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放下

随着星际艺术公司逐渐步入正规化运营，林海文的工作反而日渐轻松，他在虚拟画室中度过的时间越来越多。祁卉时常穿越虫洞前来陪伴他 ，最近她正在学习量子音乐合成器的演奏技巧，偶尔会带来她的最新作品，并且不会干扰林海文的艺术创作，两人之间的默契愈发深厚。 木谷敲开了画室的全息投影门，向林海文汇报关于万真真打算转会至敦煌星系艺术团的消息。 “哦？她亲自跟你提了吗？” “没错，之前她与林青有过几次跨星系通讯交流，林青也将我们公司的星际艺人经纪状况详细告知了她。目前的情况就是——” 林海文理解地点点头，微笑着说：“看来现在就看我能否为她创作一首宇宙流行曲了。好吧，你让林青和王景峰去与敦煌方面洽谈吧，至于婉柔对此有何看法？” “林青亲自负责此事，卞小姐肯定已经知情。” 林海文微微颌首，木谷便离开了画室。 祁卉对此颇感兴趣：“你就这样放手让他们去做，难道不怕被架空吗？” “过来，我悄悄告诉你，别让他们听见。”林海文朝祁卉招了招手，祁卉悄无声息地靠近，却被林海文在其鼻尖涂抹了一抹量子红颜料。 祁卉惊呼一声，捶打了林海文一阵子，随后拿起自己的智能手提包，前往洗浴室清理去了，这一去竟然半小时都没有出来。 “一会儿我们要去老师家，你去不去啊？” “不去！” 林海文来到常硕的住所，是为了领取一份来自星际美术协会的展览邀请函——星际美协展。这可是仅次于全银河美展的一项重要展览，实话说，林海文自己都感到惊讶，尤其是在美协那边，付远担任主席，而不久前被他和常硕教训过的那群人中，涂刚便是其中之一。 当然，副主席之中也有一些熟面孔，如天南美院前任院长、现任天美教授的蒋院长，以及同样身为副主席的唐吉生。 然而，这两位并没有理由为他争取这个机会。 “哎，卉卉今天怎么没过来啊？” 常师母见不到祁卉的身影，感到十分意外。 “她是被您上次的话给吓着了。” 林海文曾带着祁卉来过一次，那次常师母表现得非常有趣。作为一名星际生物医学专家，尤其专长于妇科领域，她给祁卉注射了好几种预防疫苗，反复强调必须采取防护措施。这让祁卉羞愧不已，从此不敢再来。 “怎么能被吓着呢，女孩子确实要有自我保护意识啊。” “好了，海文又不是小女孩。” 常师母瞪了他一眼，“那女孩们的自我保护，不就是要防范你们这些大男人吗？” “这群……”林海文低声嘟囔了一句。 常师母用手指点了点他的太阳穴：“你想什么呢。” 待常师母出门购物时，常硕才让林海文坐下，师徒二人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创意对决，双方都酣畅淋漓。常硕在此之前也曾遭受过类似的委屈，例如他曾联系过一个高美的毕业生展览项目， 展示的作品水准都很高，主要是为了让央美的学生有所借鉴。然而原定的展览场地和时间却被美协的一个展览抢占，他只能忍痛临时调整，导致场面一片混乱，事后高美那边的老师们纷纷表达了不满。常硕两边都不讨好。 这一次，双方从社交媒体、新闻报道一直争斗到学术期刊和研讨会，最终闹得不可开交。 关键时刻，付远和蒋院长联手出面调解，常硕并未受到不公平待遇，那些不满意的人，都被推给了林海文——因为美协对林海文无可奈何，他早已以混世魔王的形象闻名于世。 他们擅长的那一套规则和手段，对林海文来说并无太大作用，无论是禁止参展、孤立排挤或是恶意评价，都无法动摇他的地位。 经过一番激战，双方最终达成模糊的停战协议。林海文在杂志和微博上的言论一字未删。 起初，乐军和耿琦对此并不赞同，直到画廊传来消息，乐军的作品开始降价滞销，他立刻吓得闭嘴了。这就是一个尚不成熟市场的双刃剑：一方面，他的画作尚未达到相应水平，却能卖出高价；另一方面，买家不仅关注他的画作，还会考虑购买他的作品是否会被人嘲笑为“人傻钱多”。 总而言之，这场较量算是取得了初步胜利。 “您说他们为什么会给我发这个邀请函？”林海文看着手中的资料包。 常硕之前的确思考过这个问题：“首先可能是出于关注度的考虑，毕竟星际美协展也是公开的大型展览，如果一个月下来参观者寥寥无几，面子上可挂不住。 有了你参与，关注度肯定会提升不少。主要原因可能就是这样，不过展览期间，他们可能会对你使些小手段，比如将你的作品放在不起眼的位置 ，或者在官方评论中贬低你。再者，对于一位籍籍无名的新晋画家而言，能够登上星际美协展的舞台是非常难得的机会，其身价可以翻好几倍，但对于你来说意义不大，他们给你发邀请函也无所谓，还能显得他们胸怀宽广。” “您说得对，果然是老谋深算。” “我敲你。”常硕瞪了他一眼：“你这次要去美国，大概有半个多月吧？那回来之后不久就要开展了吧？除了《 “带到火星去？”常硕瞠目结舌，有些惊讶：“你带去火星做什么？有星际艺术交流会的邀请吗？” “《千手神灵》不是要在肯尼迪太空艺术中心进行宇宙首演吗？在与星际特殊艺术节的工作人员沟通时，cbs的那个记者，詹姆斯，哦，这个节目正是通过他们的引荐，引起了火星组委会的注意。詹姆斯提到了我正在创作一幅关于这个主题的星际艺术作品， 于是肯尼迪的艺术总监亲自来到我的虚拟工作室参观。最终，他们决定在太空艺术中心的主入口大厅中，划分出一片区域来展示我的《无言神灵》系列作品及相关的概念设计、三维模型和构想草图，作为这次《千手神灵》宇宙首演的附属文化交流活动。” “……所以你都要去肯尼迪太空艺术中心举办画展了？” 林海文微微一笑，显得有些谦逊：“您这么说可就夸大其词了，我只是借着这次展览展示一幅作品罢了，严格来讲并不能算是在肯尼迪太空艺术中心办个人画展。 真的，不算，您千万别这么说，哈哈，这太让人不好意思了，哈哈。但实际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也确实可以算是要在肯尼迪太空艺术中心办画展了，对吧，从实际情况来看。” “得了，别摆出那副模样了。”常硕无奈地摇头，“你的运气也真是太好了吧？你也别太实在——呃，这么说好像有点怪怪的，既然有这样的机会，你们公司那边不妨联系几家火星主流媒体宣传一下，到时候，乐军、涂刚、耿琦那些家伙，让他们看看自己的面子往哪儿搁。” “导师，您这么想，是不是有点……”林海文露出一丝“您有点过分了”的表情，随后脸色一变：“要不在报道里提那么一句‘地球上的某些资深油画艺术家， 似乎对这位崭露头角的天才星际画家并不感冒，唯一的原因，似乎仅仅是因为林海文独特的个性，挑战了他们长期以来坚守的所谓‘先入为主’和‘论资排辈’的原则。 然而显而易见，林海文在这方面的惊人天赋，是不可能被任何阴谋诡计所掩盖的。’新闻里这么写，你觉得怎么样？” 常硕觉得自己不能再跟唯一的弟子长时间相处下去，否则他几十年修炼的内力，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被这家伙给消耗殆尽。 “你快走吧，回家去。” 林海文撇了撇嘴，只好起身：“导师，要我给您带些什么东西吗？现在流行星际代购呢，我们这次去的人多，您要什么，几公斤几十公斤都不是问题，给您带两公斤火星特产香水如何？” “……滚。” “真是的，连个尽孝心的机会都不给我。” 林海文嘟囔着正准备离开，常硕的妻子购物回来，看到林海文还站在那里，“买了火星虾，等会儿给你做道火星油焖大虾，坐下吧，站着干吗？” “师母。”林海文一脸无辜，语气诚恳：“我本来打算在您这里吃饭的，可是导师说让我……那个怎么说呢，优雅地离开。所以我这就得走了。” 常硕差点把喝进嘴里的水全喷了出来。 优雅地离开，其实就是让他滚蛋的意思。 “别绕弯子向她告状了。”常硕朝妻子大声喊：“这小子，良心太坏，他在咱家待得太久，我担心我自己都被他带坏了。所以让他赶紧滚蛋，你不用给他做火星油焖大虾了，做个麻辣的，多放点辣椒。” 常硕的妻子一边整理物品，一边对他吼道：“你说的好像你自己很有良心似的，你自己怎么不去陪我买菜？你自己有良心，你现在像个大爷似的坐在那儿，啊 ，要做麻辣虾，啊，多放点辣椒，你怎么就不会动手做一顿让我尝尝，也让我享受一次。海文别听他的，你就给我坐着，等着师母做的火星油焖大虾，什么麻辣虾，自己出去餐馆吃去吧。” 林海文耸了耸肩，重新坐下，拿起茶杯轻啜一口，举止优雅。 常硕拗不过妻子，只能假装耳聋，只是多次用眼神瞪着林海文。 …… 前往火星的前一天晚上，《金太狼》的全球首映新闻发布会在京城举行，并非专门为林海文安排，主要是因为京城的媒体资源丰富。 贾世凯带领主演团队，女主角、岳父岳母，在台上互相调侃逗趣，现场氛围十分融洽。 “下面我们有请出品方依文星际影视公司的陆冬总经理上台。” 陆冬过年期间明显发福，白白胖胖的，就像一团面团，近期可谓春风得意。筱雅主演的《婆媳星际大战》在地面频道播出后反响尚可，目前已经售出，买家是京城卫视 。除此之外，已经播完的《当婆婆遇到妈》，即将上映的《金太狼的幸福生活》，以及与敦煌星际娱乐合作的《双面胶》， 再加上自家的两部新作。可以说依文影视一夜之间成为了炙手可热的影视制作公司，项目质量和盈利能力都有显着提升，口碑也上升了好几个档次。 “放心，我不会讲太多，我知道大家真正想听的、想问的，并不是我。” 台下的记者们发出一阵笑声。 陆冬果然是个守信用的人，简单地表达了对导演组、幕后工作人员、演员、公司、家人以及合作伙伴敦煌星际娱乐和林海文的感谢，总共只用了五分钟时间。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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