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也许我来的太晚了

这时候的梁辰早已休了产假。 这天，母女俩打车去市里买东西回来，临近预产期了，肚子又大又沉重。 王玲一手拎着东西，一手扶着女儿。 梁辰摸着高高隆起的肚子，在门前的小道上走着。 两边春柳浮动，这里家家有花，户户有园，风景如画，最能疗愈人心。 蔷薇花也在爬满藤蔓的栅栏上，开出了鲜嫩的小花。 王玲轻轻推开院子的铁门，铁门回旋颤动，发出敲鼓的沉闷声。 王玲托着女儿的后腰，两人进了客厅。 客厅里有客人，正陪父亲聊天，闻声站了起来，慢慢转过身，直直地望向梁辰。 他穿着正装，不是很随意的笑，也许是官场待久了，那笑让人折服又让人生出一种畏怯。 来人正是方桐，他打量着她。 梁辰的脸上僵了一下，很窘迫，她想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低头就只能看见自己尖尖的肚子。 “方局长，怎么是你？”梁辰勉为其难地走过去，她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心情。 她曾在他面前差点破防。 “是我，我来拜访叔叔。”他嘴角噙着一抹淡笑，目光放在她的肚子上。 王玲这时也反应过来，忙道：“来来快坐，留下来吃个饭吧，我现在就去做饭。” 梁正华也说：“难得领导来一趟，很是感激，一定要留下来喝两杯，辰辰，帮我招呼方局长，我去准备准备” 梁正华非常热情，他把空间留出来，跟着老婆一起进了厨房。 梁辰不敢直视方桐，手扶着沙发，尴尬的不知所措。 她咬着嘴唇，眼神躲闪，一时情急就说：“你先坐，我到楼上去一下。” 方桐灼灼的目光审视着她，似疑惑又似不解。 “我是客人，来你家做客，有把客人一个人扔在客厅的道理吗？” 方桐长腿一迈走在了她前面说：“你房间在楼上是吧？”说完他径直上楼。 “方局长……我……”梁辰心想我都没邀请你，这人还真不客气。 楼上一个大房间连着一个小房间。 房门没有锁，方桐一推就开，他环视了一圈，坐在了她的床边。 一点都没把自己当外人。 “方局长怎么会知道我们家的？”梁辰跟进来，好像没话找话说。 她知道，堂堂一个局长想找人还不容易吗？ 父亲的那些同僚哪个打听不出来。 “你有调离的文件，我一查就知道了，你应该问我为什么会来，而不是问我怎么知道你们家地址的。”方桐说。 “那方局长今天来有什么事吗，我爸的事，谢谢你帮忙。” 面对一个儒雅的男士坐在她床边，而自己又身不由己得挺个浑圆的大肚子，那种感觉实非梁辰所愿。 父亲离开官场避世，自己也到了这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她完全没想到有一天还能再见到他。 “那件事，是我的职责所在，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去做，我没说，是为了让你来找我。”方桐沉稳道。 梁辰没太听明白，她狐疑地看了方桐一眼，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对了，我也不是什么局长了，我现在是你们这儿的处长。” “啊，那不是没升反降吗？” “是我自己要求的，我本也无意朝上爬，我来这里是为了你……”方桐站起来，走到梁辰面前。 梁辰顿觉有种强烈的压迫感袭来，她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方局长，我……我是不是让你误会什么了，我……”梁辰结结巴巴。 他是局长啊，怎么可能呢，是自己哪里让他产生错觉了吗？ 面对着他认真而笃定的眼神，梁辰慌乱不安。 她真想逃走，哪怕这是她家，是她的房间。 幸好这时父母上来请他下去用饭，梁辰这才深喘口气，将那份紧张和悸动压在心底。 从她决定生下孩子一个人抚养的时候，她就没想过再接受任何人。 饭桌上，方桐称赞王玲的厨艺好。 他温存地笑着，转头问梁辰：“你烧的怎么样，下次我来，想尝尝你的手艺。” 梁辰不讲话，嘴里咬着筷子半天不拿出来。 王玲一看，忙接过话说：“行，下次处长再来，到时让辰辰下厨做给你尝尝。” 有人解围，方桐又恢复成自然，他笑着说：“只要叔叔阿姨不嫌冒犯，那我就不吝讨扰。” “这话客气了，你是辰辰的领导，有空就常来，都是些家常菜，千万别客气。”梁正华接道。 梁辰始终一言不发，她默默的吃着饭，筷子在米饭上插来插去。 饭后，方桐又陪梁正华下了几盘棋，直到他身上的手机响了，单位有事，他这才起身告辞。 梁正华和王玲客气的将方桐送到门外。 接着，梁辰被母亲推出来说：“再送送你们处长。” 梁辰有些无奈，走过来说，“处长，我再送送您吧。” “好。”方桐颌首，两人并肩又朝前走了一段。 “方处长，谢谢您来看我爸爸，其实我爸不说我也能感觉的出来，他一下退下来，心里还是有些失意的。” “我理解，不用谢，我想常来你欢迎吗？”方桐站住，堵在梁辰面前。 梁辰低头撩起一绺头发塞到耳后，眼睛始终不敢抬起来。 过了一会她问：“您没开车来吗？” “我让司机来接了。”方桐说。 此时有路过的邻居朝他们看过来，小声地说着什么，很明显在议论他们。 方桐也感觉到了那些窥探的目光，他不经意的掠过梁辰的肚子。 “你还爱着他？” 梁辰顿了一下，手扶在肚子上，眼睛望着前方。 她悠然道：“孩子是我一个人的，这跟爱不爱没关系，我以后不考虑再结婚，所以想有个孩子。” “如果对方是我，你也不考虑吗？”方桐嘴角有丝笑意，直言不讳。 梁辰一愣，吃惊地望向方桐。 他面容干净，相貌堂堂，举手投足间充满了男性魅力，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也许当官的人都是很注重细节的。 梁辰的心乱了，她不语，也许沉默也算是一种回答。 方桐站定，仰头望天，深吸口气说：“也许我来得太晚了。” …… 待他上车走后，梁辰还在想着他刚才说的那句话，他说他来得太晚了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们以前认识，跟她失去的记忆有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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