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阵仗摆得很热闹，看着很是像那么回事。 等到各种工具齐备，药粉都已经磨好，就连从庄子上运来的山泉水，都煮沸晾凉，而买来的烈酒，也同前头那些东西，一股脑地全都运进了专门辟出来的静室。 老太太洗过手脸，穿了身方便做事的衣裳，又在外头罩上了素色的袍子，头脸也都用素色帕子包好，整个人瞧着就是一尘不染。 这般模样打扮的老太太，一个人进了静室。 她在屋里鼓捣着那些材料，而门外头则是焦嬷嬷带着两个婆子守着。 焦嬷嬷目光如炬，虎视眈眈，恨不得一只飞虫经过都要打下来。 这可她们老太太不外传的秘方，可不能叫外人偷学了去！ 当然了，这秘方，究竟是从娘家带来的，还是梦中得的仙人方，那就只有老太太心里明白了。 一直到了将近傍晚，老太太才算是从静室里出来。 苏大姨装模作样地将几样东西交给焦嬷嬷。 “这两个药瓶，一个里头有药片，一个里头是药膏，这个大些的瓶子，里头是用来洗脸的，这食盒里的一片素布，名叫面膜，每日必须得新鲜现制，用罢就不能再用。” 药片药膏这些，大伙都吃过用过，倒不用细细交待。 而洗面奶和面膜，苏大姨就得稍微教上一下了。 叫了素梅过来，当着素梅的面儿，苏大姨让焦嬷嬷用那洗面奶洗了脸。 又将早就准备好的一片实验用的面膜，贴到了焦嬷嬷的脸上。 众人哪里见过这个，看到焦嬷嬷原先黄黑老皱的脸，变成了一片白，只露出眼睛鼻子嘴巴，惊讶过后，就嘻嘻哈哈起来。 “焦嬷嬷，这人参珍珠粉泡过的……面膜，可感觉怎么样呢？” “那肯定是清清凉凉的，舒服呀！” “呀，这一片……面膜，怕不得半两银子！半桌席面都有了！” 在这一片欢声笑语中，苏大姨让人点起了一柱香。 “这面膜就敷在脸上一柱香的工夫，多了少了都不好。” 素梅紧张地点头，表示记下了。 苏大姨又告诉了她一些要注意的地方。 “洗脸之前，要先净手，最好是流水，水也得用烧开过晾凉的温水。” “再用这洗面水打到脸上，轻轻揉按两下，过上几十息的工夫，再用温水洗掉。” “净过面后就敷这面膜，过一柱香后取下。” “取下的面膜，沾了脸上的污垢和油脂，已经是不干净，切不能再用，或是烧了，或者埋了都成。” “这面膜切不可过夜，过了夜就要变质，再值钱也不能在这上头小气。” 说着话，一柱香缓缓燃尽。 “呀！一柱香到了！” “焦嬷嬷，快取下来罢！” 焦嬷嬷将脸上这冰凉的湿布给揭了下来，感觉像是揭了一层面皮似的。 许多双眼睛都盯着焦嬷嬷的脸，焦嬷嬷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看向苏大姨。 “老太太，这样可成？” 苏大姨就吩咐小丫头接过那用过的面膜布，“拿去灶房里烧了。” 这会儿大家都听过之前的说法，对于这价值半两银子的布就这么被烧了倒也没觉得可惜。 “大伙瞧瞧，焦嬷嬷的脸可跟从前有什么不一样么？” 老太太都问话了，众人自然是好一阵夸。 “似乎是亮了不少！” “我看着也白了些。” “那皱纹也平了些吧？” 众人夸得焦嬷嬷都忍不住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老脸……好像，似乎是比之前软和了不少。 甚至还有小丫头捧了镜子来让焦嬷嬷自己照。 苏大姨又另外拿出了个小瓶子给焦嬷嬷。 “这瓶子的药膏，药效比送去纪家的要小了许多，只有滋润之力，这瓶子就给焦嬷嬷使吧，每日洗完了脸，就涂上些。” 苏大姨又教焦嬷嬷涂面脂的手法。 边教边告诉素梅，“药膏就是这样的涂法，去了纪府以后，再教给纪二小姐。” 当然了，她给焦嬷嬷用的面膜，也跟送到纪家的不一样。 送到纪家的，就是类人蛋白的面膜，可给焦嬷嬷用的，就是她用素布浸泡了各种药粉水自制的了。 不然从现代传过来的面膜成本多高啊，焦嬷嬷的脸色虽然黄黑了些，可又没啥问题的，没必要用这种强修护的。 焦嬷嬷笑嘻嘻道，“那老奴可就生受了！” 说着就依着老太太指点的，给自己的脸上涂抹了膏药。 虽说是膏药，可这膏体是白色的，还带着些香气，等涂匀了以后，众人都惊叹出声。 “呀！焦嬷嬷好似变白了！” “真的哩！” “焦嬷嬷今儿倒是好运道！” 在场这么多人，难道旁人就没长着一张脸？ 大家都可以贡献出来，给老太太做示范呀！ 焦嬷嬷对着镜子左照右照，美得不行，“好似真的白了！皮子也展开了咧！” “老太太这方子，可真神了！” 苏大姨笑道，“自然是好使的方子，不好使也不敢拿出来给亲家姑娘用不是？” 又吩咐素梅，让她坐上马车赶紧过去纪家送药。 素梅虽然是老太太身边的大丫头，但这还是头一回被老太太派出府办事，也是又紧张又激动，把之前学的那些，在心里又过了好几个来回。 直到下了马车，进了纪家，那嘴里都还在念念叨叨的。 等将东西都送上了，又教了用法，素梅这才又坐上钱老三赶的马车往清水巷来。 她回来的时候，自然也没空了手，纪府给带了不少吃食，是四盒子点心，四盒子熟食。 苏大姨都叫众下人都分了。 素梅和焦嬷嬷出力最多，因此各人都分了一整盒。 而在纪家，纪太太和纪二姑娘，还有杨妈妈等一干下人们，正对着那大瓶小瓶又是水，又是膏，又是膜的发怔。 那大瓶小瓶也就罢了。 那些请来治脸的大夫们也不是没有开过各种散剂膏方。 但这专门用来洗脸的水，还有每天新鲜送来的面膜，这可就震住了她们了。 早就被唤来，要先替二姑娘试药的两个丫环，都依着素梅之前教的，先净过了手，洗了脸，用那洗面水在脸上点了几点，轻轻揉按，洗净…… 但面膜只有一张，让谁试呢？ 早就在一边看着的二姑娘已是忍不住出声，“这面膜不用她们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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