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云飞疼得更加难熬。因为晚上更安静,人的意识会集中在休息上,所以,疼痛感更为敏感。 半夜三更的不得睡觉,房间内什么都没有对付这疼痛的。致桦也是陪同着一夜未睡。 这从市级医院出院回来,有半年之久了,云飞刚回来时,勉强能自己两边屋里来回自如,春节之后到现在,半年多了,云飞已经很少下床了,为了白天不在床上,云龙弟弟给他买回来一个木制躺椅,白天就在躺椅上歪着。 这样,可以换一个活动的区域,免得日夜不分的都在床上。 天亮之后,云飞自己要到躺椅上来,致桦把躺椅放到床边,云飞脑子没病坏,还是蛮灵光的,自己从床上慢慢地起身,然后快速地双脚落地,就势让自己的身体挨着这躺椅,顺利完成从床上到躺椅的过渡, 从床上到躺椅,云飞可以自行完成。 这一换动,消散了一些注意力,疼痛感减轻了不少。 就是在这一天的上午,弟弟云龙又从省城回来了,专程为送针剂回来的。 弟弟费了好大周折,终于在医院成功地开回来了一支止痛针。 云飞最近疼得不停的抱着被子在床上翻滚,至始至终都没有叫一声。 全家人都知道云飞疼得难受,又别有它法。今天好了,云龙带回来了写得那么好,最难得的是,心肠好,善解人意,对我这个老公,忠心不二。可惜啊可惜…… 云飞见致桦极力反对打第二针,也不反驳,默默忍受身体的疼痛。 就这么拖了两三天,这天夜晚,云飞还是坚持不住,对致桦说:“龙龙又开了两支杜冷丁回来了,就打一支吧,你去叫医生来打针吧。” 云飞比致桦清楚,自己时日不多了,不想在疼苦中挣扎,全身软弱无力,抗疼的力气没有了。 最近这些日子,夜晚,房间里一直开着灯的,致桦见云飞要疼晕过去的样子,也确实不忍心,披上一件外套,就又去医生家里了。 这已是秋天了,夜晚已是凉飕飕的,这都快后半夜了,致桦心里打鼓,半夜三更去敲别人家的门,很难为情的。 没办法呀,这是云飞的救命针,只得硬着头皮往赤脚医生的家里去了。 致桦到了医生的家门口,敲了两下,停住手,等待屋内的回复。 还好,医生一边起床,一边回答:“起来了啊,马上就来。” 果然,医生很快开门了,并且已经背好了药箱,致桦放心了,前面走着,那医生后面跟着,致桦言语短,十分钟的路线,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一直到了家门口,大门是开着的,致桦先进房,医生紧跟其后进到房里。 这医生给云飞打过一回,这次来了,只是简单地问云飞:“真要打吗,这是麻醉药,你要考虑好。” 这医生也是好人,替病人还有病人的家属着想,如果云飞能够活下来,这药对人绝对不利。 但是,对一个捶死的人来说,就是解除痛苦的最佳选择。 医生,总是把病人当作长久活下来的方向去治疗。 所以,打第二针时,医生询问了云飞,要征得云飞同意,才敢下针。 因为,只有医生最清楚了,这“杜冷丁”,只会用在临死前的人身上。这赵云飞,这么年轻,已经用过一针了,如果再用第二针,恐怕是,越来越依赖这鬼麻醉东西了。 这样的话,人不久也。 这时候,赤脚医生都不忍心跟云飞打针,这是生命停止的前兆。 医生在得到了云飞的同意后,又见云飞说话的声音都很微弱了,医生心里也已明白了,回答一声:“那,我就打了啊。” 云飞心里也是难受,致桦和医生都是一样的,都不想给他打针,只是希望他往好的方向发展,不需要这鬼麻醉药。 可自己连耐疼的力气都没了,不打针,活着难受。听到医生等他确定,云飞肯定地答复:“打吧。” 第二针就这么在这天的后半夜打进了云飞的屁股肉里。 事后,云飞过世多少年了,致桦都老了,听同事聊天的时候,才知道这“杜冷丁”是给癌症病人死前用的针。只要开始用“杜冷丁”了,就意味着,来日不多也, 云飞的第二针打完了,致桦给医生付钱,人家赤脚医生没有收夜晚的出门费,还是跟白天一样,只收了一个注射费用。 这赤脚医生跟云飞差不多年龄吧,顶多比云飞大个岁的样子,人家既不忍心打这个鬼麻醉“杜冷丁”,更不忍心面对这一对年轻夫妇在捶死的边缘徘徊。 医生打完针,什么都不想多说,临出房门说了一句:“你们早点睡吧。”说完自己回去了。 医生一出一进回到家里,把老婆给吵醒了,女人见自家男人回来了,问:“你去给谁打针了?” 这医生把药箱放好了,进到房里就上床,见老婆在问,回答说:“还能跟谁打针了,不就是赵云飞么。” 医生媳妇从床上坐起来了,问:“怎么样,这云飞能熬得过来吗?” 赤脚医生把外套脱下,也坐到床上,摇着头说:“这是第二针了,已经是倒计时了。” 媳妇更加不安了:“是不是蛮吓人的,你以后莫去打了。我觉得怪瘆人的。” 医生明显不想多说:“睡吧,看把你慌的,人家云飞的媳妇,致桦天天陪着云飞,一点都不怕。那屋里除了云飞,就是致桦一个人在陪着。” 果然是,打了一针,就不愁第二针,这第二针打了,第三针还不是等着在。 第一支“杜冷丁”打了,还管了个把多月,这第二针打了,不到十天,云飞又要求打针。他是真依赖了,还是命不久矣,没气力折腾了,反正是强烈要求致桦叫医生再来再打。 再说这“杜冷丁”,是云龙拿着云飞的病历,到省城医院,好不容易开出了第一针。 第二针虽然也费了一番功夫,但是,比起第一支,还是要好一些。 当云龙去医院开第二针的时候,医生都算定了,还会来开药的。 果不其然,第二针一打,致桦婆婆就跟小儿子商量:“赶快再多开几支回来,现在是时间间隔的越来越短了。” 小弟云龙,按照母亲的吩咐,真就又去了医院,医生见是第三次来开药了,知道不久矣,“杜冷丁”是唯一减轻病人痛苦的针剂,在云龙来开第三次药时,医生直到给开出了三支, 这是维持病人临死前的尊严的唯一药方。 再说云飞打完第二针没几天,半夜又吵着致桦去叫医生来打第三针。 致桦把去医生家里的路,走得个透熟透熟的,到了医生家敲门,医生起来了,这次,他真就听老婆的话,不去云飞家里打针了,而是跟致桦说:“这一针只打了几天就又要打,我把注射器给一个你,你就自己打吧,只要你家云飞要求你打,你就打。” 致桦听了这话,有点懵了:“我不会打针呀。” 医生已经把注射器拿在手上,对致桦说:“你也看见我打针了,你不用怕,针尖扎进肉里后,你在慢慢地推药。蛮简单的。免得你天天半夜三更两头跑。我去你家里,还不是这样打针。” 致桦一想也是,可是,这打针毕竟是一个技术活,正犹豫不决时,医生又打边鼓,说道:“我去你家给他打针,多少收点费用吧,你自己打就免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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