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舅舅谢清风的死讯，当时于淮舟恰巧在京城过了五十八岁生辰，听于府侍从小心翼翼的报了话，愣在原地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p>
直到母亲谢鸢鸢掩面，一声极轻的抽泣声传来，于淮舟回神，不知何时已然泪流满面。</p>
于淮舟跟着母亲回了娘家，殷渔几人跟随。</p>
谢清风年过八十，是寿终正寝。</p>
那几日于淮舟脑中发懵，常常不知自己在做什么，只觉得胸闷窒息，在某个瞬间忽然清醒，探望四周苍白丧幡全是不真实感。</p>
而后过了两年，谢鸢鸢走了。</p>
同年六月，于礼寻妻而去。</p>
于淮舟似乎麻木了。</p>
丧事由于淮舟一手操办，殷渔几人不敢将自己悲伤情绪透露出一点，小心翼翼搭手帮忙。</p>
那段时间次次看向于淮舟，那双疲惫的狐狸眸中遍布血丝，惨杂着泪光红透了一片。</p>
而后殷渔怕他触景伤情，将京城于府打理好，一切仔细收了尾。</p>
哄着于淮舟回到景湖镇，过了一月似乎一切恢复正常，直到快到仲秋之夜。</p>
今年没有京城来的催回家书，和寄来的月饼盒了。</p>
那夜情绪溃提，于淮舟将殷渔赶回院子里，自己在飞花阁绕竹斋里坐在榻边肩膀发颤上气不接下气。</p>
泪洒一整夜，黑百灵在窗外听了一整夜。</p>
岁月骛过，于淮舟已到花甲之年。</p>
赵九和赵五如今也是跟在身边，除了这主仆三人，院内如今长住着的也就殷渔和谢意夫夫、宿野夫夫，还有一个小诺布。</p>
这几人依旧是从前的样貌，从未变过。</p>
不知是不是商量好，院中几人在某一天里都化成自己年老模样，吓了小诺布一跳，逗得于淮舟哈哈大笑。</p>
“原来老了都和笃笃一般丑。”于淮舟笑的眼角几根大褶子绽开了花，缓着气摆了摆手，“行啦，你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变成如今这样我看不习惯，且不是提醒笃笃自己年纪大了么？”</p>
自己便罢了，于淮舟不愿意瞧见殷渔几人为了自己变成这般衰老摸样。</p>
且一群老头儿四肢强健，上个楼梯健步如飞，扛米劈柴挑水反掌之易，粗气都不喘一口，这场面实在是诡异。</p>
“出门？”谢意瞧向自己对面坐着喝茶的殷渔，轻声问道，“师兄准备带淮舟去哪儿？旅途劳累，且赵九、赵五如今亦不方便，淮舟身子是需要仔细顾着的，不如我和阿霁陪着去吧？”</p>
“都不带。”殷渔轻轻摇头，“就我和笃笃，出去玩玩，他闲下来便乱想，出门叫他有事可做，心中也好舒坦些。”</p>
殷渔和于淮舟出门过后一个月的那个清晨，赵五没能叫醒睡梦中的赵九，又过大概四个月，宿野傍晚去叫赵五吃饭，没能敲开那扇屋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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