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儿了,肖源。”韩露拿着导航看了看,对我说道。 我往外面张望了一下,韩露应聘的公司是一家跨国的中外合资企业,光看面前的建筑就能看出这是一家很有实力的公司。 “那我走了啊?”韩露扭头看着我,说到。 “嗯。”我心中似乎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要说出口,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韩露答应了一声,就下了车,准备去后备箱取出行李箱。此刻,离别的愁绪渲染了满城的空气,我还是坐在车里,我并没有选择下车,因为我讨厌现在这样的情况。 窝在后视镜里看到,韩露取出了她的行李箱,一个人拖着行李箱走了过来,轻轻的敲了敲我的车窗,我疑惑的打开了车窗,我望向她,只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的鼻尖已经被冷风吹得通红,她神色间复杂的神情只是一闪而逝。随之换上了一副笑脸。 她忽然凑近了车窗,几乎都要贴到我的耳边,“肖源,知道今天我为什么不上赵峰的车吗?” 我迷茫的摇了摇头。 “因为……我想让自己走得让你安心些。”说完,韩露扑哧一笑,拖着行李箱离开了,在走近那个大厦的时候,韩露冲我挥了挥手,我给她回了一个笑容。 韩露走后。我一个人坐在汽车里,关上了四周的窗户,打开了天窗,一个人坐在汽车里抽着烟,我想,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一个如同韩露一般待我的女孩了,能遇到她,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 这时,我接到了手机的来电,我打开手机一看,是谭深,估计这会儿是睡醒了。 “咋了?” “在哪儿呢?” “刚到重庆。” “重庆?你他妈怎么跑那儿去了,你就不知道给我说一声啊!”谭深咆哮到。 “呃,你也没问我啊。”我有些尴尬的说到,按理说这种事是要给别人说一声的。 谭深好似泄了气一般,“行吧,那我打车去,我给你说,房子卖了,估计这两天就能拿到钱,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随时都可以,你准备好了就行,我随时都能走。” “择日不如撞日,那就今天?”谭深跃跃欲试。 “你也太心急了吧,没必要这么着急,我还得回去收拾东西,再说了,那边房子都还没租下来,你到时候睡哪儿?” “宾馆啊。” “得,您是大款当我没说。” “那你准备好了跟我说,我先去签合同了,记得到时候回来接我啊,我坐不惯客车……”说完谭深便挂掉了电话。 我有些无语,谭深这几年可能是真的待的有些发霉了,做事太心急了。 放下手机,我直接调转了车头,在来的路上我犹豫了好一半天,还是决定今天去见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那是我大学时期认识的一个女人,她当时就已经二十好几岁了,现在估摸着至少也有三十多岁。 她对我来说很重要,在大学那段阴暗堕落的日子里,是她亲手把我拉出了苦海。 为什么对我这么重要的人我退役这么久了才想起来看她呢?因为,她是一个做夜场的女人,或者说,是一个那方面的技师。 我记得那是一个周末的夜晚,那时我跟韩露刚分手没多久。我跟几个同样沉迷赌博的同学在网吧里豪赌了一个下午,最终的结果当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很不幸的是,我就是那个愁的人之一。 赢钱的同学很豪爽的表示要请我们吃饭,我当时心情不是很好,所以不是很想去,但看了一眼手机上的余额,还是不情不愿的跟着去了。 我不知道那天晚上我喝了多少酒,反正我是没什么印象了。整个人处在一种神游的状态之中,隐隐约约的,我似乎听到他们说要去放松一下,先前请客的那个同学更是站起来振臂一呼:我买单,来不来? 我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什么,这个逼在学校平常是很抠门的,今天又是请吃饭又是请放松的,看来是赢了不少,我这样想着。 恍惚中,我被人架了起来,我的身体没有知觉,我的大脑却还在工作,还没有陷入宕机的状态。 然后一群人就浩浩荡荡去往了一个按摩洗浴的地方,老实说,这种地方,我是没有来过的。 那个搀扶着我的兄弟将我带到了一个房间,把我给扔到了床上,关上门的时候还不忘笑着说了一句:“好好享受吧兄弟。” 我强行睁开眼睛,眯着眼睛看着房间内的一切,除了我睡的这张床以外,还有一个很大的浴缸,浴缸里已经放满了水,水面上还有几片花瓣。 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房间里的灯光,呈红紫色,氛围感很强,容易激发人朦胧的欲望,可我当时真是醉的厉害,躺在床上什么都不想做。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一阵高跟鞋的声音,高跟鞋的鞋跟落在木制的地板上,“哒哒,哒哒”很有节奏感,我听得有些陶醉了,“嘎吱——”门被打开了,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女人,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因为我看不清她的脸庞。 “您好,99号技师为您服务,可以吗?” 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竟然麻木的点了下头。 她进到了屋子,不知道在做什么,我只能感觉到她很忙碌,因为她的高跟鞋一直在发出“哒哒,哒哒”的声音。 她将我扶了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我就变成了一丝不挂的状态,她将我搀进了浴池内。 “您喝了很多酒吧?”她这样问道。 我没有理会她,因为我实在是没力气回答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只觉得水温已经慢慢的变凉了起来,她再次将我搀扶了出来,拿出一条厚实的毛巾,擦去了我身上的水渍。 我一丝不挂的躺到了床上,丝毫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妥,我当时天真的以为,整个服务到这儿就已经结束了,这也在我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可事实证明我错了,我低估了我的那帮同学,他们所说的放松,那是真的放松啊。 我只记得我趴在床上不知道过了多久,背上忽然传来的一丝冰凉的触感,细细感受后,我知道这应该是她的指甲,她的手指在我全身上下来回不断的游离着,她的手法很神奇,我竟然在醉酒的状态下有了一点反应。 接着,她将我给翻过了身,整个人几乎是快要趴到我的身上了,她的发丝在我脸上拂过,耳边还能听得到她轻微的喘息…… 我感到全身都有些发烫,我强制性的缓缓睁开了双眼,想说什么,却被接下来发生的一幕给震惊住了。 见我睁开了眼睛,她笑着看了我一眼,然后用手腕处的一个类似发圈之类的东西将自己的长发束了起来,然后在我震惊的目光中脱下了那件本就若隐若现的抹胸上衣! 她再次贴上了我的身体,她在我的身体上来回游离,而我在道德和欲望的边缘反复横跳,她开始亲吻我,在我耳边说一些动人的情话,我就像一个饥肠辘辘快要饿死的乞丐,突然看到一个馒头摆在了我的面前,只差一点,我就跳向了欲望的深渊! 人的理性一定程度上是可以战胜酒精的麻痹的,但战胜不了人本身的欲望。因为在我开始不断清醒的同时,我的那个部位,早已一柱擎天…… 就在她准备进行最后一步的时候,我的脑海里突然想起了那个陪伴了我整个青春岁月的女孩,我猛然清醒了,我按住了她想要继续的手,然后飞快的拉过一条毛巾,遮住了自己的“枪”。 我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她似乎有些措手不及,我们看向彼此,略微都有些尴尬。 “是我服务不够好吗?”她问道。 我摇了摇头,“就到这儿吧。” 然后我找到了自己的裤子,从里面掏出一根烟,坐在床上抽了起来。以前在不少经典的影视片段里看到过,通常男女打完扑克男人都会坐在床边点燃一根香烟,以前学编导的时候老师说这样的镜头是为了表现男主人公事后意犹未尽、后悔、彷徨的复杂情绪,某种程度上来说,我这也算是一种致敬。 她表现的有些局促,坐在我旁边看着我,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可能她从业以来,也没有遇到过我这样的顾客吧? “呃,你先把衣服穿上吧。”我有些尴尬的说到,同时偏过了头。我觉得自己这个行为有些脱裤子放屁的嫌疑,看都看过了,现在叫人家穿衣服,“道貌岸然”四个大字瞬间浮现在我的脑海。 “可是,还没到钟,您真的不要服务了吗?是不是我服务的不好?有什么意见您可以提出来的……”她再次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很想说,你服务的很好,我感觉很棒。但那又不是很符合我道貌岸然的人设。 于是我摆了摆手,“我们聊会天等时间到吧。” 她犹豫了一下,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见我坚持,这才点了点头。 她终于是穿上了自己的衣服,似乎很有感触的说了一句:“您这样的客人真的很少。” “老实说,这是我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我吸了一口烟,不知道为什么,心情不好的时候,特别是夜晚,我的倾诉欲望就会很强烈。 “是被朋友带来的吗?”她蜷缩着身子坐在床尾,手臂挽在了腿上。 我点了点头:“嗯,同学带我来的,今天心情很不好,喝了很多酒,迷迷糊糊就被他们给我带到这儿来了。今天……” “您为什么心情不好呢?” 我沉默着,我感觉我的遭遇没必要告诉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可我转念一想,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呢?反正是一个不会再相见的人了,就当找人说说话了。 “今天一早,我跟同学到网吧……其实很久以前开始我就患上这个毛病了。”我释怀似的笑了笑。 “赌博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她看了看我。 我点了点头,一个风尘女子都明白的道理偏偏我就是明白不了。 “光说我了,你呢?看上去你就比我大上一点儿吧?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工作呢?”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赶紧换个话题吧。 “我吗?”她指了指自己,然后叹道:“我也不想,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我们家是农村的,我爸爸走得很早,我妈妈后来又生病中风了,成了植物人瘫痪在床上,家里根本没有供我读书的钱,哦,对了,我还有个弟弟,比我小8岁,现在在上初中了。当时我想,我不出来赚钱,怎么养活我们一大家子人呢?我只能瞒着家里的亲戚和我弟弟,出来做了这个行业。我没什么文化,又没什么特长,想要给妈妈治病,供弟弟上学,就只能找快钱,而找快钱,就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抽烟吗?”我冲她举了举烟盒,她接过了一根,从我手里拿过打火机,很娴熟的点了起来。 我有些惊讶她竟然会跟我说这么多,同时因为她的遭遇心里感到更加的积郁。 “你说你弟弟已经在读高中了,为什么还要继续做下去呢?”我问道。 她有些茫然的看了我一眼,“不做这个,我能做什么呢?” “你可以做的事情很多啊,我相信你现在应该也攒了不少钱了吧?你可以拿着这笔钱,去体面的生活,比如开个饭店,开个小酒馆什么的,不要陷在这个行业一辈子,不是什么好事情的,你再继续下去,你弟弟,你的亲人,迟早都会知道的,要是让你弟弟知道你是做这个供他上学的,你想想他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当然我只是给你个建议啊,你自己好好考虑,真的不要在这个泥沼里越陷越深了!”我越说越激动。 她听完沉默了很久,转而看向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捂着嘴笑了笑,“你自己的生活都过成这样了,还有心情来劝我呀?” 我哑然。 我就是这样,明明自己过得不尽人意,可还是见不得人间疾苦。 见她笑了,我扔掉烟头后也笑了,相逢何必曾相识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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