听罢轻笑，要是没坏的话，想必也无法逃过出售的命运。 观察完东屋，一行人步入西屋，里面只有一张做工粗糙的书桌和铺陈整个屋的土炕，杂乱的衣物散布四周，显现出一种混乱的氛围。 令人意外的是，土炕边还有一些书本随意搁置，叶川转而看着杨林，心底浮现出疑问，莫非此小子竟是文艺范儿？ 走近窗口拿起几本书，不由勾起了他的嘴角——竟是诸如《梅花三弄》《琴诗》这类着作，叶川发现这个小子竟有这些偏好。 绕了一圈下来，他对这座房屋虽感初步理解，但对于家具的关注却超过了整体的格局。 走出东屋，叶川走进饭厅，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点燃一支烟后对杨林道：“杨林，我打算买这座房子里所有的东西，开个价吧！” 听到叶川的话，杨林略作停顿后摇头说：“叶哥，家具我不单独卖，整个宅院都是要一并出手的！” 对此，叶川心中纠结。 他已经购置了一个带双层的四合院，虽然不在乎这几个钱，但“树大招风”，此事要是传开来，恐怕会惹出一些麻烦。 更重要的是，他对这房子并不完全满意，保养得很好，拎包就可以入住，只是门厅改成了厨房，未免浪费。 叶川思考良久，默不作声。 然而杨林心里则颇为失望。 那堆破损不堪的旧家具能值多少钱呢？远远不够自己潇洒花销。 真正值钱的是这宅子，可以让自己肆意挥霍数年之久，每天到酒馆畅饮小酌，偶尔在后海 作乐，简直是神仙眷侣的生活。\"你把这房子卖掉以后打算住哪儿？”叶川好奇地问。\"有，后面有个大杂院，我已经住了快一年。”杨林随意地往后一指。\"那里挺好。” “你都有自己的房子了，干吗跑去杂乱的大杂院居住呢？”叶川的好奇心更加强烈。 那个大杂院到底怎样的地方，嘈杂喧闹，环境差，甚至有些阴暗潮湿，人们宁可住 小户型也不愿意去那里。\"啊，没什么。”杨林尴尬笑道，并未明言原因。 事实上，他不太想承认，是为了给某位女性租住，但那女人半年多前就跟自己分手了，这话他实在说不出口。 看杨林不愿提及详情，叶川也不再追问：“那这个院子你要多少钱才肯卖？” “两千块！”杨林伸出了两个手指头。 买那个四合院的时候，叶川身旁还有韩胖子在，那所也是只花了1800华夏币。 闻言，韩胖子猛地拍了一下杨林的肩膀，把他晃得一哆嗦，面露愠色：“杨林，你疯了不成？两千华夏币，你要去抢么？” 杨林揉着肩膀苦笑道：“壮哥啊，你说这话也真是，我要是不想卖两千怎么了？” 尽管内心畏惧韩胖子，但他还是无法抵御钱财的 。\"有点离谱吧！”叶川冷静地说。\"叶哥，并不离谱，你看老先生房间的那两床棉被就很贵重了！”杨林忙辩解说。 叶川嗤笑一声：“那两床棉被，你自己能卖五十块么？这座宅子我就坚决不让步，你要开个真实价格，只要不超过那个数字就行，如何？” 面对对方的话，杨林只得苦笑，“那……那就难说了。 这些东西在现在都成古董了，我去哪里卖？” 他知道，叶川没有撒谎，老人曾经最喜爱的那个花瓶才卖出三块钱，如果不是这些东西实在太廉价，他也不会想到卖这栋院子。\"杨林，你看看现在应该是囊中羞涩吧？每天都喝豆粥填饱肚子是够了，可生活品质呢？这座宅院没人比我知道价值。 开出你的底线吧，不过分的话，我现在就能决定购买，但如果还固执己见非要两千，我只能选择离开。”叶川步步逼问。 杨林明白自己的处境。 他确已身无分文，那些花瓶又没行情，余下的几样东西他已不愿再售卖，沉重的家具也无法带走，恐怕不会有多大价值。 此刻，他只靠棒子面和咸菜过活，厢房中尚有两袋库存，吃完后便意味着食物即将告罄。 如果没有囊中羞涩，他又何必急着归巢？留在什刹海追妹子不香吗？就算没追上，看看也解眼馋呀！ 思忖许久，杨林开口：“叶老大，一口价1500大洋，只要你肯答应，我就两手空空搬走，下午咱们立刻去房管局办产权过户手续。” 叶川仰视那房屋，审视了一番麻脸齐和胖乎乎的韩某，随后笑意盈盈道：“一言为定！” 闻言，杨林喜不自禁，好不容易脱手这座府邸，意味着他的钱包又要鼓胀起来了。 而一直静默的韩胖子惊讶于叶川的行动，不久前叶川花了1800买了一座双进四合院，今日又以1500购置这座宅，短短数天就花去了超过普通工人大概七八年的薪酬。 尽管深知叶川的薪资可观，这样的购置力并非难事，但齐某显然没想到这么多。 叶川说“成交”，让齐脸上的愕然瞬间石化。 老天啊！一千五百大洋眨眼之间便花掉，丝毫不见犹豫，真够阔绰的。 可这不是一百五十块，而是整整一千五百元呐！这意味着他能买到多少串羊肉火烧，多少碗热气腾腾的豆汁儿？ 对于杨林而言，此举爽快极了，只收拾几件衣物，其它东西都不屑带走，甚至连床上的古籍也留给了原主。 他们一行人来到街尾国有餐馆用餐，叶川吩咐来四盘肉，饱经半月稀饭洗礼的杨林独自吞下了六大馒头之多，看得其他人瞠目结舌。 饭饱后，一行人来到房管局完成了交接，叶川这才将一千五百块送到对方手上。 拿着钱的杨林满脸笑意，如释重负离去。 叶川毫不关心此人会如何奢侈挥霍，只携胖子和齐麻子返回屋内。 酒足饭饱后的杨林，腹部饱涨有余，手里攥着那一纸红封，步态与平日判若两人，仿佛是世上最富裕之人。 悠哉地逛至什刹海，湖面早已结冻，滑冰者男女穿梭不断。 猛然，一妙曼身影引入他眼，女子独坐湖畔长椅，呆滞望着来来往往的过客。 杨林笑逐颜开走过去：“李慧，今天怎么没加入冰面上的盛事？” 李慧抬眸瞥他一眼，看见是杨林后无心言语，再度转回滑冰的人群中。 杨林并不动怒，反而说：“要不要我去给你请位教练？” “你觉得我缺那玩意儿吗？”李慧毫不在意。\"是看不起人？”杨林坐到李慧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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