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儒卿站在尚城一中的门口，外围张贴着去年的本科录取人员名单，上岸率高达98，今年的暂时还没有出来。</p>
她在门口以及周围游荡，试图寻找突破口进去。</p>
以前的墙面还没有装铁栅栏，她轻轻松松越过去，现在不行。</p>
保安大爷看着门外三个可疑人员在徘徊踩点，出声驱赶他们：“你们没事别在这里瞎逛，这里是学校。”</p>
“我当然知道这是学校。”季儒卿指着大门口的滚动切换的电子屏：“我就是这个裸分七百四的理科状元。”</p>
电子屏投放着她的战绩、优秀特级教师、学校的上岸率。</p>
和擂台一样，有梦你就来，谁分高谁上榜，季儒卿当年以十二分的差距成功挤掉上一个霸榜状元成为擂主。</p>
保安大爷摆摆手明显不信：“毕业了就算校外人员，除非你让老师把你领进去。”</p>
“老刘你认识吗，就一个中年男人，大概一米七左右，人不胖也不瘦，整天乐呵呵的。”季儒卿双手比划着：“他是我前班主任。”</p>
“哪个老刘，姓刘的老师那么多。”保安仔细想了想，符合乐呵呵的老师应该只有他：“你说的是不是刘主任，人家现在评了职称，特级教师。”</p>
“就是他。”老刘的确有两把刷子，季儒卿爱听他的课，虽然教的是物理。</p>
“打电话给他带你进去。”保安不放人。</p>
“哎呦，别啰嗦了，让我进去不就好了。”季儒卿懒得和他废话，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看，校长的车来了。”</p>
保安回头张望，季儒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身从电动门上翻进去，用堪比博尔特飞人的速度消失的无影无踪。</p>
牙都没几个的保安还想拦她，季儒卿对地形了如指掌，拐个弯后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p>
剩下那两个人自求多福吧，季儒卿漫步在校园林荫大道上，此时只有零星的学生路过。</p>
以前的教学楼装载着高一的学生，老刘现在应该带准高三，不在这栋教学楼内。</p>
她询问路过的学生刘老师在哪，那人指了指新装修的教学楼：“在三楼，往上走拐弯就是他的办公室。”</p>
“多谢。”季儒卿往前走去。</p>
楼内新贴了瓷砖地板和墙面，课桌椅焕然一新，路过班级门口能听见里面板书的沙沙声。</p>
季儒卿在办公室没找到人，同办公室的老师说他上课去了。</p>
“哎呀，是季儒卿吧。”她的语文老师端着杯子从外面打水回来：“找老刘啊？”</p>
“嗯，放暑假了，想着回来玩一下。”季儒卿两手空空，明显是临时起意。</p>
“坐一会吧，老刘还在上课。”语文老师给她搬个凳子：“大学生活怎么样？”</p>
现在问有点晚了吧？她马上就大三了，季儒卿笑笑：“挺好的。”</p>
语文老师介绍她给其他老师：“老刘以前班上的，特聪明，大门口还挂着她的战绩。”</p>
季儒卿尴尬问道：“荣誉榜上不会还有我吧？”</p>
“这倒没有，不如带你下去看看。”语文老师放下杯子，反正离下课时间还早。</p>
几座相邻的教学楼是高中部，楼与楼之间用几条长廊连接，尽头通往不同的方向。</p>
走廊柱子的间隔中插有透明的展示牌，罗列摆放着用于展示的卷子。</p>
“这是学校新建的，能找到的模板不多，你看这是你的高考作文，还有数学和物理的解题步骤。”语文老师指出她留存的记忆，一个人独占一块展示牌。</p>
一百多米的走廊放着可以当模板的示范的解题思路，优秀范文，学霸笔记等等一堆干货。</p>
可惜搬家之后全当废品卖掉了，不然季儒卿高低承包下这条走廊。</p>
“大学的可以吗？”季儒卿蠢蠢欲动，立志要给学弟学妹树立榜样。</p>
“学的什么专业啊？”</p>
“汉语言。”</p>
“和我挺对口的，考虑毕业后回来当个老师吗？”</p>
“不了不了，我继承家业。”</p>
语文老师权当玩笑话：“有写得好的文章可以拿来，学校开辟了论坛，大家会分享题目和推书，老师们以及历届毕业生也会解惑。”</p>
尚城一中什么时候这么与时俱进了，季儒卿读书时可没这条件：“现在还有分班那一套吗？”</p>
“没了，老刘和几个校领导去昌大附中交流经验后回来商讨过废除了，这事惊动了不少家长，他们联名上书建议把制度改回来。后来老刘他们无奈，签了军令状，若是成绩得不到提高他辞职。”语文老师说的绘声绘色。</p>
“自古变法无不有流血牺牲者，老刘他们仍不撞南墙不回头，现在他一个头两个大，头发都熬白了，看着比我显老。”</p>
那季儒卿当年吃过的苦算什么，算她能吃苦吗？</p>
“他们挺听人劝吃饱饭哈。”季儒卿没承想她居然有这么大的影响力。</p>
“大概是因为咱们学校升学率高，死亡率也高吧，每年都有跳楼的。”语文老师出口之后捂住嘴，逞一时之快了。</p>
“没事，过去的事了，我要是计较的话就不会回来了。”季儒卿转移话题，指着前面的教学楼：“我记得我们以前在那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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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对。”语文老师一拍手：“在一楼。”</p>
为了给重点班的学生们争取时间特地安排在一楼，省去了爬楼的时间。</p>
“老刘现在还在带重点班吧？”季儒卿问。</p>
“是啊，所以压力更大了，也找不出你这个霸榜的天赋型选手了。”语文老师犹记她当年光辉历史，甩开第二名三十分。</p>
天赋么，季儒卿承认有些天赋在身上：“天赋很重要，而我的起早贪黑同等重要。”</p>
语文老师哈哈一笑，如果是以前的季儒卿她会毫不犹豫承认她就是天赋怪：“什么时候作为名誉校友回来，把你的照片继续挂在上面，座右铭可以用你这句话了。”</p>
其实现在就可以，说不定季儒卿心情好给母校捐一栋实验楼。</p>
下课铃打断她们的对话，象征着还有两节课就可以放学回家了。</p>
“现在去找老刘吧。”语文老师和她一同回去。</p>
老刘胳膊底下夹着课本回到办公室，把书放在桌上，拧开杯子喝口水缓缓嗓子。</p>
期间有下课来问问题的学生围在他的桌前，老刘被簇拥其中。</p>
太受学生欢迎有时很苦恼，语文老师和季儒卿无处落脚，只能高喊一句：“老刘，你看谁来了。”</p>
老刘在乌泱泱的脸庞中望不到人，他站起身后眼前一亮：“哟，小季同学，那是你们学姐，去问她。”</p>
季儒卿来的真不是时候，几个学生围住她的去路：“学姐能帮我看看这道题吗？”</p>
“我看看。”季儒卿被几声学姐叫的迷失了方向：“a明显是错的，电荷量的大小是q1＞q2，故q1在左侧的x轴上，由此可以把c也排除了，剩下的b和d你们看……”</p>
还好还好，季儒卿给周念补课时知识又重新回到脑子里，不然丢人丢大发了。</p>
“哦哦哦，谢谢学姐。”几个学生离开了，课间短暂的十分钟只够问一道选择题。</p>
老刘身边的学生也回去了，吵吵嚷嚷的办公室又重回宁静。</p>
他正如语文老师说的头发斑白，明明几个月没见他老了十几岁，手指上因常年沾染粉笔灰而皮肤皲裂，脸部皮肤因睡眠质量下降变得松快，眼袋快要垂到面中。</p>
“怎么有空想起来看我了？”老刘乐呵呵道。</p>
他的脸上永远是乐呵呵的弥勒佛神色，现在看上去并不轻松，多了几分苦涩和无奈。</p>
“路过就进来了。”季儒卿总不好说是抛硬币决定的。</p>
“不管怎么样来了就行。”老刘建议出去聊，办公室有其他老师在备课。</p>
她刚上来的啊……爬了两次楼，奈何老刘已经率先出去，季儒卿只好跟上。</p>
他们绕着校园大道走，老刘的手背在身后，挺起胸膛：“什么时候来的？”</p>
“大概半个小时前吧。”季儒卿随便聊聊让他回去休息一下，毕竟上了这么久的课。</p>
“这次回来待多久？”</p>
“后天回去吧，也有可能明天晚上。”</p>
“怎么不多待几天？”</p>
“还是不了，我家现在不在这里。”</p>
老刘点点头：“昌城舒服还是尚城舒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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