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烟又饮了一杯酒，缓缓道：“我私心里觉得他值得追随。既志在报国，总得站一个能托付的人。”</p>
“还未入京，你怎知朝堂局面？你这一着，走的太险。他几句话就给你带沟里去了？妇人之仁！”</p>
苏可久一杯杯倒酒灌着自己，开始胡言乱语。</p>
这顿饭吃得极为惨淡，酒倒是喝光了，菜却没人有心情吃。</p>
————</p>
苏可久恹恹地躺地铺上倒头就睡。</p>
杨烟盯着他的脸，酒意上头神情却恍恍惚惚也不知在想什么。</p>
“哥哥，允我一回成吗？”她爬过去晃了晃苏可久，他翻了个身背对着她。</p>
“你只管安心考试，这边一切靠我，不会让你白白去趟无意义的浑水。他若来日翻身，我会帮你筹谋。他若彻底倒台，大不了你我割席……你还是有退路的。”</p>
苏可久再也忍耐不住，突然坐了起来，心内愤愤，咬牙切齿地说：“我要的是和你割席，要的是退路吗？从来都不是，我要的是你的心！”</p>
连眼睛也涨得通红，压抑太久的情绪似顷刻爆发。</p>
“我不愿你把心捧给别人，别人还一副看不起的样子。我读的是圣贤书，考的是圣上招贤纳士的榜，求的不是抱大腿的路。你要一直如此轻贱自己，轻贱于我，我……”</p>
他说不下去，他能怎么着呢？</p>
话头又绕到割席上，他索性又躺下，背过身去不再理她。</p>
杨烟也不敢动了，她没想过苏可久会这么大反应。</p>
“朝堂之事我不懂，但我知‘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三年前我流落到七里县，其实正是被他救了入城。体恤百姓不滥权，他是仁德之人。龙舟击鼓，他心系战事天下，深谙兵法又懂收人心。吴王的名声民间叫得多响你又不是不知道。”</p>
杨烟终于道出一直压在心底的事情，又靠近苏可久的耳朵低道：“况他已谋划入京，将来必有一番风云搅弄。”</p>
苏可久转过了身子，盯着她，想说什么，却还是再次赌气地转了回去。</p>
他郁闷，明明她陪自己走了这么久，经历这么多事情，他却一直看不透她在想什么。</p>
而那个吴王，民间传得可不止他的名声，还有和江南世家的各种勾连，似已把手伸进了江南盐场、造船行，如此下去，必成国家毒瘤……</p>
“随你吧，反正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要死一起死。”苏可久放弃了挣扎，又像是自己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抱怨：“你简直是块茅坑里的石头，实在太不可爱了。”</p>
“可爱？”杨烟一惊，她从没想过自己还能和“可爱”联系到一起。</p>
这词让她想起某些毛绒绒的小动物，所幸苏可久说的是——不可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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