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启航之章（十一）决定

“我的未来，究竟会走向何方呢？” 回想起希亚的话，景昭只感觉眼前像是又一团灰白的雾气一样，迷蒙蒙的看不真切。 景昭将手放在心口，在那里，除了能感受到心跳外，还有一种低沉的如同引擎运行的颤动。 这份使命，我真的能够完成吗？ 从得到弑神者开始，景昭就一直处于深深的迷茫之中，他从来就没有做好接受这份执念的准备，甚至，他就没有想过会从实验中活下来。 但是，在那个国度和他的子民都已经灭亡的现在，身为外来者，愧对那个文明的他却好好的活了下来。 想到这里，景昭哑然失笑，叹息这弄人的命运。 难怪，你不愿意放过我呢。 摇了摇头将脑子里杂乱的想法甩开，景昭抬起手，犹豫了片刻终于决定敲门。 然而这时，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隔着这么近的距离，格兰霍姆花白的胡须都可以看的分明，景昭有些尴尬的不知所措。 看到门口的景昭，格兰霍姆也是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对景昭友善的笑了笑，随后让开身子对景昭做了个请的手势。 “是你啊，孩子，看来你好些了，来找我有事吗？” 景昭跟着格兰霍姆走进车厢，另一边的帕姆正在抱着一个小盘子收拾东西，看到景昭后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随后一晃一晃的从景昭身旁走出了车厢。 “我想请您告诉我——反物质军团，到底是什么东西。” 景昭跟在格兰霍姆身后，问出了自己的问题，他记得在见到那群家伙的时候，曾经听到过反物质军团这个称呼。 “当然可以。”格兰霍姆笑着点点头。 “反物质军团，是毁灭星神纳努克的追随者，他们行走于毁灭的命途，不遗余力的践行着纳努克的意志，在宇宙之中肆虐，为一个又一个的文明带去毁灭。” “所以，我的文明并不是受到了针对？”景昭问道。 “嗯，在军团面前，所有的文明都一视同仁，他们会扼杀新生的脆弱文明，也会令强盛的文明走向分崩离析。很遗憾，你的文明也在其中。”格兰霍姆同情的看着景昭。 “纳努克……” 景昭低着头，回忆起那个统御无尽焦土的无上存在，仇恨与愤怒一同涌上心头。 然而，在这愤怒之后，还有着怀疑。 想起那仅仅是随意的一瞥就足以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景昭就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让人不禁想要放弃。 “不，不对，现在还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至少在找到祂之前，至少……在尝试过之后。” 景昭深吸了一口气，他没有资格放弃，他愧对于那个国度，自己既然接受了他们的遗愿，就应该背负起这份执念。 他曾经说过，这既是回报恩情，也是偿还罪孽。 他认为自己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所以他还不能说做不到，尤其是——在为之付诸努力之前。 “那么，我该如何找到纳努克？” 景昭抬起头，紧紧的看着格兰霍姆的眼睛。 景昭的语气有些急促，显得像是心血来潮。 “嗯？”格兰霍姆一愣，却发现景昭的眼睛里只有对答案的渴望。 “抱歉，孩子。”格兰霍姆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星神的行踪向来飘忽不定，只有祂们愿意示现之时，凡人才有机会瞻仰祂们的身姿。” 听了格兰霍姆的回答，景昭刚刚燃起的斗志又一次低沉了下去。 如果连找都找不到的话，那他还谈什么能不能做得到呢？ 格兰霍姆将手搭在景昭的肩膀上，少年的肩膀虽然不算单薄，但依旧稚嫩，稚嫩到会因为所背负之物太过沉重而不住颤抖。 找到纳努克？ 格兰霍姆在心中重复着少年的问题，他知道这是为什么，毕竟没有谁会对这种血海深仇忍气吞声，哪怕对方强大到难以仰望。 但格兰霍姆从不曾见过为了报仇而想要找到纳努克的人，因为毁灭所去过的地方，只余下灰烬与焦土，从没有过景昭这样的——漏网之鱼。 不过，他或许真的能够走到那一步。 触摸着开拓所留下的大衣，格兰霍姆眼前浮现出几个系统时之前所见识到的风暴。 他可以自恃见多识广的说一句，那种力量是有别于目前宇宙之中所有已知命途的力量的，其中虽然与开拓的命途有相似之处，但那绝不是开拓的探索，反而更像是驱动探索的动力，但，也只是这些动力的其中一种。 似乎是——不屈，就像是开拓对于未知和不可知的态度那样。 “也难怪，阿基维利所留下的东西，会对你有亲近之意呢。” 格兰霍姆越看景昭越觉得满意，一种长者对于后辈的看重之心让他不由自主的出言鼓励道：“星神的确对于凡人不屑一顾，毕竟凡人太过孱弱可怜，但倘若你强大到一定程度，就连星神也要为你侧目的时候，你就一定会找到祂的，而且，想要报仇，你也必须得强大起来，不是吗？” 格兰霍姆的语气很轻，也很沉稳，像是一阵风一样将景昭眼前的迷雾吹散，给他指明了一个方向。 是啊，他得先强大起来，那时候，才有资格去到祂的面前，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可怜的彷徨，患得患失。 “你能做到的，孩子，你有这个潜力。”或许是觉得还不够，格兰霍姆接着鼓励道，脸上的慈祥几乎快要溢出来，看向景昭的目光也如同爷爷看孙子一样。 “嗯，谢谢您，格兰霍姆爷爷。”景昭看着格兰霍姆，真诚的道谢。 听了景昭的称呼，格兰霍姆眼睛一亮，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从他心底升起，将他整个人变得轻飘飘的像是飞到了云端一样。 “孩子，你叫我什么？能再说一遍吗？” “格兰霍姆……爷爷？” 景昭试探着再次叫道。 “哎，好孩子。”格兰霍姆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不住的拍着景昭的肩膀。 “格兰霍姆爷爷，我暂时还没有地方去，想先留在列车上一段时间，您看可以吗？” 景昭又将自己考虑了很久的决定说了出来。 不过这次先回答景昭的，却是脚边的声音。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可不能吃白饭帕。” 帕姆站在一边，手里抱着一个装着饼干的盒子，举起来示意道：“呐，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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